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琉璃记忆中的大姐,从来不会有像这样防备的表情。
大多时候,基本上是盯着那些漂亮的东西发呆,又或者是被她和大哥欺负得怒目圆睁。
像现在这样防备着人的模样,还是第一次。
虽然心里还有疑惑,原琉璃却试图引导她回忆起过去,“你不记得了?你在魔域…”
“我从来没去过魔域,你要是想跟我套近乎还是省省吧…”她眼神很冷,似十二月的霜。
怎么可能?
她过去在魔域上百年的生活,总不会是她的一场梦吧?
“你是青丘梦?”原琉璃怀疑自己有没有可能认错人。
但她眼前这只狐狸眉头一皱,奇怪道,“你怎么知道我叫什么?”
这确确实实是她大姐本人了。
“那,你记得李长宁吗?”原琉璃不死心,再问。
“那个不人不鬼的家伙?”青丘梦似乎反应过来了,“我明白了,你和那个男鬼是一伙的对吧?”
男鬼?这要是放在过去那些年,大姐是不会这么叫的。
如今会这么叫大哥,加上全然与她不熟的态度,应该是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额,你认了他做大哥的…”
“妖族规矩,我怎么可能认你们这群外族人做兄弟姐妹…”青丘梦觉得自己的脾气上来了。
这个人,似乎也认识她?而且好像也认识那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男鬼。
开什么玩笑?妖族的规矩,不与外族通婚交流,否则就算是自愿逐出妖族。她怎么可能认识这些人?
“…”原琉璃感觉自己的心态快崩溃了。
她以为见到大姐之后会是一出感人的重逢戏,结果现在摆在她面前的事实是——
她眼前这个青丘梦似乎失去了在魔域生活时的记忆,对曾经最亲密的人态度也很冷淡防备。
至于她大哥,多半是被她甩了。
那个瞬间…仿佛过去的回忆被摔碎,再也拼凑不全了一样。
两个人之间似乎隔上了一层无形的空气壁垒,彼此无言。
“嘶——”青丘梦痛呼一声。
她掉下来的时候可没有原琉璃那运气,大大小小的擦蹭伤自然少不了。而她现在还能这么淡定地跟这个人不人妖不妖的女孩子说话的原因,是她身上有几根骨头扭开了,除了手根本动不了。
“别乱动。”
原琉璃上前,查看她的情况。
“你运气挺好,只是脱臼。”原琉璃熟练地给她包扎伤口,将骨头扭正。
因为没有麻醉,被她治疗的青丘梦,痛叫了好几次。
虽然大姐并不记得过去的事,但怕疼这点依旧没变,原琉璃心里还算有点安慰。
“我都说了跟你不熟,你怎么还救我?”
青丘梦有些疑惑。
“你以前跟我说过,不管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我高兴,你都会支持我去做的。”原琉璃给她的胳膊上打纱布,“现在给你治伤,看到你恢复,我会很高兴。就这样…”
“随你,但是…轻点。”青丘梦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任由她给自己包扎。
她心里有些疑惑。
“不管你做什么,只要你能高兴就好…”
她的脑海中猛然闪过这么一句话,不知道是谁说的,但是让她很是怀念。
可她记忆中,并没有这个人。
难不成,她真的忘掉了什么事情?
她又想起那个文质彬彬的男鬼,她再醒过来时第一个见到的人,虽说一直板着一张脸,对她的态度却很温柔。
她忽的问起,“你想找的那个青丘梦,是什么样的?”
她好奇,那个被她如此思念的人,是什么样的?说不定,真的是她本人呢?
“看起来就不太聪明的样子。”原琉璃直言不讳。
“这样…”
青丘梦确信了。那种看起来不太聪明的蠢狐狸一定不是她!所以她们两个人,肯定不熟!
“说起来,你是从上面那个缝隙掉下来的?”
原琉璃看了看两人头顶上那细得跟针一样的缝隙,思考着出去的办法。
这附近应当是有不少这样的地缝,说不定她们能找到一个适合爬出去的缝隙呢?
“嗯,被一帮除妖师追着,脚一滑,就掉下来了。”
“这样…”原琉璃思索了起来。
这么说,之前楚老将军提起的另一方势力,就是这些追杀大姐的除妖师了?
忽的,原琉璃猛地注意到她们头顶上的缝隙变暗了不少,应当是快要天黑了。
将近黄昏时分,原本在山林里分散前进的小队再次在一处水源边汇合。
苏楼察觉到了不对劲。
原本和陶苒一队的原琉璃不见了,而队伍里的人,全都一脸悲痛的表情。
“念青哥…我们在路上走着,结果琉璃她掉到地缝里去了…那个地方好像很深的样子,我们要不要去救她?”陶苒一脸担忧地跟墨念青说明了情况。
苏楼在听到原琉璃掉进地缝,脸色有一瞬的不安。
看这样子,原琉璃应该不是失足掉下去的,而是被陶苒暗算下去的。
“也不知道是什么地缝,要不…去看看?”苏楼正准备走。
谁知此时墨念青却开了口,“小陆,你留下来安抚这些人。孟旬,你找几个人过去看看。”
这是要把他留在这里了?
苏楼认命地留在原地,跟这些刚刚受惊过的年轻人交涉。
越是了解情况,他就越是觉得情况紧急。
以小璃子现在的境界,哪有地方是掉下去爬不上来的?只可能是绝灵这样的地方了。
掉下去,自身的灵力会飞快地流失。
“你似乎在担心她?”陶苒走到他身侧。
“圣后娘娘有事吗?”苏楼态度很冷淡。
陶苒却不气恼,“我就好奇,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反正原琉璃这个祸害现在死定了,她也少了个烦恼,心情舒畅,做什么她都高兴。
“这并不需要和娘娘汇报吧?”苏楼冷起脸。
“确实,我就好奇一下。”陶苒轻轻勾了一下他的下巴,“万一你要是和她关系亲密,知道她如今掉下去的是绝灵地,岂不是要担心死?”
陶苒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虽然这个结果他更先推理出来,但其中担忧,不会消减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