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死了!
诶唷什么诶唷,他从前怎么不知道慕文敬这老犊子能有这么不要脸!
祝升扭曲着老脸,面目狰狞万分,不是说这帮武将都是直肠子、脑子里没那么多弯弯绕绕,行事一向光明磊落吗?
他怎么觉着这老犊子比他还要可恶又可恨的多了!
——他光明磊落个【哔——】!
祝升咬牙切齿,高居台上的云璟帝见此禁不住假咳一声,示意慕文敬别玩的太过,免得等下一个不慎,提前将那安平侯气得归了西。
那可不行,他们还得留着那祝升认罪呢。
墨景耀冲着慕文敬疯狂挤了眼睛,后者见他那恍若眼皮子抽筋的样子,不由得摸鼻望天。
他平日甚少做出这样气人又不要脸的姿态,今日难得做做,一时间竟真玩上了瘾。
怪不得姓墨的那老混蛋玩意,天天都这么臭不要脸,看人气得要死又不敢揍他的样子,还真挺好玩的。
老将心下如是腹诽,一面攥拳虚咳,正了正容色:“自然,诚如尚书大人先前所述,眼下燕关守边的四万戍边军中,有近四分之一为我慕家兵士,若能有慕氏之人赶往边关,定能鼓舞士气。”
“是以,微臣虽身体抱恙去不得北疆,我国公府,也理应派出一两个慕氏子孙。”
“不若这样,陛下,便让小女惜辞,代微臣走一趟燕关罢。”慕文敬拱手行揖,“您再另派一个稳妥些的粮草督运便是。”
“嚯,国公爷自己不肯去,反倒让自家那十三四岁的小女儿,代你走燕关那等苦寒之地。”祝升应声冷哼,阴阳怪气,“这年岁的姑娘家,都当是被家里人放在手心里好生疼宠着的,哪似国公爷这般……”
“国公爷,你便不怕那小丫头在路上遇到什么危险?老臣还真是替您闺女心寒呐。”
“侯爷此话却是不妥。”慕文敬转眸斜睨,神色淡漠,“我慕氏百年将门,世代为国征战、戍守边关,先前亦出过不少英姿飒爽、战功赫赫的巾帼女将——”
“姑娘家怎就去不了边关了?”
“何况,阿辞虽然年幼,之前却随着明远练过好一阵子的武功,性子坚韧,也称得上是身强体健,并非京中那等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娇娇小姐。”
“加之现下我乾平已与寒泽定下百年合约,燕关风平浪静又无甚战事,她只是随着押运粮草的队伍去北疆走一圈、长长见识罢了,这又能有什么危险的?”
“再说,这时间明远就在燕关戍边,那小子还能让他亲妹妹在他眼皮子底下受伤不成?”慕文敬说着撇了嘴,对祝升等人表示出十足的嫌弃与蔑视。
“侯爷,我们慕家的姑娘,可没那么娇气吃不得苦。”
“你……你这简直是强词夺理!”祝升瞪眼,一时被人气得舌头打结,慕文敬一番话言罢之后,便扭了脑袋不再看他,这倒是让祝升心下不禁越发气了。
“陛下,您看看慕国公,他这完全就是在胡闹!”祝升见慕文敬不再理他,当机立断,转而向云璟帝告起了状,“哪有让十三四岁的姑娘家去边关的!”
“这不是把小姑娘往那火坑里推吗?陛下,臣要参慕国公枉为人父!”
“行了,你们都别吵了。”墨景耀抠着扶手上的小龙犄角,声线微沉,“祝爱卿,朕倒是觉着慕爱卿所言,甚为可行。”
“慕氏从前几代,亦不乏那等不逊男儿的出色女将,且我乾平民风惯来开放,从无‘女子不得当事’一说。”
“再者,慕爱卿既然敢在朝上说出这样的话,想来,在家中当也是与自家闺女商议过、得了人家小姑娘的同意的吧?”帝王挑眉,朝慕文敬递去个小小的眼色。
“咳,那是当然,陛下,不瞒您说,阿辞从前便与微臣说过,说若有那个机会,她也想去边关见识一番。”慕文敬轻咳,“所以,微臣确乎是已征得过她的同意。”
“小姑娘既已同意,那自没什么问题。”墨景耀颔首,“不过,只她一个姑娘家前去燕关,同行之人皆是男子,难免会有些不大方便。”
“不若这样,慕爱卿,你再从慕家挑一个姑娘,随小阿辞同去罢。”云璟帝假意沉吟,“只是音丫头的身子尚未大好,暂受不得冻,想来是去不得了。”
“那便只剩下二房的那两个闺女了——这倒也不错,朕记得那两个女孩与阿辞的年纪相差不大,同龄人的话许也多些,左右又都是自家的堂姐妹,彼此间亦熟悉。”
“小敬、文华,你们觉得如何?”
“陛下,臣无异议。”慕文敬率先拱手以示认同,猝不及防被人点了名的慕文华先是一愣,而后忙不迭站出来,恭谨行了揖:“微臣,谨遵圣上旨意。”
“那此事便这么定了——诸位爱卿,除慕国公外,你们可还有别的督运人选?”云璟帝摩挲着扶手一锤定音,转而重新将话题拉回了“督运人选”上。
祝升等人见怂恿慕文敬出京之事彻底没了指望,当下便没了斗志,蔫头耷脑地默默缩回了队列。
大殿之内一时间四下无声,那会一直不曾出声的墨景齐见此上前一步,向着墨景耀微微拱了手:“陛下,臣以为,陛下可派七殿下做这粮草督运。”
“一来,七殿下有押运钱粮赶往江淮赈灾的经验在,想要押运几批冬衣粮草去燕关,应当不算难事。”
“二来,七殿下自幼与慕小公爷交好,与慕三小姐的关系也颇为不错,小姑娘家头一次出这等远门,身旁总归是要有几个相熟之人,帮着照拂一二的。”
“这样一来,国公爷心下也当多几分安稳罢?”晋王笑吟吟地回了头,慕文敬瞅着他那笑脸,只想抬手给他一记老拳。
——心安?他最担心的就是墨君漓那小兔崽子会趁机拐他宝贝闺女,他心安个【哔——】!
背对着众人的慕文敬疯狂翻起了白眼。
他心中虽有满腹的粗口,面上却无法吐露半分,只得很为敷衍地随口应是:“啊是是是,王爷说的极是,若有殿下在,微臣自然也会放心一些。”
“如此,诸位爱卿若无其他人选,朕便派七皇子做这粮草督运了。”云璟帝道,假意询问了下在场众臣。
能在前朝混到此处的众人自也不是傻瓜,他们见帝王分明已是拿定了主意,当即弃了脑中那一派无用弯绕,叩地齐齐呼了“圣明”。
“陛下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