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清晨的阳光带着一缕灼热, 燎醒了霍染因。
当意识从混沌回笼体的时候,他难的感觉了一种使用过度的酸胀和疲乏……
不过……体倒是干净。
废话。
后来又被抱浴室去, 浴室里蓬洋洋洒洒下来的热水,像细针一样刺入皮肤,带起连绵的疼痛,但又在另外一人的安抚下变成水云,滚着腾腾的热意将人体簇拥。
后来荒唐的一直从热水洗了冷水,简直像是无法从浴室里出来了……
虽感觉好, 但委纵欲过度了。霍染因心想。还好今天不上班,要是今天上班,可不能玩这么疯……
他来来回回, 有的没的想了一大圈,直感觉眼睛已经适应了明亮的光线,才慢慢睁开。睁开了眼, 先见的是敞开了半幅的窗帘。
窗帘不再是酒红色的,变成了灰绿色。
因为房间已经换了, 从他的房间,换了纪询的房间。
昨天他的房间的床, 弄太乱了……于是洗漱之后,纪询抱着他换了房间继续睡……他记那时自模模糊糊抗议过,在房间里囫囵睡一夜……没成功,记纪询哄了半天, 让他放心, 说不会让他被人见, 换舒服的床睡好些。
他也确没被人见。
纪询翻出大毯子,从脚遮住他,后做贼一样, 开了房门,溜过走廊,回了隔壁的房间。
毯子裹着,周围一片黑暗。
他靠在纪询怀里,困倦又好笑,最后听着纪询的心跳声,也忘了自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也许在纪询抱起他走在走廊上时,他已经睡着了?
他转了转眼珠,眼睛落睡在旁边的人上。
窗外的阳光越来越大。
方才还只照在他这半边的阳光,一小会的功夫,已经转移了纪询的脸上。
纪询的脸,是张英气的脸,是张乍眼见,让人忍不住信赖亲近的脸。
这种情况下,方脸上的一些小小的瑕疵……比如没什么血色的嘴唇,又比如还蕴在眼下的一圈熊猫眼般的黑色素,也变成了其独有的特色,可爱可喜了起来。
他了一会,慢慢意识,这是两人第一次正式睡在一起。
睡一张床,睡整晚上。
他抬了下手。
手掌挪动着,挡在纪询的眉眼之前,挡住自窗外射入的恼人的阳光。
还可以再睡一会吧。霍染因暗暗想着。反正还早……
手掌悬浮了十几秒,安安静静睡着的人突抬起只手,抓住他的扯回被子里,又一舒臂膀,把他也给揽进怀中。
霍染因先时意外:“什么时候醒的?”
纪询依闭着眼:“醒了一会了。还以为你想搞什么恶作剧,没出声,给你创造点机会。”
“……”霍染因无语片刻,“昨天晚上有睡吗?”
“那当了……”纪询,“我可是努力的……真累了。”
“……”
“别小自。”纪询依闭着眼睛,低啾了霍染因脸颊一下,“哪天死在你上也不意外。”
“纪询……”霍染因压着嗓子。
“生气了?”纪询总算睁开了眼睛,正想拍拍摸摸安抚安抚人,却撞见霍染因似笑非笑瞅着他。
嗯……
他着霍染因,霍染因冲他勾勾嘴角,面这笑容,他油生起种不太妙的预感。
预感应验了。
霍染因说:“所以你之前睡不着,只是没努力,不锻炼,不消耗喽?”
纪询:“……”
“早睡早起,戒烟戒酒,锻炼轻食……”霍染因缓缓说,“防猝死。”
“不必这样!”纪询哀叹一声,“你今年才26岁,说话活像62岁的婆婆在唠叨公公了。”
“呵。”
“而且你也没有戒酒。”
“我锻炼。”
“也没早睡。”
“我锻炼。”霍染因凉凉重复。
“我……”纪询突想起了自的8888的健房卡,似乎买了之后没去过一次……他心虚两秒钟,再开口时,话锋一转,“好好好,不是锻炼吗?搞我过去没锻炼过似的,你要是赶早三年和哥在一起,哥能把你按趴下……”
虽现在大约是被霍染因按趴下。
这种丢脸的事情纪询不说出来了,他继续:
“总之,为了我们和谐□□的生活,我会的。”
霍染因挑挑眉,眼里流露出一丝不信:“真的?”
“真的。”纪询,“不信的话,你监督我不好了。”
“怎么监督?”
“我们住一起啊。”纪询轻轻巧巧接上话。
霍染因默了几息:“绕了一圈,目的是这?”
“你这说的,简直像是我处心积虑引你入套。”
“不是吗?”
“当不是。”纪询有理有据,“我们住一起,既促进了彼此的感情,又满足了你监督我锻炼的心,还不至于耗费你的额外精力,这是三赢——还是,你不想和我住一起?”
“……”
霍染因张了张口,拒绝的话有些难以出口。
刚刚告白,方才交融。
恨不拿强力胶把两人黏成连体婴,怎么会不愿意住在一起?刚刚听见纪询主动提出这件事的时候,他甚至有了刹那的窃喜。
不过……
“你跟我住?”霍染因轻轻咳了声,问。
“不是不行,你的房子确比较大。”纪询说,“不过是租来的,租金不便宜吧?而且装修虽奢华,住的话,未免稍嫌冰冷了点。”
“8000。”霍染因。
宁市不是省会城市,虽是好段精装修,但一房子租这价格,也确令人咋舌了。纪询劝霍染因:
“知你有钱,但八千块干点什么不好?你一月工资也差不多这么多吧。”
“嗯……”
“住我家吧。”纪询邀请,“两室一厅,小是小了点,不过收拾收拾,也够用。我可以把我的书房搬客厅里来,书房给你。”
给我干什么?给我睡觉吗?霍染因想起了纪询的失眠症。
“给你当衣帽间……”纪询继续说,“我的房子和你的房子,差的可能是衣帽间,所以书房给你当衣帽间,也可以再隔块方出来做办公用,处理你警局带回来的机密文件。”
“……没有第二张床?”霍染因打断纪询。
“年纪轻轻,要什么第二张床。”纪询微微警觉,扫了霍染因一眼,“同住了你还分床睡?”
“你不想分床睡?”霍染因。
“不想。”纪询坦,“爽的案子里我说了,年轻夫妻分床,百分百感情不太好,感情要够,办法总比困难多。”
霍染因嗤笑一声,却没有说出拒绝的话,而是微微低了,懒洋洋蹭了蹭纪询。
窗外的阳光一路晒着,好像晒进了他血液里,让他一时之间又有些困倦,想要倚着纪询,再打一回盹。
但也想听纪询再说话。
纪询的声音轻巧而快活,落在耳朵里,奇异的像是一只鸟儿抬挺胸站在树梢上,拿着翅膀底下的树林指指点点,品论足,在跟同伴商议底哪一棵树最适合拿来筑巢……
了。
这只鸟儿还有双奇异的黑眼圈。
霍染因低低一笑。他突说:
“你的厨房。”
“我厨房怎么呢?”纪询迷糊了下。
“没有刀具。”霍染因慢吞吞说,“做不了饭。”
有那么一刻,纪询想霍染因说“都和我一起住了,你还想在屋子里藏刀”?
但再仔细想想,一人随便打发无所谓,两人一起住了,总不能再顿顿外卖来打发。总归……办法总比困难多。
纪询思索片刻,承认:“如果我们一起住,厨房可能确需要放置一些刀具来做饭,不过我目前是做不了饭的,所以……”
霍染因懒懒发出鼻音:“嗯?”
“雇阿姨吧。”纪询规划,“让她自带刀具来做饭,走的时候再自带刀具走。这样只要她来的时候,我不进厨房,不碍事了。”
“牺牲挺大啊。”霍染因。
“彼此磨合。”纪询叹气,“难免的。”
“万一因携带刀具被警察拦下询问呢?”霍染因忍笑,又问。
“那可要派刑警队出马,把自家的阿姨赎回来了。”纪询认真说,“不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大家都要饿肚子了。”
霍染因没忍住,这回真笑出了声。
“还有一问题。”
“什么问题?”纪询给予了绝大的耐心。搬家本来是难题,搬一起住,是难题中的难题,花多少耐心下去,都不为过。
“我租的房子,离警察局近,五分钟了。”霍染因说。
纪询愣了两秒钟。
他原本是认为霍染因跟自住好的,这时又突改换了主意。
“确,你平常工作忙,找距离警察局近的点重要……”纪询微微皱眉。
霍染因欣赏那拧起的眉一会,说:“要解决也简单。”
“怎么解决?”
“我把现在租的房子买下来,不用每月付无意义的租金了。”
“……”
“知你不喜欢现在的装修风格,买下来了,可以随便装修,换你喜欢的可爱风格。”
“……”
“后你住进来,可以直接把这当成自的家……”霍染因了纪询一眼,“买下的房子,写你的名字。”
“……”
纪询沉默了一路。
“我是吃软饭的那种人吗?”他问霍染因,接着清清嗓子,诚挚说,“软饭……好香。”
“……别闹。”
“哪闹了,明明在说此刻的真情感。”
他们已经细数了装修、做饭、租房、买房……数后来,纪询突想一可能:
“如果你升了呢?”
“?”
“买房不是问题,但按照你现在办案的拼命三郎的架势,升省局省厅里,似乎也不是什么不可预知的未来。那我们在宁市买那么多套房子,是不是有点浪费?毕竟都要随你如同浮萍一样漂泊来去了……”
“……你想真远。”
“都谈恋爱了,还不想着天久?”
“明明这样的是我。”
霍染因上纪询疑惑的眼,视线又往旁边瞟了瞟,落定在被阳光照亮的板上。他说:
“……现在你开签售会,我没有陪你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