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相逢不相识，相对无言泪两行。
就在不离跟宇文琉璃在神算子的默默注视之下，泪流成行，却又怔怔无语的时候。
李修元却跟司徒天行说起了黑风沼泽里的一行。
金剑他不会送给城主大人，最多来日将酿好的灵酒送出一瓮，至少能帮助两人在修行的路上走得更远一些。
司徒天行也没有想到那传说中的沼泽竟然如此危险，两大圣地的修士差一些就成了废墟里的怨魂。
更不要说那些后来作死，想要获取凤凰城的荣华富贵，最后却死在了李修元剑下的那些家伙。
想象着当时的情形，只好叹道：“他们也不想想，倘若皇帝能对付你，你跟公主又如何能离开凤凰城？”
李修元静静地应道：“这后面还有一个推波助澜的人，却是来自浮云城的一个家伙。”
“他的哥哥便是独孤望在弟子，想要娶公主为妻的浮云城公子......那家伙自知不敌，于是想借他人之手。”
笑了笑，李修元继续说道：“我只是在小金山下斩了皇宫的老太监，据说那家伙也是浮云城的长老。”
司徒天行点了点头，应道：“没错，当初那家伙进入皇宫，也是想在凤凰城里多一些掣肘，这些年浮云城没少得到皇城的好处。”
细细一想，司徒天行笑了起来：“这事过些日子也就过去了，其实皇上应该感谢你的。”
“感谢我？”
李修元闻言一愣，脱口说道：“感谢我替他清除了一个潜在的障碍？”
归根结底，在他看来皇帝也没有付出什么代价。
不过是因为没能完成跟浮云城的婚约，谁说公主就一定要如了皇帝的心愿？更何况，涅盘之后的宇文琉璃已非昨日。
于一身修为，血脉己跟上古鸾鸟合为一体，哪能是西门无痕所能指望的女人？
李修元笑了笑：“公主就是嫁给一个乞丐，那也得看她的心意，不是四大圣地的天骄所能想像的。”
还有一些消息，例如公主已经踏入化凡之境，有一日很可能成为云天虹那样的绝存在，他并没有告诉司徒天行。
他也知道楼兰是一个特殊的地方，司徒天行也不会太过于忌惮皇帝。
想了想，只是解释道：“我跟公主去那黑风沼泽非是为了跟他们争夺什么机缘，纯粹是想让公主去经历一番危险而已。”
“我在里面虽然找到几株灵药，却也要等我回到雪山之后，找个时间酿成灵酒，如此对你和师爷才有用处。”
多的话他不想说，相信司徒天行是一个聪明人。
聪明人就应该学会等，而不是开口要，这也是他喜欢跟司徒天行打交道的原因。
司徒天行哪能听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当下笑道：“那行，说实话，现在最羡慕的还是陈家的主人，只是一念之差啊。”
李修元微微一怔，瞬间笑了起来。
伸手指向客堂外的天空，轻声说道：“佛堂里的菩萨一直告诉世人，要放下才能得到，他们也明白这个道理，可轮到自己的头上，呵呵。”
司徒天行重重地点了点头，想着自己站在街上面对无名和尚的那一瞬间。
不由得感慨万千，怔怔说道：“不错，先贤都说知行合一，又有谁真的做到了呢？”
......
这一夜，下起了秋雨。
司徒天行和师爷眼下也知道不是破境的时候，只好一边喝酒，一边跟李修元讨教了一些关于修行上的道理。
正好，李修元干脆将几个人的问题都一一解答了一遍。
这还是神算子头一回，听李修元说起关于修行的道理，一时间酒也少喝了几杯，只是一边听着，一边寻思，一边提出自己的问题。
连着宇文琉璃也是一样，毕竟当年在洪荒世界，他就没跟李修元请教过关于修行的道理。
一直以来，都是李修元在教她和不离两人。
直到今天夜里，让他们有机会提出了自己心里的疑问。
别说神算子，连不离也瞬间明白过来，自己为何会因为宇文琉璃之事，而一日之间走火入魔。
若不是师傅在，只怕他在雪峰山上，便身死道消了。
说到最后，李修元想着自己一路走来的艰辛，想着不离差一些死在雪峰山上，忍不住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静静地说道：“修行到最后，便是修心......不离你在通天河边只算是修了一半，否则，你也不会走火入魔了。”
“公主也是，你若将心境修行得如湖水一样，便不会在皇城任性也燃烧涅盘之火，如果不是你有一个厉害的师尊，你也完了。”
说到这里，又跟司徒天行说道：“你们面前已经有两个活生生的模样，修心，现在还来得及，算命的，你也一样。”
宇文琉璃听到这里，有几分不甘，还有一些任性。
想了想问道：“那你呢？是不是你现在已经心如磐石一般，修得一颗心雷打不动了？”
李修元摇摇头：“我也在修行的路上，否则，你在小金山上涅盘关我何事，那是你师尊的事情。”
听到这里，一直皱着眉头的不离终于哈哈大笑了起来。
笑道：“师妹莫要理会他，让他去疯，我们过几天就回雪山去。”
宇文琉璃虽然知道李修元是在说气话，可是想着小金山下的那一战，依旧胆战心惊，在心里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拉着李修元的一只手，认真地说道：“师兄是个白痴你不要理他......以后，不要再这样犯傻了，万一，你打不过总管大人呢？”
在她看来，小金山下的李修元倘若有个闪失，那就是失了自己的性命。
自己最多暂时回到皇宫，只不过凤凰城可难不倒她，离开只是早晚的事情。
从洪荒世界到凤凰城，都是李修元在默默地帮助她和师兄，眼下便有麻烦，他也不许自己插手。
看来，这份人情怕是还不了啦。
李修元也感受到了她的不定的情绪，当下浅浅一笑：“你也不用还我人情，以后多花点心思在你师妹，师弟身上就好。”
不离一听，顿时笑道：“你种在那园子里的桃树，已经长得五尺高，司马静云说明年春天就能开花结果。”
李修元点了点头：“我在梅山也种了两棵，小蝶儿知道，到时候你们若在山上，也可看看桃花......”
不知怎么回事，他总有一种感觉，自己怕是没有功夫再回梅山了。
往后就算回到雪原，也是住在白雪城里，毕竟花了这么多心思，怎能不好好享受一下，便匆匆离开。
毕竟这里也不是东海。
不到亥时，司徒天行便跟师爷告辞，连着神算子也回屋歇息，客堂里只剩下不离跟宇文琉璃两人。
李修元换了一壶灵茶，心里有千言万语，却不知如何说起。
不离想了想问道：“我听云前辈说，你替我跟师妹各有铸了一把凡剑，凡剑是什么，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这是你师傅的事情，有不懂的回去问他，剑在梅山，不要再用这些小事来烦我。”
司徒天行和神算子离开之后，李修元说话也不需要那么仔细端着了。
宇文琉璃原本想把自己的剑拿出来给这家伙看看，可是一听李修元的口气，顿时打消了这个心思。
想着大不了离开楼兰以后，大不了到通天河边，再给不离看。
三人静静地喝了一杯茶，李修元叹了一口气道：“早一天，晚一天，都是离开，不如明天就走吧。”
“这么快？”
不离闻言之下，轻轻地皱起了眉头，说道：“我听梅山的前辈说，你在天云山还有一些麻烦，正好我跟师妹都在。”
宇文琉璃白了他一眼，说道：“这个主意你不要打，他连我都不许去，更别说你了。”
轻轻地，李修元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拍了拍不离的肩膀，苦笑道：“难不成，让你再去陪我将当年高台上的厮杀再重演一回？可我终究是要离开这方世界的。”
“我只是一个过客，你和公主不是，我的两个徒儿也不是，他将他们留在梅山，便是不想让他们沾上我的因果。”
“天云山也好，秋云山也罢，甚至四天圣地合起来又关我屁事？大不了，我拍拍屁股像上回一样，离开这方世界。”
“而你和公主不行，你们的根在这里。”李修元喝了一口灵茶，这一瞬间，却想到了陈家的少爷。
想着这个陈家的独苗，想着死在天荒山上的陈梦生。
心想我明明都已经跟你们断了一切，该给的都已给了你们，为何还要回来，将当年的麻烦再捡起来？
不离嘴角动了动，喃喃自语道：“我不是眼瞧着你眼睛瞎了，怕你看不见路嘛，天云山上也没几个好人。”
“你说得都没错，只不过，这是我要面对的事情，不是你的。”
李修元静静地说道：“四大圣地的弟子、长老将齐聚天云山，但是你和公主不行，你们不能代表雪峰山和梅山入世。”
宇文琉璃看着不离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李修元替我担了皇城的麻烦，师兄你就不要再给他添麻烦了。”
不离想了想，有些不甘心地嚷嚷道：“如此说来，我岂不是白往楼兰走了一回？连一个小忙都帮不上？”
“那倒不是，至少还有公主在这里。”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认真地说道：“楼兰能买的东西，白雪城也有，你的任何是带着公主回梅山。”
宇文琉璃伸手抓住李修元的手，突然问道：“陈家的杏园呢？怎么就重新修建了？”
在她的记忆之中，当年她还在杏园里住了不少日子，连着里面的家具都是她张罗着购买的。
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
“那是我的杏园，不是秋云山的，我亲手把它毁了！”
李修元静静地说道：“师妹退了王强的亲事我没意见，她嫁给任何人也不关我的事，但是，我不能容许偷袭我的人，也住在里面！”
宇文琉璃点了点头，收回望向陈家的神识，重重地点了点头。
神情凝重地说道：“同样，我也不容许他继续使用我替你置办的那些东西。”
不离想了想问道：“当年，都发生了一些什么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