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也许要是会被赵小雨伤到,他就白做这么久上神了。
只见他淡淡一笑,怀抱太岁,手上山河扇连扇数下,头顶连着落下数座山峰,轮番挡住赵小雨,砸得地上泥土飞溅,把河神庙前齐齐整整的空地砸得面目全非。
赵小雨冲势被这一阻挡,慢了几拍,趁此机会,黄巾力士刚好赶到,手上捆仙索一丢,金光一片,把赵小雨那七七八八的触手层层捆住,直挺挺丢在地上。
大功告成!
方也许抹了一把汗,大笑出声。
“任你奸似鬼,还不是要喝老子洗脚水!”
“上神,这可如何是好。”
丁卯见大势已定,松了一口气,忙走过来,看着庙前被严重破坏的绿化愁眉不展。
方也许搞定了一身谜团的赵小雨,心情正好,山河扇一扇,空地上的几座山峰瞬间就被收回了扇子里,再扇一扇,灵气化风,地上被砸开的草皮和砸断的树木被灵气滋润,霎时复原。
空地上花木复苏,嫩绿欲滴,更胜从前。
收了山河扇,方也许上前去看赵小雨。
此刻的赵小雨柔弱女子的人皮早就消磨光了,金灿灿的捆仙索下满满当当全是章鱼一样的皮肉,分不出头脚;皮肉上一双眼睛,呆滞又愤懑低盯着围观自己的几个人;黏腻的触手被勒出一道道的深沟,捆仙索几乎嵌进血肉里,捆得粽子似地,动也不能动。
周围风停雨住,这玩意更是腥臭难闻。
“捆这么紧?别给勒死了?”李闯捂着鼻子,瓮声瓮气地问。
黄巾力士退后好几步,闷声道:“这玩意跟个章鱼似地,我怕勒得不紧再给它逃了。”
“这都翻白眼了吧?”丁卯质疑。
“还吐沫子了呢!”李闯小声嚷嚷。
“说不定是个章鱼精,这海里的玩意儿肯定都爱吐沫子,保持湿润嘛,不然不干死了?”方也许一本正经地科普。
他踢了赵小雨一脚,捏着鼻子问:“你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成精?就敢坏财神庙的香火,不怕玄坛元帅发兵拿你?”
这东西一副鬼样子,说话却还是赵小雨那冷清清没得感情的音调:“好小子,识相就把我放了,否则我们大人是不会饶了你的,别说你这小小河神庙,就算是城隍庙,取香火也不过是探囊取物,根本也不放在眼里。”
“哦,我明白了!这家伙偷了财神庙的香火,切断了财神庙与天界的联系,所以天界财神才无法降临下来!”丁卯恍然大悟。
人间庙宇是天界神明获取香火信仰的重要途径,一旦被阻隔切断香火供应,足以引发天界恐慌。
换句话说,有人掌握了给神明断粮的法门,一旦这人的力量足够强大,垄断了人间的香火,那天界的神仙们还不都得被饿死?
还是自己幸运啊,跟着上神前途光明,否则说不得就要走了财神庙的老路,被这妖物趁虚而入了。
丁卯对方也许的崇拜再上一个新台阶,同时也为自己的运气得意非凡。
“你的目的是盗光每个庙的香火?那就有趣了,财神庙那么旺的香火,你的力量不该只有这么点才对吧?”方也许眯起眼,盯着妖物玩味地问。
那妖物微不可察地一哆嗦,目光躲闪地道:“怎地,我还没有全部炼化,有何不可。”
“说不定是把香火保存在了什么地方了?要不要找出来?”李闯摩拳擦掌。
“香火乃是游散之物,若不立刻摄取,短时间内就会散去,如何保存?”丁卯立刻瞪了李闯一眼。
“那这妖物把那么多香火弄哪去了?总不能就吃一顿,剩下的全扔了吧?”李闯百思不得其解。
方也许摆摆手,狐疑地看向妖物,心里也翻腾开了。
他始终记得自己初见土地爷时候的一幕,就是土地爷一身褴褛,向他讨要香火,当时他只随手在地上点了一把香,就让土地爷旧貌换新颜,重现光彩,可见香火之力对于神明来说是多么有助力的东西。
这小小妖物,在财神庙住了那么久,竟然本事还这么差,在他看来,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这妖物有某种特殊的能力,确实可以储存香火;要么就是利用香火的另有其人,并不是眼前这个妖物。
他的系统任务不会出错,就是要寻找赵小雨,并且找出她的秘密,但是眼前这个妖物,虽然上神的洞察判定她是赵小雨,可自己的系统任务却并没有完成。
她是赵小雨,又不是赵小雨。
莫非有两个赵小雨,或者赵小雨这个任务里,还别有隐情?
方也许心中暗自揣度。
“上神还与他费什么话,想不明白又有何妨,左右这妖物落在咱们手里,这样居心叵测的妖物,只弄死了事,管她有通天的本事,难道还能起什么风浪不成?”李闯一拍胸脯,豪气干云地道。
“这妖物看着厉害,可本事确实弱小,上神纵然心有悲悯,也须得趁早灭了这祸害,以免以后涂炭众生,更添祸患。”丁卯还以为方也许身为上神不好开口喊打喊杀,便也躬身请愿了一把。
这话反倒提醒了方也许。
一个能力平平但是某一项技能格外突出的人,放在凡人堆里,也绝不是个干个体户的材料。
方也许目光炯炯,盯着妖物的眼睛,“你若真有保存香火之法,那恐怕很多事就由不得你了。”
“你什么意思?”妖物瞳孔猛地一缩。
“你恐怕不是一个人,或者也可以说,你恐怕不是真正的赵小雨,而且你敢这么嚣张地偷取香火,恐怕背后还有人撑腰。”
方也许话音刚落,忽地觉得怀中一动,同时一股刺痛透体而过,好像整个身体都被什么东西洞穿,冷风倒灌,剧痛排山倒海袭来,他眼前猛地一黑。
耳边听得到丁卯李闯的惊叫,听得到呼呼的风声,也听得到妖物咯咯咯地冷笑。
失去意识之前的最后一秒,他在心里骂了一句娘。
日,忘了自己还抱着太岁!
这玩意果真不咋吉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