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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物价, 那时候的一桌子菜肯定要不少钱。
雪微不没见过世面的小朋友,只当时他父母已经离婚了,他自己花钱又没计划, aa不起,有些局促。
那时闻蛮怎么说的他忘了,大概也要他好好打,拿了冠军拿一部分奖金抵。
后面他寄给他的奖金卡里一分不少。甚至好像比预计的多——雪微想了下, 当初如果按照正常四个人分的话,再扣掉一起的出行费用,每个人应该比他最后拿到的低个万块左右,不过当时他不管账,也不太想要算这回事——因为自信大家没有一个人有私心。
雪微跟在闻蛮身后, 手给他牵,眼神清澈:“诶。”
“嗯?”闻蛮正在等计程车,他伸手拦下一辆, 随后带雪微一起坐了进去。他把雪微塞好,关了门, 雪微有空继续问他:“你不当时把自己的钱匀出给了。”
闻蛮愣了一下:“嗯?”
雪微见他没想起,用手肘戳他:“四年前,世锦赛。”
闻蛮装傻:“吗?不记得了。”
雪微见他反应, 就知闻蛮一定把钱给了他。
雪微想开口问闻蛮有多少钱——因为他又想起一件事,那就闻蛮签走他, 开了一个历史最价, 而且听alan说法, 国家队老到新的发展过程中,闻蛮自己也贴了不少钱,他觉得闻蛮一定个穷光蛋了。
代言费之类的肯定也有, 但闻蛮花钱如流水,看起也不像会开源节流的,雪微自己也个花钱如流水的穷光蛋,他在一起了,说不定会变成穷光蛋的平方。
刚谈恋爱一天就问恋人有多少钱,听起像不太好。但一个家里总要有一个能管住钱的……
须臾之间,雪微已经遥想到了十年后他和闻蛮双双退役上街讨饭的情景
雪微担心地看了几眼闻蛮,闻蛮察觉了他的视线,轻声问:“怎么了?饿了?先到车站吃点东西?”
雪微赶紧摇头,垂下视线,耳朵有点红。
他注视自己的脚尖,双手交叠,看很乖,闻蛮没忍住指尖动了动,轻轻地伸手……指尖贴住他的脸颊。
雪微抬眼看他,闻蛮看他,眼底带笑意:“好兴。”
雪微告诫自己要维持人设,保持冷:“嗯。也……挺兴的。”
“你以前没谈过恋爱,想,跟男人谈恋爱,也应该……有点不习惯。”闻蛮看窗外,指尖无意识地互相『揉』捏、按动,“如果有过界的地方……你就告诉,好不好?什么时候不舒服了,也告诉,可以吗?”
雪微哼哼:“……嗯。”
不过声音已经小得像蚊子哼哼了。
闻蛮飞机在晚上,他现在得及坐火车去汉堡,吃一顿饭。
雪微喜欢这样,说走就走。他牵他的手一路抵达火车站,到站买票,随后一起入座乘车。
今天他这趟没有晚点——四年前不知为什么,德铁就没有准时过,他和闻蛮曾经啃面包在车站里睡了一夜。
指示灯牌亮起,这列火车上人不多,两个人找到了靠窗的位置,仍然面对面坐。
紧握的两只手松开,分开的刹那,两人的指尖都微微动了一下。
闻蛮问:“饿不饿?”
雪微摇摇头:“饿,但想过去吃。”
以前ice动车柏林到汉堡只要两小时左右,现在快,只需要一个半小时。
车厢里的人去去,闻蛮压低声音跟雪微说话,
“今晚回国之后,会公布退赛消息,你不要舆论影响,好好打,尤你,你身体差,要好好休息。”
雪微点点头:“知。”他乖乖的。
过了一回,雪微很快补充一句:“你也。”
闻蛮怔了一下,随后低头笑,伸手衣兜里抽出一张叠成方块的纸张,递给他。
雪微第一意识情书——直到低头看了一眼,发现一份非常潦草的循环赛预测图。
雪微:“。”
闻蛮没有察觉雪微的心情变化,他轻声说:“这目前的想法,你觉得怎么样?有需要补充的吗?”
雪微看了一眼。
欧洲队的组成闻蛮划了重点。
“欧洲-德国队(e-deu)你认为他会去败者组吗?”
闻蛮说:“有这个可能。”
雪微想了想:“有理。因为上了,而且他抽中了两个强队紧贴的赛程,如果能提前去败者组最好的。”
去年的前,第一刀神所在德国队,第他今天对战的北美na.us,第的组成很特殊,第在世冠赛的参赛队标ijtt,不属于哪个国家地区,而一个隶属于欧洲的多区域联合的电竞代表队伍。只不过注册地在法国,一般直接称为法国联合队伍。
去年世冠赛之后,这个联合队伍的背后投资出了一点问题,队伍成员有了很大的变化,导致今年连初赛选拔都没过。
“有消息中几个厉害选手都knife挖走了。”闻蛮说,“北美已经碰过了,但刀神那队,赛程前期都对弱队,后期不清楚具体的动向。”
“明白了。”雪微看闻蛮的字迹,思考。
闻蛮那次去欧洲总部交流习,一方面去游戏公司参加策划意见征询会议,另一方面去刀神俱乐部看了看。
刀神现在自己注资了俱乐部,战队的主体安排都他决定和负责。他并且在新赛季年签了很多人,具体名单没有透『露』,唯一可以肯定的诗人已经签过去了。
闻蛮的字迹冷静地写下了诗人的id,后面附简略的笔记。
“诗人:突击手,打法可动可静,极擅长策应与拆火,他在国内的小号纪录仍然能打进天梯前10,胜率极,需要非常注意。”
雪微看到诗人的小号id,一拍大腿:“知!!在排名榜上看到过!原那就诗人哥!!”
他的声音小了下,因为望见闻蛮侧头靠车窗,睡了。
雪微看了他一会,随后轻轻将纸张收起。
他正按照闻蛮原的折痕折回去,折到一半,忽而发觉小方块的夹层——纸张的背面,有一行用铅笔轻轻写的小字。
“试休息”
“要早点回见他”
铅笔痕迹非常浅,乍一看几乎看不清。闻蛮自己大概也忘了这行字。
雪微小心地将小方块塞进了荷包里。
一个半小时后,两个人抵达汉堡。
雪微把闻蛮叫醒,后者睁开惺忪的睡眼,带他下了车,直奔当年那家川菜馆——两个人都饿得不轻,菜一上,都只顾狼吞虎咽。
几菜全都干完了,雪微意犹未尽地要加菜,翻了一下,发现菜单上已经加了一菜。
“红烧牛肉面”。
“诶,现在有这个面了,你要不要?”雪微询问。
闻蛮抬起他多情的桃花眼,凑过跟他一起看,他一凑过,雪微连呼吸都带人设包袱,他有些不自在地说:“吃得……差不多有点饱了,你要想吃,可以陪你吃一点。”
“那就点一碗吧。两个人吃。”闻蛮说。他的神情倒随意而自然。
“哦……好。”雪微小声嘀咕。
服务员又下去了。
闻蛮却仍然在看菜单,唇边挂笑:“说不定因为四年前的,现在多了这面。”
“嗯……”
闻蛮好像很兴,他在那里笑,这漂亮男人的眼显得加温柔多情:“好像四年前就在一起了一样。”
雪微咬筷子,脸又烧了起。
一碗热腾腾的牛肉面端了上,里边卧一个煎得外焦里嫩的蛋,一碗面,服务员没有上空面碗,没有分吃的可能『性』,两个人都没有做声,闻蛮把椅子挪近,就跟他头碰头地吃,你一筷子,一筷子。
雪微专心吃面,吸一口面汤,雪白的腮帮子鼓起,闻蛮微微一个侧身,吻在他脸颊上。
雪微吓得立刻咽下面汤,随后意识到了自己根本不用怕的,他立刻反击似的,啵唧在他脸上也吻了一下。
“小朋友,擦嘴。”闻蛮『摸』了『摸』脸——雪微给他亲出个浅浅的油印子。
*
雪微觉得很兴,这么多年,很少有的持续的兴。
吃完饭,两个人又再度回到车站,乘车回柏林。
这次回去的车晚点了,他多等了一个小时,好在到达的时候时间也不算很晚,闻蛮能赶上飞机,就没什么告别的时间了——司机已经直接将行李搬好了,直接在车站口等他,随后开往机场。
这次司机随队人员,上车后,司机提醒:“闻队,赛委会那边没有保密消息,媒体已经蹲在机场了,准备问你退赛消息,你需不需要避开一下?”
闻蛮说:“没事。”
司机闻言,面『色』有些担心,但没有多说什么,只继续开车。
雪微跟闻蛮坐在后座,又偷偷把手塞给他,两个人指尖紧紧地牵在一起。
离别得比他想的要猝不及防,再仔细一想,却也早就做好准备的事。
导航播报目的地距离,显示距离的数字在慢慢缩小。
闻蛮盯外边的景『色』,低声说:“小朋友,要走了。”
“嗯。”雪微有点局促,他仍然把手交给他握,暖洋洋的不想动,他小声说:“你回去了……可以打电话的吧。”
闻蛮笑了起,呼出的白汽在空气中散开。
“可以的。”
司机停好了车,先四处张望了一下——娱记没发现他,但大概快了,他低声催促了一下:“闻队,可能要快点了。”
“好。”
闻蛮松开雪微的手,推门下车,司机跟下车,帮忙搬运行李。
远处有人群闹腾了起。
“在那里!他了!快去问!”
中文、英文、德文再次夹杂炸开、涌,闻蛮往外看了一眼,随后又低头望向车内。
雪微动了动,准备起身:“……要不陪你下去吧,至少送你登机。”
“不用了,外面冷,你好好地回去,不要冻感冒了。”闻蛮一边说,一边解下自己身上的围巾,俯身探入车内——雪微以为他要给自己围上,正凑过去,却见到闻蛮并没有后续动作,他只拉开围巾,在媒体灯光之下挡住了他的脸。
随后,在遮挡之下,偏头轻轻地吻住他的嘴唇。
这个吻蜻蜓点水,去和留都非常的快。
灯光闪烁瞬间变得强烈了起,外边的媒体快门要按疯了。
“卧槽!!!这他妈的大独家!!退赛算什么啊!闻蛮车里的人谁!靠!!!闻蛮有恋情了??”
“靠靠靠!!!”
灯光和喧哗中,闻蛮对他弯起眼睛一笑:“宝贝,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