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三长老……」
中年男子自侧道闯过威岳大阵,来到山门口,待听完两名守卫的汇报后,那份凌冽冲天的战意才消减下去。xь.
转而一副兴致勃勃的笑态:「小荆的结义兄弟又上山来了?」
平稳下去的战意隐约间好似再一次冒了出来。
两名守卫木讷的看着远去的三长老背影,不由自主的都咽了口口水。
「瞧三长老的架势,怎么同厉师兄他们那么像呢?」
「他该不会也要寻那些外来人比划比划吧?」
「不该吧,三长老可是天榜上的人物,怎么会同几个年轻小辈比划。」
气氛安静了一瞬。
一名守卫突然咧嘴女干笑道:「好兄弟,值夜的事你帮兜着点,此般难得一见的比斗场景,兄弟我说什么也要去看上一眼。回头这个月的修行资源分你三成。」
说着惊喜若狂的紧随三长老背影赶去。
独留下另一人于风中凌乱,好久才回过神,破口大骂:「胡金铭,你他娘上个月欠我的那三成还没匀给我呐!」
另一边。
三长老火急火燎的赶去招待外客的客房区域,心中祈祷着厉牧白一行可别这般快开始挑衅比斗才好,争取能等到他来旁观旁观。
可当赶至客房区域处,却发现适合比斗的空地上空无一人,独留过道处幽暗的烛火不断的摇曳着。
胡金铭在后边铆足了劲追赶,待得赶至后瞧见空荡荡的坪地,不由咧嘴喜道:「太好了,他们还没开始打。」
三长老叹了一声:「已经打完了。」
胡金铭一怔,「打完了?不可能吧?前后才隔了多久?而且这四周也没有多少打斗痕迹残留啊?」
三长老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一招解决的事,能有多少打斗痕迹。」
胡金铭再次一怔,不可思议道:「一,一招?」
「三长老,您是说厉师兄他仅仅一招,就败下阵来了?」
「以厉师兄的实力,就算是楚老大恐怕也很难一招赢下吧?」
三长老沉着脸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道:「不止于厉牧白,是他们所有人,一哄而上下,被人家给一招全都料翻在了地上。」
自四周弥留的那股霸道气息,他已是隐约能推演出先前这里的情景,那般阵仗,怕是连他出手都不一定能做到如此程度。
「小荆的这个兄弟,越来越不简单了啊!」
三长老感慨间寻着远处一座客房别苑走了过去。
胡金铭惊愣间回过神,连忙跟上,只是脸上的震撼惊容却是怎么也消不下去。
还不待他们靠近,别苑中阁的庭院之中,一道道喧嚣的声音便传了出来,大多都是恭维之声。
透过拱廊远远可以瞧见厉牧白一行人正东一簇西一簇的立在院中,围在一侧的石桌前,一个个衣着形貌虽然有些破损狼狈,但神情却无比激昂亢奋。
他们作为战宗弟子,打小就信奉着实力为尊的准则,此番不仅证实了陆风身份,连带着也为他的实力所折服,自然而然的表现得更为热切激动了一些。
桌边坐着的是陆风几人。
厉牧白手中此刻正捧着酒壶,满脸堆笑的给桌上倒着酒水,边倒边还不忘奉承一句:「陆师兄,您方才这一掌可真是绝了,感觉把我聚集的那份战意都给顷刻间打散了开去。」
另一名弟子笑着接过话,带着一丝自嘲:「原以为陆师兄就比我们强一些,看来还是太天真了,这岂止是强一星半点啊,想到方才的挑衅,我都替自己感到羞愧,这简直就是以卵击石,鸡蛋碰石头,太不自量力了。」
「不愧是咱们楚老大的兄弟,这实力,简直牛上天了。」
「要我说啊,就陆师兄方才展现的实力,楚老大恐怕也不是对手……」
这人的话还没说完,厉牧白脸色便板了起来,「胡说些什么!楚老大以前或许有所不如,可你们不知道,他这次回来,实力早就提升了一大截,他早前抽空料理过我一次,他都不用出手,就他那份战场厮杀后的恐怖战意,就已经足够震慑得我全无还手之力,那一战我缓了好几日才回过劲头来,楚老大如今的恐怖程度,可不比陆师兄差。」
众弟子皆惊。
惊骇过后一个个又都面露喜色,满是自豪。
像是在为有这么一个老大而骄傲。
陆风此刻的心绪同样如此,他也从未有过与楚云荆比较的念头,后者厉害,他是打心里感到着高兴。
趁着这般融洽的气氛。
陆风待要再一次开口询问之际,胡金铭和三长老二人的身影走了过来。
陆风一怔,转而立马恭敬起身,笑着迎向了走来的中年男子。
三长老:楚三通;
天榜五十一,魂号:九霄奔雷。
对于此般人物,陆风可熟悉得紧,不止于魂师界的传闻,还有当年的那一枪。
那一战他被揍得……至今回想仍觉屁股发麻。
楚三通看着朝自己走来的陌生男子,定了定神,惊愣了好一会才确信下来,怅然大笑:「小荆上回提及你如今容貌大变,我还不以为然,没想到真就变了个人一样,比以往更为成熟俊俏了,不错,不错……」
楚三通上下打量着陆风,眼中满是欣慰慈态。
「三叔~」陆风亲切称呼,放眼整个战宗,除了楚云荆外,他最为相熟的便是眼前之人了,可以说当年若不是楚三通一直的‘暴揍",让他时常浸Yin在那份霸道绝伦的战意之下,他于剑意一途的领会怕是很难达到如今的成就。
楚三通足可称得上他的半个老师。
「新鲜带回来的,」楚三通抬了抬手上拎着的点心,将其中一袋丢给了陆风,「这里头有你爱吃的桃花酥。」
说着扬了扬手中另一袋,「可惜了这玉须糕,只得我自个吃了,小荆是没你这福分咯。」
陆风原本见楚三通塞给自己桃花酥,介于后者居然还记得当年自己爱吃的点心,鼻尖忍不住一酸,再听得提及楚云荆喜好和瞧见楚三通话语间的失落后,眼眶不禁湿润了起来。.Ь.
回想当年,于此历练的那一小段时日里,每逢酣畅淋漓的战斗过后,他们三人总会坐在一侧悬崖口,迎着落日夕阳,尝着此类点心。
如今,时局动荡,世态不稳,也不知还有没有再现这样的机会。
感怀间,陆风的情绪也随之变得有些黯然低落起来。
楚三通适时大笑了一声,笑声很是畅快爽达,强行将陆风的怆然情绪给荡开了出去。
随着笑声,楚三通佯怒的看向陆风,「听说你这刚一上门,就将我战宗的一大伙弟子给揍翻了?」
厉牧白在旁听着,连忙解释:「不是陆师兄,是我们主动寻他的麻烦,才给揍了。」
楚三通冷着脸,「最后三字,再说一次。」
「给,给揍了。」厉牧白吓得一颤,老实的重复。
楚三通脸色更冷了几分,朝一众弟子指责道:「还知道被揍,枉你有着天魂境层面实力,连人家一招半式都接不住,可真够丢人的,回头都给我去战心崖面壁去。」
厉牧白苦丧下脸:「三长老,不是我们太弱,是陆师兄太强了啊,他强得简直和怪物一样。」
「很强吗?」楚三
通冷傲的瞪了众弟子一眼,继而向陆风扬了扬手,「来,过上一招。」
「三长老,」众弟子齐齐紧张开口,他们是都知晓三长老有着旧疾在身的,平素动动手倒是没什么,可遇上强一些的对手,久战下怕是要出大事。
也正因此,这段时日来才被安排留守在了宗内,而不是赶赴战场。
陆风同样知晓着这点,也自问如今的实力应该足够与之比划上一阵,可要想分出胜负,怕是非动上几分真格不可。
此般风险的事情,他是绝对不愿去做的。
当下,满是惧色的摆手,「三叔,您就别开我玩笑了,我哪里扛得住您的一招半式啊。」
说着还刻意压低了几分声音,诚恳道:「当年被您踹的屁股至今还疼呢,今日个兄弟和媳妇都在~三叔就给留些面子吧。」
语气竟透着几分软态,完全像是小辈在同长辈撒娇一般,颇为讨喜。
这一幕也是让得楚三通乐得不轻,仿佛记起了当年那阵,陆风同楚云荆捂着火辣辣的屁股,互相咬牙切齿给对方涂抹伤口的情景。
含着笑意的余光扫向江若云所在,暗自点了点头,流露出一副长辈认可的欣慰模样。
虽仅是不经意的表现,却是不由让得江若云一阵羞怯,脸颊红红的,仿若有种见家长的既视感。
楚三通笑声缓缓停下,转而正色的看向陆风,「既不想过招,便叫三叔看看你如今的战意,到了何等层次。」
厉牧白一众弟子闻言纷纷识相的退散开去,领会过陆风惊鸿一瞥下展现的实力后,他们可不敢继续逗留在此。
那般程度的战意可不是他们能承受得住的。
要是无意间再流露些许杀意出来,那保不准可就要叫他们心灵滋生梦魇,惊恐上好一阵了,严重的怕是都要累及正常的修行。
毕竟,战意和杀意其实并没有太明确的界线,往往战红眼,保不准杀意就不由自主的出来了。
随着厉牧白一众散开,几近退出院外。
楚三通的目光又看向了江若云等人。
唐元一愣,随即笑道:「不碍事,老陆的杀意我们都领教过。」
楚三通犹豫了一瞬,没有再度开口,简单的向着陆风点了下头后,一股无形的战意弥漫而出。
顷刻间,整个院落仿佛都被一层阴寒所笼罩,气氛一度压抑得不行。
唐元等人感受到这股战意下,脸上的笑意顿时敛去,转而满是凝重戒备之色。
此般表现倒不是基于对楚三通的防范和敌意,而是身体本能的一种表现,在感知到危险下的本能反应。
厉牧白一众虽然相隔有着一段距离,但依旧被这股恐怖的战意波及到了些许,体表不由自主的竖起了汗毛,心中本能的产生一股战栗。
在楚三通散发的这股战意下,他们只觉好像被一群饿狼包围,死死盯着一样,仿佛下一刻就要被吞噬。
余旁感受尚且如此,陆风身处这股战意直面笼罩区域,感受更是尤为深切。
若非早在多年前就有幸领会过楚三通的战意,如若不然,光是这突然的一下,保管就要让他失态,断不可能如眼下这般还保持着镇定。
在这股恐怖的战意下,陆风只觉楚三通整个人都发生了变化,犹若出鞘的宝剑,锋芒毕露。
这般状态下的楚三通,给他的感觉就好像一言不合就要如疯魔般攻过来一样,势要将他狠狠的给揍趴下。
寻常人在瞧见对手散发出这般战意下,定会生出几分对手失了理智会发狂发疯一般进攻的念头,往往还未交手,便已生出了退怯之意,更有甚者甚至可能直接会罢战逃避,不愿交手。
陆风虽然保持着镇定模样,但介于楚三通的这份强悍战意,内心还是不由自主的生出了几分不敌怯懦之念。
直到楚三通的呵斥提醒,他才缓缓蒙生战意,相迎了过去。
换做以前,因为对楚三通并没有多少敌意和比斗心思下,陆风断难生出什么像样的战意出来;
但在领会虚元神决下,他发现自己不止于剑意一途把控提升了许多,在战意的驾驭上也更为得心应手了,完全可以随心所欲的收放自如。
虽然面对的是并不会与之交手的对象,但周身的战意却依旧能维系在最鼎盛的一个状态,同面对穷凶极恶的敌人并无太多差异。
战意与战意剑拔弩张的对冲下,整个庭院的气氛彻底阴沉了下来,无形之中,好似要给生生撕裂开来一般,令人喘不过气来。
此刻的陆风和楚三通均犹似拉着一张满弦的长弓,紧绷的弦随时都要崩断一样,一时间陷入了一个偏于极限的僵持局面。
单论战意而言,陆风自问就算释放到这般鼎盛地步,于楚三通面前多少还是差了一筹。
总觉好似有些不大尽兴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