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鑫说完,我沉思未语。
渡江群狼那帮家伙,实在不像是会干出这种事的货色!
“你知道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
我不说话,倒是顾韵急匆匆的问了一句。
赵子鑫愣了一下,吞了一口口水才道:“我不知道他们在哪,从那天聚会之后,就……就没人见过他们了。”
顾韵还算温柔,十三就没那么好说话了,他一手探出,直接抓住了赵子鑫的手,并微微用力,把赵子鑫给疼的,白白净净的小脸都憋成了猪肝脸了。
十三嗡声道:“你最好说实话!”
赵子鑫连连道:“大哥,有话好说,你……你先松手……啊,疼疼疼……王哥,王哥……”
我瞪了一眼十三:“松手!”
十三看看我,过了数秒才把手松开。
赵子鑫揉着手对我说:“王哥,其实这些事我也是听说的,这几天道上的人都在传。”
“有人说……有人说独眼狼带着他的人坐船跑了。”
我点点头:“子鑫,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赵子鑫摇摇头:“王哥客气了。”
一边说他还一边心有余悸的看了看十三。
我微微皱眉,随后对顾韵道:“支票还有吗?”
顾韵茫然的看着我。
我凑凑肩膀道:“子鑫告诉我们这些情报,难道我们不该表示表示吗?”
顾韵了然的点点头,倒是没拿出支票来,而是从包里拿出了两沓崭新的百元大钞。
当这两沓钱被摆到赵子鑫面前时,他都懵了,看了良久才抬头看向我,结结巴巴的道:“王哥,这……这……这是什么意思啊,这钱……这钱我可不敢要。”
说着他连忙把钱推给我。
“给你你就拿着,谢谢你今天告诉我这些。”
说着,我站起身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又说:“既然走上正道了,就跟贼道断的干净点,别哪天又被拖下水了。”
说完,我直接走了,心下我已经打定主意,以后再有事,还是别找他了,人家孩子已经走上正道了,我别那么不识趣的再跟人家打听贼道的事了。
坐上车,顾韵立刻拿出手机给徐文打去电话。
电话接通之前,我注视着窗外幽幽道:“我要是你,就不会打这个电话。”
顾韵不解的看向我。
我依旧注视着窗外,并说:“贼道时不时就会有这样那样的传闻,而传闻的可信度,不超过百分之三十。”
通过传言,好似能大致确定这件事就是独眼狼那帮人干的。
但这只是传言,事实上如何,再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之前,最好不要轻信。
“这个赵子鑫说的言之凿凿,而且独眼狼那帮人现在确实是不见了,他们为什么会不见,很简单,他们是去销赃了!”
听顾韵说的笃定,我不由笑了,转过头去我看向她:“知道我抓贼有几年了吗?”
她正要说话,电话已经通了。
她看了看我,还是把刚才从赵子鑫那打听到的事情都说给了徐文。
我在旁边连连摇头。
抓贼这么多年,一开始的时候,我也会轻信传言,直到有好几次都被传言带进了误区,我才算是深刻的认识到,传言终究是传言,决不可轻信,除非有证据表明传言确实可信,那自然另当别论。
现在只是听了个传言就这么激动,不难想象,往下的每一步,肯定会顺着这个传言去查,到时候发觉传言不对,这是要走多少弯路?
“王先生,文哥要和你通话。”
我兀自想着时,顾韵已把手机递给了我。
接过手机,不等我说话,那边的徐文以道:“老弟,你觉得传言能不能信?”
我听的眼睛一亮,跟激动的顾韵和十三比起来,徐文可太老成了。
“既可信也不可信。”
我道:“既然有这样的传言,那不可能是空穴来风,但在查到实质性的证据之前,传言终究是传言,我们还是得按照自己的节奏自己的思路继续查下去。”
徐文那边沉默了数秒,随后说:“好,我知道了。”
紧跟着他又道:“对了老弟,我们现在要去吃饭,你也过来?”
我道:“好。”
刚才光跟子鑫聊事情了,饭是一口没吃。
挂了电话,我把手机还给顾韵,随后便望着窗外沉思起来。
我推断的作案过程应该没错,那么,这起案子必然不是渡江群狼那伙人干的,他们没这么大的本事。
要是渡江群狼那伙人有这本事,他们早在江浙沪扬名了,还至于窝在金陵一个区?
甚至在玄武区,他们都还不是最厉害的呢。
那么,这个传言就有意思了。
绝对没有平白生出来的传言,既然有传言,那就必然有源头。
而源头,在哪呢?
只要找到传言的源头,传言可信于否,自然也就知道了。
可信,那么就去查渡江群狼这伙人。
不可信,那自然要顺着传言源头继续深挖,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传谣,其又是什么目的!
时间不长,十三把车子开到了别墅小区附近的一家饭店门口。
进入饭店,被专人领进一个包厢,进去一看,徐文在,沈朝夕在,还有几个身穿制服的警察,另外还有几个身穿西装的青年男女,他们估计是徐文的人。
“老弟来了,快坐。”
落座之后,徐文又对我说:“老弟,关于那个传言,我已经跟沈主任说过了。”
我点点头,拿起筷子吃了几口菜。
这时沈朝夕拿出烟来,跟我和徐文一人散了一根,他自己也点了一根,接着他边抽烟边说:“传言并不可信,不过,无风不起浪,既然有这传言,我们也不能置之不理。”
徐文也好,沈朝夕也好,都不是没脑子的人。
他们可能不会向我似的想的那么多,但也不至于只是听了个传言就对此深信不疑了。
沈朝夕问我:“王老弟,你是什么意思?”
我抽了口烟说:“我同意沈主任的说法,既然有这个传言,我们就不能不管,不过……我介意,不用分出太多的精力去理会传言。”
徐文不解道:“老弟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道:“我了解渡江狼群那伙人,这次的事,不像是他们干出来的。”
沈朝夕问我:“何以见得?”
我道:“他们没这么高端,玩不出这么多花样。”
沈朝夕更加疑惑:“这怎么说?”
我笑了笑,解释道:“渡江群狼的老大叫独眼狼,他以前也是自己混的,可以说是到处惹事,进去过两回,第一回关了半年,第二回关了三年半,出来后他还是继续在贼道混,终于因为一件事而瞎了一只眼。”
稍顿,我继续道:“瞎了一只眼后,他就不太自己去偷了,而是网罗了一些手下,我说几件他们办过的事吧。”
“这伙人有一次去一家面粉厂偷老板的钱,钱是偷出来了,但也搭进去了几个人。”
“还有一次,他们去火车站那片打猎,结果跟当地的一伙贼发生了冲突,从此以后他们再没去过火车站。”
听到这,徐文笑了:“听起来,这伙人好像并没什么脑子。”
“啪——”
我打了个响指:“徐哥这话说的太对了,他们确实没脑子。”
他们不至于太笨,但绝对不聪明,而且他们那帮人,鱼龙混杂,就是一个杂乱无章的小团伙,无组织无纪律!
沈朝夕接话说:“而这次的案件,做事缜密,计划周祥,行动谨慎,事成之后还会故意做一些掩人耳目的陷阱……”
我摊手道:“两相对比一下也就清楚了,实际作案的人是一伙目的明确纪律严明的贼,而且制定计划的人绝对不是无名之辈,再看看渡江群狼这帮家伙,还没去偷呢,就到处去吹牛去了,还干票大的?他们要是能干出这种水准的事来,我把桌上的盘子都吃了!”
听我这么说,徐文和沈朝夕都笑了出来。
笑过之后,徐文说道:“现在看来,这件事的水比较深。”
沈朝夕点点头:“这则传言很可能和别墅里留下的假线索一样,故意扰乱我们的视听。”
我点点头,表示赞同,并说:“但该查还是得查,能查出传言的源头,对我们来说也是好事。”
沈朝夕点头:“是这个道理。”
当即他便交代了手下一句:“饭后,马上调查这则传言,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散布谣言。”
一个警察一丝不苟的点点头:“是。”
饭后,我跟徐文还有沈朝夕一块回了别墅。
到了别墅后沈朝夕给我看了下他们上午是查到的监控录像线索。
我仔细看他们提供的线索,在盗窃案发生的当晚,有两辆公用保姆车开进了别墅小区,门卫那边记录的是,他们是被叫来收拾下水道的。
再后来,两辆公用保姆车便都开到了失窃别墅的车库。
整整六个小时后,车子又从车库里开出,并驶出了小区,再接着,两辆车兵分两路,一个去往市郊一个则去往市中心。
顺着监控记录查看,市郊的那辆车在六合区那边躲开了监控,接着就再没出现过了。市中心那辆车则开到了一家偏僻的洗车店,再接着是换了两辆小轿车,随即再次兵分两路。
再往下查,两辆车都躲开了监控,且再没出来过!
都看完,我只说了四个字:“经验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