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了之后,苏青忽然道:“对了,我们回京的时候,救了一个胡人,便先安置在王府吧,也好保护你。”
子安道:“不用,我身边有小刀了,你带回去吧。”
苏青道:“我府中已经有足够的人手,而且,我父亲不喜欢胡人。”
子安看向萧拓,萧拓摆手,“不必,我祖父也不喜欢胡人。”
子安只得道:“那好,先留着吧,若能干就留在府中,干个杂役吧。”
府中其实也不缺人手,主子不多,哪里需要这么多人伺候?
苏青道:“他武功不错,有用。”
壮壮道:“若是为难,便安置在我公主府吧,横竖也不怕多养一个人。”
“不行!”苏青和萧拓齐声反对。
子安和壮壮怔了一下,看着两人,子安狐疑地道:“为什么不行?”
苏青呃了一下,只得诚恳地道:“其实,这个胡人是王爷救的,他交代,让这个胡人和小刀一起保护王妃。”
“真的?”子安问道。
“当然是真的,这话你到时候可以问王爷。”苏青说。
“那胡人呢?可带来了?”子安听得是老七救的,自然是要收留,怎么也是他一番心意。
“来了,在外面呢。”苏青忽地有些凝重,光顾吃,把他给忘记了,“他大概也饿了,再准备点酒菜,菜不需要多,酒要多,这厮好酒。”
子安连忙让人去准备,苏青也走出去,叫那胡人进来。
那胡人进来之后,子安等人顿时膛目结舌,这是胡人还是胡子人啊?这一张脸都是毛,眉毛也老长,一眼看过去,还以为是毛人呢。
这毛长得黑,遮蔽了整张脸,连嘴巴都遮蔽了,瞧不出五官,头是乱糟糟的,一身土布衣裳,一双棉鞋已经布满了尘埃,他站在那里,顿时遮住了灯光。
“他不会说中原话,但是会听,你们可以跟他说话。”苏青道。
子安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阿蠢!”苏青道。
“阿纯?单纯的纯?”
苏青纠正,“愚蠢的蠢。”
子安看着阿蠢,阿蠢只有眼睛是看得清楚的,那双眼睛正瞪着苏青,显得很是愤怒。
“饿了,他饿了,这胡人是饿不得的。”苏青连忙解释,然后吩咐道:“先上酒,有了酒,他就安分了。”
上了酒,便见阿蠢拿着一坛子酒就灌,子安哭笑不得,这是请了一尊酒鬼回家啊?
喝了半坛子酒,便见他眼底果然怒气消散,子安让他坐下来吃饭,他也毫不客气,一盘饭吃了个清光,还吃了四个包子。
刀老大见到这食量,都禁不住吞咽唾沫,忒能吃。
“这是饿了多久啊?”子安道。
苏青叹息,“一路赶着回来,压根没怎么停顿,路上吃了点干粮,喝了点水,熬回来的。”
“这么着急?”
子安记得是旨意下达之后半个月了,他们要回来是有足够的时间慢慢走的。
“是啊,三天要回到京城。”
“你们是三天之前才开始出的?”
苏青嗯了一声,“是的,本该半月前就要动身,这不,还得帮衬着做点事,便拖延了,在军营拖延了,就得在路上抢回时间来。”
子安想想也是,忽然接到旨意要回来,他们肯定不愿意,就算要走,也得帮着老七部署好,真是辛苦他们了。
吃完饭,又说了一会儿话,阿蠢坐在廊前,靠在圆柱上睡觉。
过了一会儿,苏青等人便要走了,都送走之后,回来看到阿蠢还在睡,她便吩咐小荪,让她帮阿蠢安置个房间休息。
小荪上前拍了拍阿蠢的肩膀,“阿蠢,醒醒。”
阿蠢睁开眼睛,看着小荪,又越过小荪看子安。
子安道:“你跟小荪下去,和刀老大一个房间吧。”
阿蠢站起来,点头,没说话,便跟着小荪下去了。
子安回到房中,卸妆,准备沐浴。
下人打了水,小荪也回来了,笑道:“那位阿蠢可真够累的,去了刀老大的房间,直接就睡了刀老大的床,刀老大这会儿可气了。”
子安笑了,“其实王府房间是足够的,不过到底是陌生人,还是让小刀盯他几天。”
“王爷找的人您也不放心吗?”小荪为她找好寝衣,问道。
“多个心眼总归没错。”子安脱了衣裳滑下浴桶,“行了,你不要伺候我了,都去睡觉吧。”
小荪知道她一向不太爱人伺候在身边,尤其沐浴睡觉,都是喜欢一个人的。
她把寝衣挂在屏风上,道:“行,那奴婢便回去了。”
子安点点头,闭上眼睛,享受着难得的放松。
浴桶里加了草药,她这副身体的底子不好,所以,她给自己开了泡浴的方子,在宫里也好,在王府也好,都得熬药水沐浴。
雾气氤氲,药草的香味钻入鼻子里,让人放松,子安不愿意想如今的乱局,只想好好享受这沐浴的十几分钟。
听得门咿呀一声响,子安蹙眉,这小荪,都让她不要伺候了,还来。
“小荪,没事就回去休息吧,我这里不需要伺候。”
脚步声反而往屏风后进来了,子安闭上眼睛,算了,不管这丫头,爱伺候便伺候吧。
但是,闭上眼睛却听到脚步声有些异样,这不是小荪的脚步声。
存在感在头顶形成,子安猛地睁开眼睛,却看到胡人阿蠢站在了屏风后。
子安大怒,厉喝道:“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
阿蠢盯着她,眼底生出一种渴望,一种近乎饥,渴般的渴望,与此同时,他开始脱衣裳,就当着子安的面,脱掉外裳,再脱掉棉衣,棉衣是穿了两层,难怪看起来这么壮实。
子安心头惊骇,自己在浴桶里什么都没穿,自然不能起身与他打一场,刀疤索在外面,她只得用最原始的方式呼救,“来人啊,救命,来人啊!”
阿蠢忽然说话了,他怪笑着,“这一次,你便是喊破喉咙也无人听到了。”
子安骇然,他会说中原话?苏青和萧拓都被骗了。
他大手一捞,拉住子安的手臂,把子安整个从浴桶里提起来,子安羞怒之下,一拳打过去,被他握住了手腕,子安丝毫动弹不得,只觉得他的五指像铁钳一般,紧紧地攥住,她一丝力气都使不上。
“放开我!”子安使劲往屏风边上拖,拽下来一件衣裳裹住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