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曲阜山上。
邵阳、乾芯、君子依、邵月、蛮钟离、宁香以及银月魔熊,聚首在后山修炼坪地之上。
一个个神色冷肃,脸上遍布凝重。
邵阳紧紧握着手中长枪,满目急切的看向君子依:「怎么样?洛小姐那边有回音了吗?」
君子依紧绷的脸上,满是绝望:「传信的魂玉都快要碎了,还是没能联系得上她。」
蛮钟离愤懑道:「既然她靠不住,我们不能再等了,必须尽快寻上师傅!不然等那些势力先一步杀至,可就一切都晚了。」
乾芯苦涩道:「没用的,以我们的实力,就算寻上师傅,也只会拖累他。」
邵月点头,「会成累赘的。」
念及‘累赘二字,她的眼眶瞬间湿了下来,满目自责与无助。
邵阳胸口臌胀着一股战火,不可抑道:「可我们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就算会拖累,那我们赶在拖累前,拼死替师傅引开几个势力的追杀也好。」
蛮钟离点头认同:「这一路走来,都是师傅护着我们,也该到我们为师傅做点什么的时候了,就算引不开那些势力,也至少将消息传递给师傅,让他赶紧跑。」
乾芯沉闷的声音响起:「以师傅的为人,若知我们去了,他如何还忍得下心独自逃离!」
「于此等候,才是对他最大的帮助!」
「我们的实力,实在太弱太弱了,根本帮不上他半点忙。」
乾芯话语越说越轻,越说越哽咽,到最后,湿红的眼眶更是焦虑的落下了两行清泪。
她好恨,恨自己这些年为什么没有尽极限的努力,为什么还是这么的弱小,为什么没有足够的时间去成长。
邵月呜咽道:「难道我们只能在这等师傅回来吗?」
宁香抽泣:「可万一……师傅再也回不来了呢?」
嗷吼~
银月魔熊感受着众人低迷沮丧的情绪,也是发出了一声悲怆吼声,似也在对自己的实力感到着无助。
君子依湿红的眼中突然闪过一抹坚毅,决然道:「若是等天黑小惜还没消息传回,或是不愿赶来曲阜山,我……我就回家,争取求得家族的庇护。」
乾芯痛心的挽住君子依的胳膊:「小依~你,你在家那么不受待见,他们不会管你的,肯定要让你受尽委屈,而且,你家……君家素来讲究利益,那么多的悬红下,他们是不可能答应庇护师傅的。」
君子依眼角泛起泪花,绝望道:「总归要试一试的啊,如果连我们都不帮着师傅……师傅可怎么办呀?」
蛮钟离悲愤的握紧了拳头,「我好恨啊,如果能再给我几年,我一定能有足够实力保护师傅的……」
「谁不是一样!」邵阳紧握的长枪悲愤的朝地一杵,破碎的地面,犹似他无助的心。
乾芯思忖片刻后,似作了艰难的决定,沉声说道:「时间,太无情,它不允许我们立刻变得很厉害,不能立刻拥有帮得上师傅的实力,但我们……」
顿了顿,乾芯语气决然了几分,「我们许可以去外面寻求别人的帮助,加入别派势力;师傅不是常教导我们,要懂得‘借势吗?」
邵阳神色一冷:「你这是打算背离师门,回你的乾天宗去了?」
也不怪邵阳多想,他们之中便属乾芯带师学艺,有着这般背景在。
一语既出,其余众人看向乾芯的目光,顿时都变得矛盾起来。
乾芯气得直跺脚,纤细的手直接朝邵阳腰口拧了过去,气怒道:「你把我想成什么样的人了?我立过誓的,既然认了师傅,
这辈子都不可能反悔的!」
邵阳下意识的闪躲,但见乾芯气怒下,真切的泪水都从眼眶之中流了出来,意识到自己情急下话语过了,也就老实挨了她这一拧,全当作是情绪的发泄了。
众人见乾芯此般表现,心中更为难受,开始正视起她的意见。
君子依喃喃数落道:「我争取可以回家借势;邵大哥的话可以上战宗,有着楚云荆大哥给的令牌在,战宗应该会重视他;芯姐也能回她的乾天宗;可阿月、香儿和胖子他们该何去何从啊?还有小银又该怎么安置?这些都是问题啊。」
邵月三人沮丧的低下了头,本就因为实力不足感到着无助,此刻又多了一丝没势力要的心酸感。
心绪一度萎靡到了极点。
邵阳适才安慰道:「远水救不了近火,就算我们都能有个合适的归宿,入得别的势力,可轻易又如何能说得动该势力出手?」
一番议论下。
乾芯刚浮现的坚毅又萎了下去,尽管他们的体质得到叶梵提升,已算同龄人中的顶尖,实力也是如此,入得别派势力引得重视不难,但想让势力出面于诸多悬红下,冒着得罪这么多势力,出手庇护,却是极难。
「且,且再从长计议吧。」
乾芯沮丧的叹了口气。
正在这时,守山的冯渊突然寻了过来。qδ.net
同行的还有着一名粗犷健硕大汉,以及一名极具风韵的妇女。
器宗,剑堂主;
花仙谷,副谷主。
来者都是有头有脸之人。
蛮钟离顿生警惕,直冲着剑堂主喝道:「你来这里做什么?就算师傅如今遇上了麻烦,我也不会跟着你去器宗,更不可能拜你为师的。」
花仙谷的副谷主‘蔷薇,于旁看着蛮钟离的表现,平静的目光之中闪过一抹欣慰,这份师门的忠义颇得她赞赏。
同时,余光也扫了人群中,小脚略微踮起的邵月一眼,见其小脸蛋上因为蛮钟离的话,泛起几分同仇敌忾般的焦急与不忿,不由心中失笑:‘还真是一群有趣的小家伙。
剑堂主冷眉一竖,重重的哼了一声:「小子,老夫在你眼里,就是这么不堪,抢人徒儿的?」
蛮钟离警惕依旧,提防道:「既然不是,那你来做什么?」
同时也好奇,冯渊平素挺机灵的,今日怎么不开眼的这么容易就放人进来了。
冯渊看着蛮钟离质问的目光,尴尬一笑,解释了一句:「剑堂主是因你师傅嘱托来的?」
「师傅的嘱托?」蛮钟离一怔,狐疑的看向剑堂主:「师傅什么时候嘱托过你?可别骗我!」
剑堂主适才取出一张信纸。
其上仅有八字:
‘以拙藏巧,刚而不僵。
笔迹苍遒有力,笔锋如刀似剑,凌厉却不张扬。
正是自家师傅的字迹。
蛮钟离一眼就认了出来,光是瞧见这般字迹下,便已对剑堂主的来意信了三分;
更何况,纸上那八字,还是只有他和师傅才知晓的霸罡拳精髓要领。
当下,对于师傅嘱托一说,深信不疑。
剑堂主适才开口直言道:「你师傅那日于器宗求我之事,便即是求我于此关节眼,可以不顾外界压力,护你周全,将你带回器宗修行。」
蛮钟离皱眉细品着剑堂主的话,狐疑道:「你当真没骗我?师傅怎么可能算计得到这么久的事情?还算计到了那些势力会悬红于他?」
剑堂主摇了摇头,「那日他求我时,并没有称会是这般情
景,只是道有一天,他可能会得罪很多人,整个魂师界可能都容不下他,你们作为他的弟子,必遭牵连,为此,他才求的我。」
蛮钟离一惊。
宁香这时嘀咕了一句:「难怪那日我见师傅离开石亭前,拱手弯腰……原来,真的是在求人。」
蛮钟离冷不丁听得此话,拳头倏然紧握,指甲都因内心的酸楚嵌进了肉里,心中难受到了极致。
他本还坚信着宁香看错,师傅绝不会做出这种低声下气求人的事情,却没想到,不仅做了,还是为了他。
想到自己师傅那么高傲孑然的一个人,竟会为了自己不惜低姿态的去求人……
蛮钟离心中说不出的酸楚,一度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喉咙口犹似卡住了一块碳火,连带着呼吸都痛得厉害。
剑堂主趁势开口道:「那日我既应了你师傅的嘱托,便不会爽约,如何选择,且看你自己,是愿意跟我回器宗,还是继续留守在这,成为你师傅的拖累。」
‘拖累二字,犹似一根尖针,击溃了蛮钟离内心最后的防线。
蛮钟离突然无力的跪倒在地,近乎咆哮的悲怆痛吼声响起。
良久。
随着湿红的双目中落下一片泪花,他沉闷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我……跟你走!」
「老师。」
剑堂主听言,会心一笑,对于蛮钟离刻意强调对他的称呼,也算预料之中,若是如此轻易就改投师门,他反倒会心生瞧不起。
明白蛮钟离自身的出色下,一声‘老师,于他而言,也足矣欣慰了。
邵阳和乾芯等人动容的看着这一幕,皆没有开口。
在这一刻,她们心中都隐隐浮现一个疑惑。
那就是自家的师傅,何以会早早的料到这一切?
还是说——
剑堂主口中所言,她们师傅的嘱托,其实并不是基于眼下诸多势力的悬红局面?
还有着更大的险境,在她们师傅的计划之中?
毕竟,悬红虽多,可若说整个魂师界都容不下,不免有些过了,而且有着仁心学院在,她们只要自封不出,也断不至于受到太多牵连。
这么一想。
众人只觉内心更为沉重了无数倍。
悬红一事,已是如此局面,若真存在着更大的凶险,又该何等可怕?
必须尽快借到‘势!
否则现下的无助,恐怕不久的将来,还会再度发生!
这一刻。
所有人的内心,都异常坚定了下来。
也该轮到她们。
为师傅做点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