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干什么?”苏娜横在小阏氏面前,丝毫不客气的质问道。
“来找你。”小阏氏笑容柔媚,眼神却冷,“姜戎可汗王帐里那个煮奶茶的女奴不见了。”
“姜戎可汗的女奴不见了关我什么事?”苏娜最厌恶的,就是这个小阏氏,她讨厌她那张脸,讨厌她见了谁都无耻媚笑的样子,讨厌那些男人见了她,就象苍蝇见了臭肉的恶心样儿!
小阏氏笑的又软又娇,那笑声象猫爪子,在苏娜心上一挠一把血印子。“真不关?乌达王子可不会这么想。”
苏娜反应过来了,一张脸顿时泛青,在姜戎可汗王帐里煮奶茶的,是乌达的娘!
“谁在外面?吵什么?”大阏氏的声音从帐内传出来,小阏氏顿时神情一凛,隔着帘子就恭敬起来。
“你不去侍候大可汗,在这儿跟苏娜闹什么?”大阏氏掀帘出来,沉着脸训斥小阏氏,小阏氏陪着笑,声音里那股子透骨的媚气不见了,“听说乌达王子的阿娘不见了,姜戎可汗王帐里的女奴找到我那里,我想着,这事总得过来跟苏娜说一声。”
“不见了?”大阏氏看了眼一脸怒容,别扭的拧着头的苏娜,暗暗叹了口气,心下黯然,苏娜这样一点心眼也没有的傻孩子,以后怎么做得了大阏氏?
“我知道了,这件事是你有心了。”大阏氏看着小阏氏,神情淡淡,声音淡淡,“前儿你跟大可汗说,想做几件新袍子,回头有商队来,你也过来看看吧。”
“谢大阏氏恩典。”小阏氏规规矩矩谢了,退后几步,不得不走了。
“你跟我进来!”大阏氏声音严厉,苏娜不情不愿跟在大阏氏后面进了帐蓬,大阏氏指着苏娜,又气又痛,“你哥哥已经死了!我能活几年?你怎么就不能懂点事!”
“哥哥是乌达杀的!你为什么不给哥哥报仇?你还让我嫁给那个贱种,那个畜生!”苏娜的眼泪夺眶而出。
大阏氏愤怒的扬起胳膊,看着泪流满面的苏娜,扬起的巴掌却又软软垂下来。
“你哥哥不是乌达杀的!杀你哥哥的是乌维,你记好!”
“是乌达!”苏娜呜呜痛哭,“是他,他不是要娶我,他是要杀我!你们……”
大阏氏扬起胳膊,用力甩了苏娜一巴掌。
离王庭不远,黄平的商队被巡逻的卫队拦住,看到满车的绸缎药材,几个骑士在前,将他们带进了王庭,在王帐不远处停下。
和黄大掌柜预料的一样,黄平抬出了很高的价格,大阏氏却很爽快的买下了整车的绸缎,第二天黎明,黄平的商队离开王庭,急急的往铜关回去。
小阏氏斜着送进她帐蓬的那几匹料子问道:“是昨天的商队送来的?我怎么觉得眼熟?”
“不是昨天的,这是上几回送来的料子,今天的料子比这些好看多了,大阏氏都留着给苏娜裁嫁妆衣服了。”小阏氏的心腹侍女打听事儿是一把好手。
“嫁妆衣服……”小阏氏嘴角往下撇成了个八字,“就让她好好做几件嫁妆衣服吧,姜戎可汗那边,有什么信儿没有?”
侍女摇头,小阏氏紧拧眉头,绞着手在帐蓬里来回转圈,那是乌达的阿娘,她不能不管!她爱乌达的人,她要他的心!
乌达,他的人,和心,小阏氏心里一片火热滚烫,乌达才是草原上真正的英雄!他们只敢用眼睛垂涎她,只有他……小阏氏扶着桌子,跌坐到榻上,脸上桃红滚烫……乌达……
小阏氏痴痴呆呆想了好半天,勉强压下浑身的渴望火烫,软软的靠在榻上吩咐侍女,“你去求见姜戎可汗,就说要找张妈,请教放了姜汁的奶茶怎么做,大可汗喜欢喝。”
侍女很快就回来了,看着还在榻上呆的小阏氏,低声禀报道:“姜戎可汗说,张妈去给乌达送东西了,等她回来,就让她过来教那道姜汁奶茶的做法。”
小阏氏一下子窜了起来,“给乌达送东西?他真是这么说的?”
“是。”
小阏氏的脸青了,姜戎可汗时时刻刻将乌达阿娘扣押在身边,乌达屡次想向姜戎可汗赎回他阿娘,姜戎可汗从来没答应过,每一回大可汗都当笑话说,他怎么会让她给乌达送东西?
乌达的娘,死了?还是快死了?
得赶紧告诉乌达……怎么告诉他?她到哪儿去找他?去找大可汗!让他回来,赶紧回来,越快越好!
“你去看看大可汗在干什么,来人,送热水……”
那座山前,勒勒车阵后的火光一直隐隐约约的摇曳,车阵前的青石后,那几匹吃草的马还在时不时吃几口草。
黎明前最黑暗最困倦的时候,箭雨又起,一手持盾,一手握刀的勇士在黑暗中,在箭雨的掩护下奋不顾身的往前冲。
这一回很顺利,他们毫无伤的冲到了勒勒车阵后,勒勒车阵前的马波澜不惊,只是有点好奇的看着紧张万分的黑衣勇士们,冲他们喷了几口气,低下头继续吃草。
勒勒车阵后,山洞里亮着火把,地上东一处西一处到处都是沾着血的药纱,无数的药粉、药丸和各式各样精致华丽的荷包散落了一地。
得了信报,许副帅的长子,三十来岁的军中新贵许将军大步溜星急冲进来,打量了一圈山洞,几步冲到勒勒车前一辆明显比其它车子更加结实的小车前,猛一把拉开车厢门,一缕朝阳照在车厢内整整齐齐的绫罗锦缎上。
许将军再冲到勒勒车前,一个接一个拉开了四五个车门,车子里都是整整齐齐,整齐的象是带着笑跟他打招呼。
“搜!”许将军咬牙吼道:“他们走不远,搜!”
“将军!好象是从这里走的!”山后那条一夜间踩出来的小道十分显眼,小道两边灌木被斩开的印痕清新明显。
许将军看着蜿蜒在陡峭的几乎站不住的山梁上的小道,无论如何不敢相信,这样的路,也能走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