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客气了,呵呵呵。”
这头古家师爷客气了一会,他自然也得报以微笑。
一整个客栈的人,就这么盯着这俩人,握着手,就在那对着笑,半天没换一个表情。
刚才整个客栈里剑拔弩张,现下又和平起来。
但是,这也和平过头了。
“师爷,客气了。”苏楼微笑着跟师爷握手。
“不敢不敢,连累你们宗门才是。”师爷也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向问晴一阵恶寒,“他们两个就差当场结拜了。”
“哎哎?”独孤年年发出疑惑的声音。
师爷此刻维持着笑容,满腹疑惑。
那女人不是说这男的看她很严格吗?怎么这男的看起来这么和善。
他心里怒骂一声,瞬间明白了一切。
原琉璃故意这么做,就是想古家能出面帮她澄清一切,建立两家交好的表象。
他一直觉得不妥。
古家世代,背靠李家,不参与任何纷争,唯一出了的败类,就是李长宁一人。虽说现在他身上的嫌疑被洗清,古家可以接纳他回家。
但原琉璃不一样,出身没有多好,师父是臭名昭著的恶徒,自身又是个用毒的毒师。
不管怎么想,她都不可能被任何人接纳。
唯一的转机,是这个男人。
如果可以证明,这个男人的身份清白,也许能借着这么个理由让她被接受。
“不知道苏兄出身哪一域。”
“神……圣域。”他下意识就真的暴露了。
现在神域消失多年,他若是说自己来自神域,指不定会被当成疯子。
“哪个家族。”
“没有家族,孤身一人。”
开玩笑,他,早千八百年前就被凤凰一族除名了。
“不知苏兄现在是什么境界。”
“额,至尊吧。”
虽然说他是天生神境,但现在力量分出去了几份,谎称个至尊,应该也没问题。
明明他已经是在这个家伙面前疯狂凡尔赛,但是看他这样,这师爷好像还看不上他?
“也不知我们有没有机会到访古家,看看老人的情况?”苏楼继续问。
拜访古家是一回事,他只想看看被带到古家的那两个有没有受伤。
“等人好了再说。”师爷的态度极其冷淡。
一番问话下来,他几乎都已经把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一遍。
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男人,就算他能管着原琉璃那女人又怎么样,这个世界他这样的至尊境多的是,面对仙域最强的家族,他根本没有一战之力。
看来,他回去以后可以建议家主少跟这个宗门来往,至于提携,更不必了。
古家。
第三次施针之后,古老太太的精神要更稳定些。
虽然脸色依旧苍白,却已经可以接受祛毒的治疗了。
“老太太,先把这药液喝了,一个时辰之后,我给您祛毒。”她又炼制了一些药液,递给老人。
古老太太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她的脸。
“这些药没有毒的,只是能调理身体,保证能接受祛毒时的痛苦而已。”她又解释了一遍。
老太太依旧没说什么,接过药,一口饮尽。
喝完了药,她依旧将目光放在原琉璃身上,寸步不离。
“除了这些药,你还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原琉璃愣了一下,继续交代,“您放松心情,等会祛毒我会亲自动手,不会让您疼太久的。”
答非所问,老太太有些失望,却也没说什么。
乘着原琉璃下去准备的时机,古源走了进来。
老太太靠着枕头,望着老伴的双眼,“昨夜,我梦见了星盈,我梦见她还活着,她还温柔地安慰我这个娘亲,说希望我坚持着活下去。”
古源走到床边,握住她的手。
“能做这样一个梦,也不错,是吗?”
往日她梦见女儿总是苦着脸醒来,这次能做个美梦,何尝不好。
“可这个梦很真实,我就像是摸到了她的手腕一样。”她望着门外的天,露出一丝自己也察觉不到的笑。
天空湛蓝,如梦晴好。
看着老伴的笑,古源也不知说什么。
“昨夜的人,是她吧。”古老太太自己将真相说了出来。
她昨夜握着她的手腕,虽然纤细,但是她能摸到,手腕上有几条疤,手心也有些粗糙。
她的星盈养尊处优,怎么会有这样粗糙的手。
但是那个声音,很温柔,虽然只有七八分像,也算是慰藉了她胸中的一点点遗憾。
她提起往事,“我记得,星盈归天那段时间,你把族中长得像她的侍女全打发了。”
“我怕你看到相似的脸伤怀。”他解释。
“可我现在觉得,伤怀也未尝不可,至少心里有寄托。”
古老太太望着院子里忙碌的身影,目光始终停留在少女的背影上。
她的星盈若是还活着,兴许也有她这么大了。
一定会比她高些,也圆润些,穿得也更明艳些。
她托着腮,像是年少时一样,“我记得我箱子里有件颜色鲜亮的紫色法衣,等我好了之后,送给她吧。”
这个年纪,学李长乐那女人穿那么素净做什么,难看。
“你啊。”古源无奈。
当年那个叱咤江湖的小女侠,性子到了老也还是这么蛮横,半点没有变。
原琉璃再次进门时,就见女人依旧慈爱地盯着她。
她无视了这个目光,将注意力全数灌进手中的银针。
解开老太太的衣物,她将灵力附着在银针上,扎入早已经计算好的穴位。
随着银针插入,灵力渗入穴道,开始将周边的毒素吸引过来。
她自己体质特殊,只要集中神识就能吸引周边的毒蛇,自然灵力也能吸引周边的毒素。
毒系灵力与毒素共鸣,足以产生更强的破坏力。
反过来,她也能利用这个特性,吸引附近的毒素,将其拔除。
至于为何要在治疗前给古老太太喂药,为的就是让她的身体足够承受毒与毒的共鸣过程,这也是最痛苦的。
老太太一直盯着她施针用药。
她跟星盈不一样,她不喜欢说话,尤其是说废话。
终于,她抬起头,出言提醒道,“老太太,接下来,可能会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