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帚柄是木头的,我把扫帚柄顺着窗户的窟窿塞进去,利用杠杆原理,将全部体重压在扫帚柄的另一端,只听到‘咔嚓’一声,窗户的木框就被我撬碎了,故技重施,连续撬了几次,便撬出一个足够我钻进去的窟窿。
我穿着晚礼服,脚上又是高跟鞋,头也都盘了起来,实在是不利于行动。不过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我只能咬着牙,硬着头皮,一点一点的往里爬。
等我好不容易钻进去以后,眼前的环境却让我有些疑惑。不知道为什么,我从外面往里看,里面漆黑一片。但是身处房间内,视线却并没有那么黑暗,隐约可以看清楚里面的环境。这是一个供奉着佛像的佛堂。
佛堂内显得比较空荡,正北边立着一尊佛像,这佛像很是奇怪,肥头大耳,两个眼睛如同牛铃铛一般溜圆,眉毛则像是鲶鱼的须子。我见过的佛像,几乎全都是坐着的,唯独这尊佛像是站立姿态。
佛像的下面有三个蒲团,供人跪拜,但是上面已经落满了灰尘,很显然,这个佛堂已经许久没有人涉足过了。
我四下打量了一眼,除了佛像和蒲团之外,再无其他东西,四周的墙壁也显得光秃秃的,简直可以用‘寒酸’来形容。
我的注意力自然而然的集中在了佛像上面,这佛像约莫两米高,并非金佛,而是浑身漆黑,像是涂满了墨汁一般,让本来就诡异的佛像更添几分肃杀。这是我见过的佛像中,唯一和‘和蔼’扯不上任何关系的佛像。
我凑上前去,集中注意力感受佛像,并未察觉到有什么气息从佛像里散出来。
我不禁一阵纳闷,难不成药引不在佛像体内?除了佛像之外,屋子里剩下的便只有蒲团了,我把每一个蒲团都拿起来观察,除了脏兮兮之外,看不出任何端倪。难不成在地下或是墙壁里?
想到这,我又集中注意力,感受着整个佛堂。
结果很奇怪,我明明察觉不到任何的气息流动,而是佛堂里却拥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制着我。
没辙,我只能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先把佛像砸碎,看看里面究竟有没有药引。若是没有,便将整个房间的墙面和地板都翻一遍!这些活儿我自然是干不了的,必须让小小露出手才行。
我立刻集中注意力,用意念召唤出小小露。
在小小露出现的刹那,之前还一片平静的佛堂,瞬间变得压抑起来。这种感觉,就像是跌进泥潭之中,浑身使不上任何力气。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忽然间,一声暴喝在我耳边响起:“哪来的大胆妖孽,竟敢在本座面前造次!”
这声音极其洪亮,而且声线非常粗重,如同惊雷在耳边炸响,吓得我一个激灵。我四下扫视,却见不到半个鬼影子,我赶忙问旁边的小小露:“声音是从哪传出来的?”
小小露耸了耸肩:“我不知道哦。”
我居然忘了小小露知道的一切都源自于我,若是我不知道的事情,小小露必然也不知道。我只好作罢,视线四处寻找,就在我茫然无措之际,那声音再次响起:“汰,大胆妖孽,竟敢背对本座!”
我此刻面向佛堂的门,我以为是之前的定真大和尚在外面恶作剧,此刻声音再次响起,说我背对着他,而我身后便是那尊凶神恶煞的佛像。我赶紧转身看向佛像,现佛像没有任何变化。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之际,我不由一阵毛骨悚然,惊骇的现佛像的眼睛竟然动了!
之前佛像的眼睛是正对着前方,属于平视。而现在,佛像的眼睛则是朝下,用俯视的眼光看着我。
果然,这尊佛像有蹊跷!
我也算是见惯了大风大浪,什么妖魔鬼怪我都见过,哪怕是面对再恶心丑陋的死尸,我心里也会波澜不惊,甚至是麻木不仁。可是面对这尊雕像,被他那双黑漆漆的眼睛盯着,我却感觉浑身的汗毛都站了起来,说不出来的恐惧。
我艰难的咽了下口水,看着佛像,试探性的问道:“你是哪路的佛?”
佛像盯着我,我也盯着佛像,除了他的视线生了变化之外,身体再无任何变化。几秒钟之后,那浑厚如雷鸣般的嗓音再次凭空响起:“本座的名号也是你这小妖能够打探的?毁我庙堂,擅闯禁地,你可做好了前往西天极乐忏悔的觉悟?”
我眉头紧锁,抬头看着佛像:“是定真大和尚让我来这的,你就算是怪罪,也应该去怪他。再说了,你一个佛像,哪里来的底气敢这么猖狂?”我不卑不亢的说道。
听到我的话,平静的佛堂突然生了剧烈的抖动,不断有灰尘从房梁上落下,好像地震了一般。
我脚底下站不稳,一屁股跌倒在地,而佛像的声音则再次响起:“好大的胆子,看来多说无益,本座这便送你去西天极乐!”
“你是佛,怎敢滥杀无辜!”我大声质问。
佛像出阵阵冷哼:“佛杀妖,天经地义!”
“去你的天经地义,这金昭寺内游荡的鬼魂不止一个,那些游魂野鬼整日在大雄宝殿或是佛像周围游走,不曾有佛说过诛杀他们天经地义。因为善恶到头终有报,就算是游魂野鬼,只要身上没有罪业,与普通生命没什么两样,理应受到尊重。你这老佛妖,竟然随口就要杀我,还说什么天经地义,真的是天下第一伪善的假佛!”
“你叫我什么?”
“佛妖!我看你才是妖!”我从地上爬起来,攥着拳头,仰头看着佛像,声嘶力竭的大声吼道。
我本以为当真会被这恼羞成怒的佛像杀掉,结果我吼完之后,剧烈颤抖的佛像却逐渐变得安静平稳下来。
片刻之后,佛像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愤怒:“吾乃,金昭寺的真佛,尔等妖孽怎敢称呼我为妖!”
“你就是妖,佛不会滥杀无辜!”
“你也算无辜?”佛像喝声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