韩星从口袋里拿出一样东西,是盒烟。
他拿出一根点上,深吸了一口。
“你还会抽烟?”
韩星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复杂的笑容:“人总是要学会改变的,有些东西,不知不觉就会了。以前听人说,烟能够减轻愁绪,一直不信,现在真正学会抽烟了,才觉,有愁绪的时候就会不自觉点上一根烟。”
“既然你知道人是会变得,为什么却变不了对沈留白的恨?”
韩星仰着头,将肺里的烟气喷出来,似是在苦笑:“你倒不如问我,为什么改变不了对你的爱。”
“对啊,为什么呢?”
韩星耸了耸肩:“可能人永远都是这么矛盾吧。古人说过,酒后吐真言,也说了酒后诳语。说过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也说了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哪有不矛盾的人?”
“既然如此,那你就直接告诉我,你到底想要什么?”
韩星嘴角上扬,看了眼时间,然后漫不经心道:“距离天黑还有四个小时,不如你陪我三个小时如何?”
我先是一愣,随即恼怒道:“你是在得寸进尺,还是在故意拖延我?”
韩星笑着摆了摆手:“都不是,现在沈留白和应龙在一起,就算是我告诉你,有应龙在,你也见不到沈留白。其次,只是陪我聊聊天而已,没有其他想法。”
我看着韩星,一字一顿:“若是我现你在拖延我,我……”
不等我说完,韩星便挥手打断了我:“知道知道,你会杀了我。”
尽管我很着急,但是韩星并非是一个善于骗人的人,至少在我的记忆里,他自始至终都在言出必行,是一个诚实守信的人。既然他说了,现在沈留白和应龙在一起,那就必然在一起,不必担心欺骗的存在。
韩星在爱情上的极端,就像他对诚信的极端一样。
意识到着急也没用,我只好耐着性子等待。
韩星抽完一根烟,将烟屁股踩灭,然后又拿起一根烟点上,像是一个老烟枪似得,颜如玉抽了几十年的烟,烟瘾都没有他大。至少我没见过颜如玉一根接一根。
韩星一边吞云吐雾,一边眯着眼睛看我:“柳露,你知道我看着你,就想到谁吗?”
“谁?”
“一位日本公主,因为爱上一个平民穷小子,自愿放弃公主身份,成为平民。你的娘家有多强大不用我多说,光是颜如玉和花春流,就足以说明问题。再加上你自己体内的心魔,说实话,你的未来已经注定是九天翱翔的凤。却偏偏在沈留白这条臭狐狸身上赌上一切。那句老话果然说的没错,爱情可以让人变得盲目。”
“你也好不到哪去。”
听到我的嘲笑,韩星也自嘲着摇了摇头:“是啊,爱情之事,就像那古诗中说的一样,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说别人都会说,一遇到自己,就变得盲目极端了。”说话间,韩星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他看着我,轻声问道:“你已经知道应龙的身份了吧?”
我点了点头:“知道,因果报应。因在我,果在应龙。”
韩星嘴角上扬:“准确来说,应龙的出现,绝非偶然,而是必然的结果。从他吸收了你母亲的血液,变成魃的那天起,他就注定是你命中的克星。他笑脸盈盈的出现在你面前,也可以瞬间凶神恶煞的毁了你的一切!”
“这我知道!”
“你不知道!”韩星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我恨沈留白,恨之入骨。我爱你,爱的撕心裂肺。因此,我愿意用天底下最毒的手段报复沈留白。但同样我也不愿让你受到任何伤害。我说过,人是矛盾的,而我这个人却矛盾的极端。”
是啊,我不否认韩星对我的极端爱情。
初次见面时,他就曾提醒过我,给过我一次机会,也是一个承诺。我本可以用这个承诺,要求韩星放弃对沈留白的报复,但是我却用在了拯救刘二狗女朋友身上。
之后,我曾和沈留白还有花春流一起毁了纳兰庄园,毁了韩星的心血。
最后,我甚至在和韩星的婚礼上,当着他的面,嫁给了沈留白。
若是换做其他人,无论是哪个理由,估计都够我死一百次了。可是韩星却只字不提,甚至无动于衷。
就像是什么都没生过一样,但我心里很清楚,只要与我有关的事情,他都可以隐忍,哪怕是我直接一刀杀了他,他都一点不会恨我。如他所言,他对我极端的爱,等同于对沈留白极端的恨。
吕柯可以因爱而爱。但是韩星不行,他是个爱恨分明之人,爱的极致,自然也会恨得极致。
在这一点上,别说是我,任何人都无法劝说韩星,包括韩星自己。
在我的注视下,韩星一字一顿:“以我恨的一面来说,我会选择让沈留白去死!但以我爱你的一面来说,如果换做是我,无论天塌下来,我也绝不会让沈留白跟应龙走。”
闻听此言,我心头一沉,紧张不已的看着韩星:“怎么回事?”
韩星脸色认真:“以前,你和沈留白如果只是若即若离,随时会离开,但是随时也会重归于好,就像是普通的情侣那般,磕磕绊绊,却总能够化干戈为玉帛。但是这一次,应龙是真真切切的要把沈留白从你身边彻底夺走!”
“应龙始终都是奔着我来的?”
韩星语气沉着:“我说过,应龙是你的克星。他所做的一切,说的所有话,终极目标都是你。他或许会蒙蔽你的眼睛,让你误认为他有别的图谋,但是别忘了,他最善于的便是蛊惑人心,让人顺着他的想法去思考。你永远都无法看到眯眯眼的心,因为你看不到心灵的窗户。”
说到这,韩星靠在椅背上,轻描淡写道:“知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吗?”
“不仅仅是因为对我的爱?”
“当然不。”韩星嘴角上扬:“沈留白只能死在我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