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永年微微拧起了眉,但在看清人的容貌后,又松了下来。
是她啊……
他不至于蠢到为李长宁手底下的人求情,所以喜乐想做什么,随便她了。
喜乐盯着那张脸,心里恨得牙痒。
这个女人不是很狂吗?那她就把她扔进男人堆里,看她还能有多少傲气剩下。
原琉璃低着头,没有说话,倒是钳着她的那粗野汉子开了口,“那这个不男不女的,也一起扔进去?”
他说的是秦月。
“把她留下。”沈永年认出了人。
秦月,早年前和魔域有些关联,受人帮助,这才在仙域立足,做起了押运。这次他落到她手上,差点被押去见了李长宁。
但他从未听过和李长宁相关的消息,显然现在,这位他昔日的兄弟已经秘密来到仙域,就等着什么时候跳出来给自己申冤。
他得想个办法,把人从暗地里揪出来。
秦月,就是最好的情报来源。
虽说原琉璃知道的肯定比她多,但奈何这位有的时候比很多男人还要有骨气,嘴里能撬出来的东西有限。
而且照过往案例来看,这问出来的东西,也未必是真的。
“她是你谁?”
“把她留下,我有话要问她。”
大胡子手下像抓小鸡一样把原琉璃提起来,“那我先把这个带下去了。”
被提着的人,极不情愿地挣扎了两下。
“你最好别动我!”
原琉璃忽然大喊大叫起来,声音也因为慌乱变得尖利难听。
“不识好歹的小娘们。”他将人往身后的人堆里一扔,“老大开口赏你们的,带下去随你们处置,”
接着人的那几个,虽说看胡子男有些陌生,但色字当头,他们也没太在意。
这样漂亮的面孔可不多见。
见人被拖走,秦月嚎丧似的喊道,“姑奶奶啊——”
而被人拖着,因药物失去灵力“柔弱不能自理”的原琉璃,也对着她大喊了起来。
“小月亮——”
一时之间,此起彼伏,如对山歌,一唱一和。
喜乐被吵得心烦,一个头两个大。
“还不把人拖下去!”
再愣着指不定这俩娘们能把整个营地当戏班子,从鹊桥仙演到白蛇传,演到明天都没完的。
“是,是。”几个人喜滋滋地下去了。
一群人转过拐角,随后便没了声响。
胡子男将人拖着上前来。
被拽着的秦月用吃人的目光瞪着两人,若不是她现在根本动弹不得,她一定会找眼前这人拼命。
沈永年无视了她眼中的杀气,颤抖地站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到她身边。
他的腿被打伤了,伤及筋骨,只能一点一点地养着。
“秦月,问你个问题,你之前,要把我带到哪去?”
秦月抬起头,盯着他的眼睛,微微一笑。
“你不是知道吗?当然是见你最不敢见的那个人。”
当初他对自己好兄弟落井下石的事情,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但她低估了沈永年的脸皮。
“你说的谁?”他故作疑惑。
“你当初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知道。”秦月咬牙。
而沈永年只是歪着头,像个孩子一般,又问了一遍。
“我做了什么,对谁?”
仙域人惯用的伎俩,只要不亲口承认,没有证据,那就是没有的事。
胡子大汉眉头一紧,拍了一下她的背,“闭嘴!回答问题。”
被这声音一扰,沈永年也注意到了这个抓人进来的手下。
他看着身材健硕,不修边幅的脸上还有几道伤,衣服穿得很随意。
虽说这样的身形,很像李长宁,但他那样的翩翩公子,怎么会打扮成这么个粗野样子。
胡子大汉也盯着他,眼神很是平静。那是一潭午夜的深湖,不知水面下的深浅。
“你叫什么?”
沈永年询问道。
那双眼睛,盯得他后背发毛。
很像一个人。
他想起那个尚带着些锐气的少年。
那时候的李长宁总是一个人端坐在太师椅上翻阅典籍,偶尔停下翻书的手,摸着下巴思索。
他记得那个时候立秋时不时会拿些奇怪的东西突然凑到别人眼前,试着吓其他人一跳。
他们四个兄弟,只有李长宁每次都没反应,眼睛如静水一般半点意外都没有。
四个人中,年纪最小的那个好奇问了一句,“三哥,你怎么每次都不怕的?”
李长宁平静地翻过一页书,“因为从他靠近的时候,我的神识就已经感觉到了,他接下来要做什么,还用说?”
“三哥好厉害。”
在老四的赞叹之中,作为大哥的沈永年脸色难看。
在这个年纪,李长宁就已经可以熟练使用神识了。
从那天开始,他才察觉到,他跟李长宁之间实力的鸿沟,不知何时已经出现。
老四的崇拜,老二的亲近,全都是属于李长宁一个人的。
他这个做大哥的尊严在哪里!
直到某天,那个一直抢风头的老三,从天之骄子堕落泥泞。那个瞬间,他心里是快慰的。
好像头顶的所有阴云都散开,他即将沐浴在光明里。
“没关系的,长宁哥哥只是被流放出去,等时间到了,再回来就好。”
小姑娘的一句话,却让他原本洋溢而上的心情,冷却了几分。
“到时候大家不过是当成一场风流韵事罢了。”
他好不容易守得云开见月明,怎么可以让这朵阴云再次出现在他头顶!
从那之后,李长宁的人生一路下坡,最终成为了魔域顶尖的尊者。
这种身份,再想回仙域,就是登天的妄想。
他以为自己一辈子都见不到他了。
但就这么突兀的,那个昔日的噩梦再次出现在他眼前。
那个眼神,他不会看错的!
“李长宁!”
就算他现在打扮得再粗糙,只看到一双眼睛,他也认得出来!
李长宁即使死了,钉在棺材里,化尸化鬼,只要还是过去一样的眼神,他沈永年也能把人认出来。
“久违。”胡子大汉轻轻咳了一声。
和当年青涩的嗓音变化不大的声音,再次把沈永年的噩梦唤醒。
他回来了,而且就站在他面前。
沈永年掏出剑,作出防御的姿态。
------题外话------
璃子:柔弱不能自理但是一挑n个杂兵
秦哥:疯狂瞪眼打酱油
宁哥:只有我在认真演是吗?
又到了祖传的毁帅哥桥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