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处处为他着想,他却不领情。他怎么就不想想自己肩上背负多重的担子,难道他要一辈子只宠着那秦氏?”郭太后越想越头疼。
念云见郭太后头疼,便上前帮郭太后推拿头部,她轻声安抚:“皇上才刚登基,娘娘莫急。眼下做得太多反倒会让皇上不喜,还不如等过些日子,皇上自己想清楚,届时再提选秀一事也不急。”
看皇上刚才的态度,就知皇上非常不喜太后娘娘干预他的后宫事。皇上是强势之人,太后娘娘这个时候应该放低姿态才是上上之策。
郭太后想了想,觉得念云的话却也有道理:“容哀家想想罢。”
念云便默默伺候在秦昭的身畔,慈和宫内变得安静。
这日傍晚时分,郭太后特意去了一趟养心殿,并在养心殿用晚膳。
晚膳期间,郭太后什么也没说,萧策也保持沉默,两母子安安静静用晚膳,谁也没有率先说话。
待用了晚膳,郭太后摒退了所有人,才说道:“哀家的初衷并不是想干预你的后宫事务,只是你年纪不小了,膝下却无子嗣。阿策,哀家只希望你多为大齐考虑。作为皇帝,你身上的担子很重,传宗接代这件事也不能落下。你自小明白事理,也冷静自持,为人也固执,但你如今是君王,得站在君王的角度考虑问题……”
郭太后说了许多大道理,萧策却什么也没说,这让郭太后火大。
但这回她没有脾气。
自己的儿子性子如何,她也是知道的。她若强硬,他会比她更强硬。她若放低姿态,他也会软化。
此前他什么也没说,但希望他能听进去。
“你也别成日与政务为伍,该歇的时候便歇着,就算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在意你的人照顾好自己。哀家年纪也大了,不知哪一日便随你父皇去了……”
萧策闻言皱紧眉头:“母后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郭太后见他终于开了口,自己也笑了:“哀家还记得你小时候也不喜说话,那时的你才几岁大。一眨眼你就这么大,而你父皇却走了。如今回想起来,哀家当年最看重的是你父皇,却疏忽了你的感受,这都是母后的不是。”
“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母后无需再提。”萧策徐声道。
“好好好,不提了。哀家这就回慈和宫,你也别忙太晚。”郭太后说话间起身。
萧策上前搀扶,并让张吉祥送郭太后回慈和宫。
这厢郭太后回到慈和宫,心情极好。
念云看在眼里,笑道:“奴婢就说了,皇上吃软不吃硬,今儿娘娘说的话皇上一定听进去了,这比强塞人进后宫要好。”
“是啊,阿策难得地跟哀家多说了几句话。那孩子小时候性子就倔,长大了还是一样。”郭太后脸上的笑容溢止不住。
念云频频点头附和:“皇上的性子像娘娘,奴婢早就看出来了。娘娘这几日为了皇上的事没有歇息好,今儿总算可以睡个好觉了。”
郭太后心情不错,声音也显轻快:“今日早些睡。明日让御厨做些补汤,送去养心殿。阿策日夜劳累,一定要保重龙体。”
“奴婢省得了。”念云忙应下。
一连几天下来,慈和宫都命人送了补汤到养心殿。
郭太后跟新皇之间的母子关系也肉眼可见地缓和了。
秦昭收到这个消息后没什么表情。
倒不是她恶毒的不想让萧策跟郭太后之间的关系缓和,而是郭太后对她不善。郭太后跟萧策之间的关系缓和,萧策面对她和郭太后之间的矛盾时就会左右为难。
就在这时,念云突然来到锦阳宫,称是奉郭太后的命令,让她前去慈和宫一趟。
“秦姑娘无需有顾虑,太后娘娘找姑娘过去,是有些话想跟秦姑娘说。”似看到秦昭的犹豫,念云再补充一句。
见她这么说,秦昭也不好推辞,便应道:“既是太后娘娘的命令,我不敢不从,请前面带路。”
小林子见秦昭跟着念云走了,忙去到养心殿向张吉祥禀报此事。
萧策听闻秦昭又被传去了慈和宫,不大放心,也往慈和宫而去。
那厢秦昭进入慈和宫,依照惯例见了礼,郭太后似乎心情不错,面对她时也不似以前黑着一张脸。
“坐吧。”郭太后对秦昭道。
秦昭依言坐下。
她反正不相信郭太后会突然放下对她的成见,面对郭太后的时候也特别坦然。
“哀家近两日也想清楚了,既然阿策喜欢你,哀家也该放下对你的成见才是。往后你好好伺候阿策,要监督他不可荒废朝政,更不能只顾朝政而罔顾自己的身子。”郭太后正色道。
“是,太后娘娘。”秦昭规矩应道。
郭太后上下打量秦昭的坐姿。
这个时候她也不得不承认,秦昭在礼仪上学得很好,气度不俗,气场也不差。
之后郭太后不时跟秦昭聊几句,萧策过来的时候,郭太后还打趣:“你以为哀家又要为难她?”
萧策看向秦昭,秦昭对他弯唇一笑:“太后娘娘方才跟我说了一些皇上小时候的趣事,还让我好好服侍皇上。”
萧策这才放下心来。
“罢了,你既然来了,就把人领回去吧。”郭太后挥挥手。
就这样,秦昭跟着萧策走出了慈和宫。
见萧策欲言又止,秦昭便说道:“太后娘娘确实没有为难我,依我的性子,受了委屈一定会说的。太后娘娘说想通了,还说皇上喜欢我,她也只能爱乌及屋,放下对我的成见。”
萧策闻言仅剩的一点疑虑消散无踪:“朕就怕母后再为难你。”
秦昭抿唇笑了笑,没再说话。
有些话她不能说。例如郭太后跟她握手言和,绝非是因为放下对她的成见,而是想收买萧策的心。
又或者郭太后觉得换一种方法,就能解决跟萧策之间的矛盾。
说实话,郭太后这一招以退为进实在是高,连她都自叹不如。
秦昭没有去养心殿,而是回到了锦阳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