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策身上散出来的强大气场让两个婆子心生寒意,她们几乎在同时放开秦昭的箝制,她们腿一软,跪倒在地。
秦昭全身虚脱,手脚像是要断了,她虚软地往地上倒去,以为会跟冰冷的地面来一个亲密接触,谁知竟倒在了萧策温暖的臂弯。
此刻秦昭有意展示自己的弱小无助,她双唇微颤,未语泪先流:“请太子殿下为民妇作主,否则民妇迟早会死在赵氏一家子手里,殿下一定要帮帮民妇……”
众人看到这一幕暗暗皱眉。
秦氏倒不笨,竟然向太子求情。太子若插手此事,便棘手了。
萧策扶着秦昭坐下,他看到秦昭白皙的手腕青瘀交错,是方才两个婆子施力过大铸成,看着怵目惊心。
秦昭记挂着奄奄一息的宝珠,她声音一度哽咽:“宝珠,是我不好,连累你了。”
此前是在做戏,这一刻她是真心愧疚。如果不是她出了李代桃僵的主意,宝珠不会遭此横祸,这丫头是在代她受过。
就在这时,赵钰的生母荣华长公主闻讯赶来。
依照礼制,大家相互见礼。
待人齐,萧策方道:“此事真要追究下来,秦氏是最无辜的……”
戚氏闻言冷笑:“她无辜?太子殿下醉酒,她可没醉。她有很多机会避免这个所谓的误会,但她什么都没做,直到——”
“直到祖母和夫君过来抓奸吗?孙媳倒是想问问,缘何祖母和夫君会知道太子殿下榻上有人,还特意跑过来抓奸?缘何祖母看到是孙媳在太子殿下榻上会如此惊讶?孙媳昨儿个失去了意识,直到早晨才醒,如此孙媳要怎么避免这个误会?”秦昭说着说着,再红了眼眶:“名节对于女子来说有多重要,难不成孙媳会自毁名节,只为攀上太子殿下么?东宫美人无数,孙媳蒲柳之姿,还不至于有这样的脸面敢打太子殿下的主意。明明孙媳是受害者,怎么到了祖母这里,孙媳就变得十恶不赦,宝珠还被打得遍体鳞伤?”
她倨傲地站在原地,硬生生逼回眼眶的泪水,转而对萧策屈身:“民妇如今别无所求,只请太子殿下做个见证,今日民妇自请下堂,请太子殿下成全!”
她本意是想体面一些,能休弃赵钰最好,但她此刻觉得保住宝珠、宝玉和自己的小命才最重要。
命都没了,争了这口气有什么用?
荣华长公主看一眼神情倨傲的秦昭,她第一次觉得秦昭有点样子,可惜秦昭的名节毁了,这样的女子配不上她的儿子。
“让太子看笑话了,此乃赵府家丑,太子可否移步,让我们自己处理?”荣华长公主看向萧策。
“孤亦是当事人之一,再者赵家人处事,孤以为并不公允。”萧策扫一眼奄奄一息的宝珠,若有所指。
他此言一出,在场鸦雀无声。
照理说,赵太傅一家子每一个拿出去都是响当当的人物。荣华长公主是当今圣上宠爱的妹妹,赵太傅乃三公之一,赵钰年纪轻轻也已是刑部侍郎,深得当今圣上看重,跟太子萧策亦有交情。
只是在萧策这个未来的国君跟前,赵府所有人加起来都不及萧策一人尊贵。
若秦昭失节的女子是其他男子,给一纸休书弃了便是,偏生秦昭失节的对象是当朝太子。
以前也不是没人给萧策送过女人,萧策从未放在眼里,这回萧策对秦昭的态度让所有人持谨慎态度。
哪怕秦昭进东宫的可能性为零……
“秦氏,你来说。”萧策把绣球抛回秦昭手上。
秦昭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突然头晕目眩,她暗暗叫糟。
她还没来得及提出和离,身子一软,便晕厥在地。
萧策快步去到秦昭跟前,正要抱起,吴惜语的声音突然响起:“她在装晕!”
萧策听而不闻。
他也不知为何,看到秦氏总觉得莫名亲切,像是认识她许久。
当他抱起秦昭,现怀中的女子轻盈得像是没有重量一般,他眸色沉了沉。
此后有大夫为秦昭看诊,大夫只说秦昭身子太弱、受到刺激才昏厥,至于具体什么病因,大夫诊断不出来。
大夫帮秦昭施针后,秦昭幽幽转醒。
她看清这是自己居住的蔷薇苑,外头响起长公主的威严的声音:“这是秦氏的寝居,太子不宜入内。”
就在这时,室内传来秦昭虚弱的声音:“水……”
萧策原本还在犹豫,一听到秦昭的声音,他立刻掀帘而入。
秦昭一看到萧策就面露惊喜:“太子殿下可否为民妇作主?民妇旁的都不要,只想和离。”
就算不和离,她也得离开赵府这个鬼地方。
原身的身子这么弱,她才不相信是天生的,肯定是有人在背后对原身下了损害身子的腌臜药物。
她嫁进赵府两年,已然十七岁,怎么可能到现在还没来葵水?只有一种可能性,有人不想让她育,给她下了什么阴损女人身子的药。
前世她在后宫浸淫那些年,这样的手段司空见惯。
萧策正对上秦昭那双像是会说话的大眼睛,她眼中有掩饰不住的急切恳求,让他不忍拒绝。
秦昭见萧策不说话,情急之下拉住他宽大的袖口,眼巴巴看着她:“太子殿下,民妇求求您了……”
她算是看明白了,前世她态度越强硬,萧策就越不搭理她。这回她越可怜,萧策就越同情她,反正对萧策用苦肉计准没错。
“秦氏,休得对太子无礼!”荣华长公主看到秦昭对萧策拉拉扯扯的一幕,冷声喝斥。
秦昭直接漠视荣华长公主,她面露苦笑,红了眼眶:“太子殿下毁了民妇的名节,赵府也容不下民妇,民妇不过是想和离罢了,难道这也不行么?总不成要民妇一死以谢天下,全了太子殿下和赵府的名声。”
“你真要这么懂事,本公主倒可以全了你的心愿!”荣华长公主冷冷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