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故事,到底是怎么开始的呢?
古萧几乎已经记不清楚,但关注高文喜欢高文慢慢地成为一种习惯。
短短一年时间,习惯了胜利、习惯了冠军、习惯了掌声与欢呼、习惯了绝境之中的翻盘、习惯了打破历史的奇迹、习惯了不断书写神话的辉煌……
作为球迷,他,被惯坏了,以至于慢慢开始将一切璀璨与绚烂当作理所当然的事情,一旦出现挫折就忍不住转身,似乎不苛责就是最大的理性。
可是。
故事,并不是这样开始的。
在一切开始的时候,之所以喜欢高文,是因为他的不屈他的坚毅他的斗志,也是因为他的投入他的专注他的全心全意。
和胜利无关。
其实,从来都和胜利没有关系,他只是喜欢看着高文一个人走上球场,在诺大的场地里用自己的拼搏与意志展开对抗,是力量是速度是旋转,同时也是智慧是意志是精神,将网球这项运动诠释出不同魅力。
喜欢上高文的同时,也喜欢上网球。
然而,从某一时刻开始,一切就慢慢改变了,他和那些媒体那些球迷那些盲从一样,开始关注胜利关注冠军关注记录,享受着高文不断创造记录的辉煌,享受着胜利光环带来的喜悦与刺激,渐渐迷失自我。
自阳光双冠的辉煌落幕后,进入红土和草地赛季,高文的胜率就明显下降,冠军数量更是呈现断崖下跌的趋势,整整三个月时间就只有一项巴塞罗那五百赛的冠军入账,甚至决赛次数也仅有巴塞罗那一次。
出色,依旧是出色的;但神奇光环似乎已经不再。
慢慢地、慢慢地,开始失望、开始不满、开始质疑、开始降温,他们已经习惯胜利、习惯期待值的高标杆。
罗兰-加洛斯四强、温布尔登四强,即使如此优秀的成绩也无法满足他们的期待。
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
就好像今天。
他以为比赛已经结束,他以为失败已经注定,那么,比赛就不值得关注了,“反正都是输球,不是吗?”
事实,并非如此。
比赛没有结束,精彩也没有结束。
高文,不是第一次也不是第二次,以实际行动证明,只要赛点没有兑现比赛就没有结束,只要比赛还在继续就意味着战斗永不停歇。
并且,他们可以相信,这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古萧,不由屏住呼吸。
他不敢相信自己错过了多少精彩。
更重要的是,一直到此刻,古萧才意识到,曾经吸引自己并且改变自己生活态度的那股精神那股信念,不知不觉已经进入冬眠,在繁忙而平庸的生活里渐渐被磨平棱角,最后演变成为自己最讨厌的模样。
他,到底怎么了?
视线,注视着电视屏幕,高文整个人大汗淋漓就好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双脚赤红、膝盖打颤。
但是,目光依旧坚毅依旧专注,进入浑然忘我状态,完全没有意识到胜负,就只是专注眼前的比赛。
那股信念,正在燃烧。
噗通。噗通。噗通——
不由自主地,心脏就这样狠狠撞击胸膛,古萧甚至忘记坐下,只是站在电视机前,愣愣地站在原地。
赛点。平分。
赛点。平分。
破发点。平分。
赛点。平分。
破发点。平分。
你来我往,犬牙交错,比赛,又又又一次焦灼起来,将中央球场的气氛推向一个前所未有的空前高度。
宛若海盗船。
往左,往右;再往左,再往后。
费德勒的球迷也好,高文的球迷也罢,无一例外地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冲刺。
奔跑。
全力以赴。
球场上,高文正在奔跑,忘乎所以地奔跑。
费德勒的网前截击又轻又刁,一拍反手小斜线寻找到高文正手位的边线,准确无误地砸落在边线之上,飞溅起一片石灰粉,而后朝着双打线之外的区域飞去,又轻又飘。
高文如同高速列车一般直接从画面上消失,直播镜头已经捕捉不到他的身影。
他,将整个身体朝着观众坐席抛出去,正手一记海底捞月,在网球即将落地前,依靠惯性与小臂的甩动,硬生生甩鞭击打了一拍。
嗖!
网球,宛若火球一般,沿着“outside-in”的路线,从双打线外,贴着网球柱,浩浩荡荡地切入球场边线之内。
最后,落在费德勒身后两步的位置,在界内找到一个落点。
破网,成功!
——嗡。
中央球场,集体起立,振臂高呼,耳朵之上一阵轰鸣!
“神乎其神!”
“上帝,我们甚至无法从画面上看到高文,完成击球后,高文整个人就直接跳入观众席之中缓冲惯性。”
“但是,破网成功!”
“高文以一拍匪夷所思的’outside-in’找到了线路和落点,拿下这一拍防守制胜分。”
“第八个赛点再次挽回!”
“上帝!”
“第八个!”
“如果加上第四盘的三个,高文已经前后挽回十一个赛点!”
“难以置信!”
“费德勒表现已经堪称顶尖,但高文不屈不饶的拼搏精神却将这场比赛提升到一个全新高度。”
“整个中央球场都已经站立起来了,在这一刻,胜负已经失去意义,费德勒和高文都值得我们的敬意。”
呼吸困难。
当看着比分板上第十三次回到“40:40”的状态,正在注视这一幕的观众,没有人能够呼吸——
费德勒,错过八个赛点。
高文,错过四个破发点。
对每个人来说,这都是一场极限挑战。
然后!
“啊!”
费德勒嘶吼出声。
“啊啊啊!”
费德勒难得一见地连续嘶吼,整个人高高跳跃起来,重重握拳,对着自己的球员包厢发出王者怒吼。
米尔卡也握拳站立了起来,加入全场狂热的行列——
ace。
又又又是一记ace,没完没了的ace、如同救火队长一般的ace,费德勒发出本场比赛第二十三记ace,再次拿到赛点,本局第九个,也是全场比赛第十二个。
费德勒需要这样的分数,简单而高效的分数,他需要摆脱高文底线隐隐占据上风的压制,他需要尽可能在前三拍结束战斗,他需要尽可能将比赛节奏拉向自己熟悉的模式,他需要把握住关键比分。
错过十一个赛点,越到后面就越是心慌越是手软。
费德勒自己也察觉到了这样的动摇,所以这一记ace就更加显得宝贵。
球场对面,高文波澜不惊,他依旧在稍稍比划着正手,其实他预判是正确的,但出手时间稍稍慢了一些,费德勒这一记发球时速130英里(210公里),咬紧牙关完成突破,以至于高文没有能够触球。
略显遗憾。
但高文没有什么波动,因为他知道费德勒具备这样的能力,如果费德勒能够发出ace,他也只能望球兴叹,主动权不在他这里。
现在,高文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冷静保持平稳,再次为下一分做好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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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