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我拿手机的手不自觉的攥紧,咳了咳才继续对着对电话那头的沈朝夕道:“沈主任,我没太听懂,你说……你说谁死了?”
沈朝夕道:“昨晚我们就在查渡江群狼那伙人,最后查到,他们那伙人都死在了一艘废弃的渔船上,我现在就在港口这边,老弟要过来一趟吗?”
我吞咽口口水,下意识的答应了一句:“我……我这就去。”
挂断电话,我对十三道:“去港口。”
其实昨晚我就隐约觉得事情不太对劲。
偷古董的那帮人,太专业了,太高端了。
他们懂得怎么混淆视听,知道怎么布置陷阱,甚至还专门找了渡江群狼这帮贼暴露在查案之人的眼前。
整件事,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正在拨弄着。
他想让这件事露出什么蛛丝马迹,就一定会露出些东西来,他不想这件事露出对他不利的线索,那么所有的线索都藏得一干二净,让查案的人寻路无门。
知道我刚才让小白鸽调查的那个人是谁吗?
摘星手!
六爷的大弟子,真正的心腹,左膀右臂!
摘星手做事极有风格,那就是他只会做最最重要的那么一点事,而其余的事情,他都会找别人代替,最脏,最容易暴露的事,他更是会做好几拨人充当自己的挡箭牌。
说白了就是,他如果要做一件事,会把前事后事都算的明明白白,然后在一桩桩事上安排好替死鬼挡箭牌,最终,别人都有事,就他没事。
就因为感觉到这次的事有点像他的手法,所以我才会萌生退意。
如果对手真是摘星手的话,那么……我不会跟这件事再有半点关系!
我他妈退圈就是为了躲六爷,现在还要去主动沾上他,我肯干才怪!
不过……
现在听到渡江群狼那帮人的死讯,我反而放松了下来。
有一点我很确定,摘星手虽然诡计多端,但并不狠辣,起码,他手上不会有命案。
现在,渡江群狼那伙人死了,也正说明这件事跟他没关系!
我长松了一口气。
只要能确定这一点,我就能放心的继续查这件事了,事成之后,也能把那些钱安安稳稳的揣进自己的口袋,以供小彤读研甚至读博。
到了港口后,我给沈朝夕打去电话,他接到电话后给我指明了具体位置,随后我便找了过去。
到了地方后,这片已经被封了,在这晃来晃去的,根本就没有普通人。
跟沈朝夕见面的地方是在警戒线之外,他跟我说:“现在管这的是刑警队的人,我进去看看还好,你的话……我得跟他们打个招呼,你稍等。”
我道:“我不进去也行。”
沈朝夕道:“你还是进去看看吧,说不准对案情有什么帮助呢。”
见他这么说,我便点了点头。
其实我还真想进去看看。
不一会,沈朝夕跟刑警队的人打过了招呼,于是我便被两个便衣‘夹着’进了废弃渔船里面。
刚一上船我就愣住了。
虽然是废弃渔船,但也有两层呢,铁质,但在铁质的门板上,却有一个拳头大小的洞。
这个洞是怎么来的?
虽然疑惑,不过我也没说什么,而是一言不发的跟着沈朝夕进了船舱里面。
这一进来,一股恶臭登时扑面而来,对我这种鼻子灵的人来说……这臭味更甚,我都差点吐喽。
我捂着鼻子,一脸的囧色。
旁边沈朝夕道:“这里面的人已经死了两三天甚至是三四天了,再加上现在这样的天气,臭是免不了的,就是因为臭,才有人报的警,刑警队那边知道我在查盗窃案,他们也了解到这伙人是贼,所以就跟我通了个气。”
我了解的点点头。
这时也正好看见了尸体,没看到尸体时还好,一看到尸体,再加上恶臭,我实在是忍受不了了,直接跑到了船舱之外,扶着船栏对着外面哇哇大吐。
我本以为我承受能力还算可以,但现在,我一点不这么觉的了。
吐了一会,我对身边的沈朝夕连连摆手:“我不进去了,绝对不进去了。”
沈朝夕一扬眉,说道:“也行,我给你准备了照片。”
我没好气道:“你刚刚怎么不直接给我看照片呢?”
沈朝夕一本正经的道:“只有看现场,才会有最直观的反应,最直接的洞察力,最……”
不等他再说‘最什么’我一把夺过他从怀中拿出来的两张照片,边看边说:“我不是警察,我就是个普通老百姓,你别把那套对警察的要求安在我头上。”
即便是看照片,也不太好受。
照片就是船舱内的境况。
桌子,床,都被砸烂了,七八个人横七竖八的躺在里面,每个人都挺惨的,有的胸口塌下去了,有的胳膊腿全断了,还有的人更惨,脑袋都扁了……
我强忍着反胃感说道:“这帮人是干什么呢,下手怎么都这么狠?”
沈朝夕道:“我觉得是分赃不均,要么……见财起意,有人想独吞那批古董。”
我诧异的看向沈朝夕:“你已经觉得那批古董就是这帮人偷的了?”
沈朝夕凑凑肩:“我只是说说而已……不过,事实上现场所表现出来的,就是这么回事。”
“分赃不均导致一伙人起了争执,然后自相残杀,最后剩下一个人或是两个人,拿走了所有的古董,消失不见。”
我隐隐皱眉,别说,看照片,还真就是这么回事。
沈朝夕又说:“而且最后活着的那个人很聪明。”
我不解的看向他。
沈朝夕道:“看看这些人的死状,显然都是遭受了重击,但现场没找到一件凶器。”
“让这些尸体消失,很难,让凶器消失却很简单,不是吗?”
我听得皱眉,反问他:“你会不会觉得是有一个人杀了所有人,然后故意没处理这些尸体,只带走了一个人的尸体,好给人造成一种分赃不均自相残杀的假象?”
沈朝夕沉思片刻,说道:“也有可能,不过如果是照你所说的话,那杀人者也太可怕了,这可是八个贼,他一个人杀了八个人?”
我看着照片里那些尸体上的致命伤,脑子里隐隐浮现一个人。
再一抬头,看向船舱铁壁上的那个拳头大小的洞,脑海中那个人的身影逐渐清晰了一些。
沈朝夕问我:“老弟,你在看什么?”
我幽幽道:“沈主任,你相信人的拳头能把铁凿穿吗?”
沈朝夕笑了:“这怎么可能?”
我稍微眯了眯眼睛:“事实上,一个普通人一拳头就能打断一根钢筋,无非有点疼罢了。稍微受过训练的人,如当兵的,他们一拳头能打断两根钢筋或是三根钢筋。”
沈朝夕眨了眨眼睛,惊道:“你说的是几级钢筋,二级钢比较脆,还能做到你说的那个程度,三级钢的话……”
几级钢筋是我这番话的重点吗?!
我看向沈朝夕,正色道:“用拳头把这艘船的铁壁凿穿,并非不可能。”
沈朝夕默了默,随后开口:“那你的意思是,你偏向是有人杀了他们所有人,并故意没去处理尸体,还带走了一具尸体,给我们造成了一种他们起了内讧然后自相残杀的假象。”
我点点头,又说:“这伙人不是还有个活人吗?”
沈朝夕道:“根据资料,这伙人现在还有九人,而这里的尸体,只有八人。”
我道:“如果能找到那个还活着的人,就能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沈朝夕苦笑道:“不好找啊。”
是不好找,或许,永远也找不到了。
做两个假设。
其一,根据沈朝夕的推测,这帮人内讧,自相残杀,还活着的人来了个卷包烩,然后跑路了,或藏起来了,如此一来,找他如大海捞针。
其二,根据我的推测,有人杀了他们所有人,但故意只带走了一具尸体,以做成这种分赃不均自相残杀的假象,并将那具尸体藏了起来,谁也别想找到。
沈朝夕偏向第一个假设,而我则偏向第二个假设。
但有一点,不管是遵循第一假设还是第二假设,这个案子,都很难再查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