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妈，难道……难道你们一开始就没有看到供奉送子娘娘的人吗？”方也许紧跟着向大妈询问。
大妈搓着手，面色有些为难，但是话已经说出口，方也许和富莲子的目光也一直紧紧的盯着大妈。
“这话该怎么说……”大妈又叹了口气，回答着方也许：“这话该怎么说呢……整个这一片地方曾经也很热闹，但由于后来工厂效益不好，年轻人都走了，剩下我们这些家里穷的，上了年纪的也就只能守着旧房子度日。”
“说来也奇怪，我们虽然都分散住着，但是哪栋房子空着，哪栋房子住着人我们心里都有数，可就是这间供奉着送子娘娘的屋子，我们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那住在这屋子里的人……”
大妈又摇了摇头，回答：“也没有见过，当时我们几个老姐妹也没当回事，我们那时候也还年轻，又没孩子，咱老百姓都说别管大神小神，拜一拜总是没有错的，就这么的，我们也就拜了。”
“然后，你们有人真的怀上了孩子。”方也许语气平静的接着大妈的话说道。
他的眼角余光看到原本坐在大妈身边，脸上还挂着眼泪的富莲子，此时是一脸的不敢置信。
“是，还不是一个，是我们几个老姐妹都有孩子了。打那之后，我们对这个忽然出现的送子娘娘就特别信服，经常带一些供果过来。”
三人正在屋里说着话，就见屋门再次被打开，另一个大妈带着一对小年轻走了进来。
“哎哟，吴姐，你在呢！”后进来的大妈注意到坐在屋里的方也许等人，有些惊讶的说道。
被唤作吴姐的大妈有些尴尬的应了一句，叉开话题的又和后进来的大妈聊了几句。
方也许一见又进来了人，自觉停止了对话，向富莲子使了一个眼色，两人站在一旁，似乎是准备围观拜神的过程。
两位大妈闲聊了一会，后进来的大妈就准备带着那对小年轻开始拜送子娘娘。
点香，虔诚的磕头念叨，对着送子娘娘许愿，整套流程和寻常拜神没有什么区别，就连送上的供品都是一些瓜果，连香火钱都不要。
就在方也许纳闷的时候，就见那位大妈从香案背后拿来一个瓷碗，手指从香炉内捻起一小撮香灰到碗中，又用香案上的木筷子在里面搅拌了一会，递给了跟随她进来的姑娘。
“来，姑娘，一口气喝了。”
“大妈，这是什么？那个……我们就是想来拜一拜，我们不买药……”小姑娘看起来对眼前这碗不明不白的汤剂十分抗拒，拉着身旁的小伙一直的使眼色，但是那小伙却不为所动。
方也许正想开口劝阻时，那为大妈又开口了。
“这是送子娘娘的香灰，喝了保准你心想事成，回家就抱上大胖小子，大妈以前也是这么过来的，还没骗你不成？”
那姑娘依旧有些抗拒，但是身边跟着来的小伙开口又劝了她几句，最终，方也许看着那姑娘不情不愿的接过瓷碗，硬着头皮喝下了拌着香灰的汤剂。
“吴大妈，这个香灰真的这么灵？”方也许向身旁的吴大妈求问。
按理说，这种水里掺香灰的做法，方也许在各种庙里也见的多了，并不觉得有多稀奇。但是唯独在送子娘娘这里，他总觉得这其中有蹊跷。
“当然灵验了。”吴大妈对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未置可否，“当年我们几个老姐妹来拜娘娘的时候，就听到有个声音，让我们拿了炉子里的香灰和水一起喝了，我们喝了……”
“然后就有了？”方也许挑眉。
“当然，还都是大胖小子。”吴大妈说着，也带着方也许和富莲子往外走。
“那这可真是送子娘娘显灵了。”方也许笑笑，调侃着对大妈说道。
“是啊，我们都认为是送子娘娘显灵了，所以这些年都好好供奉着。”
将方也许和富莲子送到门口，吴大妈还要跟着他们一起走出小巷，但巧合的是又来了一对中年夫妻，吴大妈只好将方也许和富莲子送到门外，自己又连忙去招呼送上门的中年夫妻。
“有什么感觉？”走在狭窄的巷路上，方也许忽然开口询问身旁的富莲子。
“感觉？”富莲子小声嘀咕着，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低沉：“我觉得我作为一个神明真是失败，自己的香火被他人取代这么多年，还是在如此之近的地方，我竟然毫无察觉。”
“这也不是你的错，事情既然已经发展成这样，就想想怎么应对的好，难道你还真的想不久之后，自己法力尽失，从此消失在天地之间？”
“那肯定是不想的！”富莲子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看着方也许脸上露出计谋得逞的笑容，她转过头，张了张口，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对了，我问你。”方也许见她没有开口，自己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开口向富莲子问道：“刚才香案上，在送子娘娘泥像两边的童子，你认识吗？”
“认识，当然认识了，那两个童子正是原来我身边的两个童子，福儿和旺儿。”
“福儿和旺儿？”方也许念了一下这个名字，差点笑出了声，心想倒也是一个喜庆的名字。
“当年你的神像被砸，那你身边这两个童子的像，是不是也被砸了？”方也许又紧接着询问。
富莲子略微思考了片刻，对方也许回答道：“具体我记不清，但是事情发生后我记得我曾经寻找过他们，但是并没有找到，再之后就……”
富莲子没有继续说下去，方也许看她那副表情，猜出她此刻的心里想必也是充满了愧疚。
“你也不用这样内疚，那个时候你自己也是处在困难的时候嘛。”方也许宽慰着富莲子，附在她耳边，悄声神秘的对她说道：“我倒是想到了一个方法，或许可以帮你找到你那两个小童子。”
“真的吗？”富莲子一听，眼泪瞬间凝聚在一起，连着向方也许道谢。
“只要上神大人能帮我找到两名小童子，我就是赴汤蹈火，也会感谢上神大人的。”
“哈哈，你的感谢我先心领了。”方也许一笑，心想自己连女友都没有的人，哪里敢受送子娘娘的大谢之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