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敌袭两个字的时候,彭三宇下意识的就从车上跳了下来,同时把自己放在马车上的火枪拿起来。
这个时候,他也听到了前头传来,颇有节奏的号角声。
从军多年,熟悉军中号角的彭三宇一听就知道那是紧急结阵备战的号角声!
彭三宇当即看向身边不远处的队长!
这个刚从陆军军官学校毕业不过一年的年轻少尉,这个时候却是有些愣住的感觉,还坐在马车上半天都没有下令。
彭三宇心中暗骂一声:“新兵蛋子,不打仗的时候看起来挺好的,但是真遇上事了,直接就慌了!”
不过那好歹是他的顶头上司,他也不能直接上前骂两句,只能是快步到队长身边:“队长,该下令了!”
那年轻少尉听罢,这才反应过来:“对,敌袭,立即止步,紧急结阵!”
此时,前头的哨官也派遣了传令兵过来:“哨长命令,全哨止步,就地结方形车阵。”
年轻少尉道:“收到!”
而他的几个主要手下,也就是和彭三宇这样的三个什长已经开始行动了起来!
作为服役多年,经验丰富的士官们,其他方面不敢说,但是基础的战术动作,队形阵列那都是相当精通的,哪怕不用上头的少尉排长下令,其实他们也能做到结阵的工作。
彭三宇直接快步跑,招呼着自己手底下另外十几个士兵迅速行动,把满载粮食的四轮马车里的挽马拉走,再把车厢首尾相连结核在一起。
如此,多辆马车就能够练成一道简易的城墙,为这些辎重兵们提供野战防护。
随着其他友军的马车也陆续结阵,很快,近百辆马车就组成了一个巨大的空心方阵。
而在前头,还有两个同样规模的空心方阵。
这支楚军的辎重部队,发现敌军袭来的第一时间里,就用这些马车组成了三个空心方形车阵的,彼此距离大约在一百三十米左右,就和步兵的空心方阵一样。
值得注意的是,这些空性方阵车阵彼此间是角对角,大概就这样‘◇◇◇’,并不是说直接面对面,而是角对角。
这种多菱形空心方阵,看似只是角度有所调整,但实际上却是大楚帝国陆军对线列战术多年摸索的成果之一。
因为空心方阵如果是面对面部署的话,嗯,也就是这样‘□□□’,那么就不是打敌人,而是自己和自己玩线列对射了。如果要避免误伤,就只能拉开距离,而一旦拉开距离那么也就形成不了密集火力,彼此没有支援。
但是换成角对角的话,那么就不会出现误伤,同时两面还能形成交叉火力,面对敌人冲击的时候发挥更强悍的火力。
同样的,这也是为什么采用空性方阵,而不是空心圆阵的主要原因。
军队的阵型,还是有着非常大讲究的,尤其是进入燧发枪时代之后,阵型的作用比冷兵器时代还要更大一些。
冷兵器时代里,阵型虽然也重要,但是远不如线列时代这么重要。
这是因为线列时代里,单兵作战能力已经变的没那么重要了,不可能出现靠着一小队披甲精锐就杀穿整个队形的情况。
因为再勇勐的士兵,也挡不住枪炮,一排火枪打过去,任凭你赵子龙再世,也得饮恨于铅弹之下。
线列时代,讲究的是火力的发挥,而想要更优秀的火力发挥,那么适当的阵型就不可避免的。
或者换句话说,线列时代的阵型,基本上都是为了发挥更密集的火力而生的。
哪怕是作为防御骑兵所用的空心方阵,依旧重点考虑到了火力的发挥,这也是楚军进行防骑兵作战的时候,除非兵力实在太少,要不然的话,从来都不会只玩一个孤零零的空心方阵,而是会尽可能的部署三个乃至更多的空心方阵。
同样的兵力下,分成多个空心方阵,看似每个方阵的兵力更少,变的更加单薄了,但是却能够形成交叉火力。
而交叉火力,比阵型的厚实要更加重要。
楚军的这一系列空心方阵,源自步兵,并且是从最早期火绳枪时代的空心大方阵变化而来。
而辎重部队,同样也是沿用了步兵的战术,并且根据自身的情况进行了一定的改进,比如利用马车充当障碍物。
但是辎重部队的空心车阵,虽然以马车为依托,但严格上来说这也是一个空心方阵,本质上是没有太大差别的。
现在,楚军就摆出来了三个空心车阵,彼此角对角,距离大约一百三十米。
每一个空心车阵的最外围是马车,马车后严阵以待的火枪手,此外面向敌军骑兵来袭的方向的马车缝隙之间还部署了一门六十五毫米野战炮。
火枪手的后方,则是车夫、马夫带着大批的挽马,此外还有临时从弹药车辆上搬运下来的弹药。
值得注意的是,这些挽马的缰绳都被牢牢固定在临时打下的铁桩上,这是为了避免作战的时候,战马受到枪炮声的影响而乱跑,避免被敌军的子弹或弓箭打伤而乱跑。
这也就是挽马,如果使用的是骡子,那么再怎么固定都没啥用……因为骡子面对枪炮声要更加敏感。
马匹面对枪炮声的时候顶多就是撩撩蹄子,但是骡子会直接满地打滚……跟疯了一样,拉都拉不住。
一个搞不好,敌军还没杀进来,这阵型就得被这些吓坏的骡子从内部破坏掉。
这也是前线部队基本不使用骡子,清一色使用挽马运输拉炮、运输物资的缘故。
骡子虽然力气要更大一些,耐力也不错,而且也更好养活,但是容易惊慌,而且惊慌后直接尖叫打滚的特性,使得它们并不适合靠近前线作战。
在如今的楚军里,基本只有在大后方,大规模进行物资运输的时候,才会使用骡子。
毕竟自从帝国收复漠南以及东北后,已经不缺蒙古马了。
就算是质量更好的中亚马,随着持续多年的种马引进以及自身的培育,大楚帝国也是持续培育出来了一批质量上乘的中亚马。
而大楚帝国大马营军马成进行精心培育的中亚马,已经和从之前叶尔羌汗国等西域地区直接引入的中亚马有所区别。
大楚帝国的马政人员在引入的阿拉伯马、中亚马,再加上本地河曲马进行择优培育后,最终得到了全新的中亚马。
如果讲究一些,这玩意其实血统很复杂,同时拥有蒙古马,阿拉伯马,哈萨克马、青海马诸多血统。
经过精心培育的中亚马,平均肩高已经达到了一米四,这个肩高远远超过了蒙古马,但是也继承了蒙古马的优良特点,那就是耐力特别好,容易饲养。
相对应的,短途速度只能说尚好,爆发力欠佳。
但是这也得看和什么马比,如果是和蒙古马比,爆发力完爆之……如果和阿拉伯马比,只是有所不如,和纯血马比,妥妥被完爆……
这种中亚马,用后世的观点来说,其实更适合用来作为轻型挽马以及中长途乘骑用马使用。
然而对于楚军而言,这已经是目前为止,大楚帝国陆军所能够得到的最佳军用马了,甚至一定程度上来说比同样引进有所培育的阿拉伯马都要更适合军用。
因为这玩意,耐力好,适合乘骑,这也意味着适合轻骑兵使用,并且能够让轻骑兵在更远的距离上就开始策马跑步进入战场,这意味着更高的战场机动能力。
如今楚军的不少主力骑兵部队,已经开始陆续换装中亚马,只不过如今中亚马的数量还不够多,楚军大部分骑兵部队依旧只能使用蒙古马。
如今的大马营军马场,就是大楚帝国里专门培育繁殖中亚马的军马场,为了保证血统的纯净,避免被劣马污染,陆军方面直接把大马营军马场里原有的蒙古马全部迁移走了。
同时为了培育更多的中亚马,大楚帝国陆军已经在漠南以及其他几个马场,尤其是济州岛上都设立了专门的中亚马军马场。
就是想要培育更多的中亚马。
在大楚帝国陆军里,自主培育的中亚马已经逐步进入军队内服役,并作为骑兵乘骑用马使用。
而后勤部队则是大规模使用蒙古马,在南方地区蒙古马不适应的地方,则是使用培育后的西南马,西南马虽然矮小,但是却能使用南方地区的气候以及地形,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让这种看似矮小的马种作为楚军南方兵力的主力役用马了。
大楚帝国选择马匹,不同地区的部队是使用不同的马匹的,就和武器一样,哪怕是同口径的火炮也分成好几种,以适应不同的作战环境。
没办法,大楚帝国疆域太大,南北几千公里,东西几千公里,从北边的冰原再到南边的热带雨林,从东边的沿海再到西边的沙漠。
从低海拔平原再到西边的高原,几乎覆盖了所有地形,所有气候。
而在不同地区作战的部队,对武器以及骡马的要求是不一样的,很难进行统一化。
因此,大部分时候相对于性能而言,楚军更在意适应能力,
武器如此,骡马也如此。
这也是西北前线的第四骑兵军的各部队里,骑兵大多配属中亚马,步兵以及后勤部队配属蒙古马,而骡子则是一头也看不见的缘故。
这也避免了第二辎重团下属的第一辎重营进行防御作战的时候,不用担心骡子被火炮惊扰,因为他们就没配属骡子……
彭三宇转头看了眼后头,马夫以及车夫等辅助人员,已经把挽马安置好,后方应该不会出现什么问题了。
现在,他们需要面对的就是奔袭而来的敌军骑兵了。
而这个时候,彭三宇也听到了远方传来一阵隆隆声,那是大量战马的马蹄践踏大地后所发生的声音。
少量战马所发出的声音不大,但是上千甚至更多的战马奔跑的声音却是惊天动地,哪怕是在很远的距离上也能够听见。
没多久,彭三宇就看见西北边的天空卷起了一阵烟尘!
出现烟尘没多久后,一道低矮的山头的顶部,就出现敌军骑兵的身影,哪怕距离很远,但是也能够从对面散乱的队形以及乱七八糟的服饰里可以看的出来,那是一支游牧民族的传统骑兵部队。
在这年头,很容易就能够把楚军骑兵和其他军队的骑兵区分出来。
楚军骑兵要么穿着灰色常服,要么穿着明晃晃的钢制板甲,并且统一制式,队形也往往非常的整齐,一眼看过去就知道这玩意是大楚帝国骑兵。
“来了!”彭三宇收回了视线,然后重新落在自己的手下身上:“抓紧时间检查装备!”
彭三宇看着有几个手下的士兵似乎有些紧张,当即道:“\b放心,他们冲不进来,我们安全的很!”
“到时候你们按照我的命令做就行,让你们装填就装填,开枪就开枪!”
彭三宇并没有责怪那几个紧张,甚至手都在发抖的手下,这几个人都是今年才补充过来的新兵,服役时间也就半年左右,之前连战场都还没有上过呢,面对大规模敌军骑兵来袭紧张很正常。
这个时候,责怪是没有用的,得引导他们放松!
所以彭三宇干脆走到了其中一人面前:“来,跟我做,深呼吸……再来一次,深呼吸!”
看这几人连续几次深呼吸后,稍微平缓了下来,彭三宇道:“等会他们冲上来了,不用多想,直接装填瞄准开枪就行了,很简单的,比训练打靶的时候还简单!”
“\b等下一枪一个,我们能把他们直接打的连爹妈都认不出来!”
这个时候,旁边的一个老兵也是笑嘻嘻,神色轻松的和那几个新兵说着:“就这样的蛮夷骑兵,老子前些年打的多了去,之前在大草原上那会,那些蛮夷骑兵就跟傻子一样往我们的枪口上装,我们是一枪一个,一排过去对面就倒下一大片啊。”
又有一个老兵凑过来道:“等会打赢了,我们说不准还能捞个战利品,这些蛮夷就喜欢在身上挂点金银饰品什么的,再不济,他们里头也有一些很不错的弯刀,到时候弄几把,我们用不上,但是国内有不少有钱的老板就喜欢收藏这种破玩意!”
“运气好了,这一次我们还能捞点外快呢。”
另一老兵道:“就是,我们天天在后头运输辎重,除了啃啥子外,什么好处都没有。妈的,之前打瓜州那几个城池的时候,根本没我们的份,好处全都让第五步兵团那边的人捞去了!”
“我跟你说,我有个兄弟在第五步兵团服役,你知道他在瓜州的时候弄到了什么吗?一把黄金打造的刀……啧啧,那可是纯金打造的弯刀,直接就发财了!”
“这人比人,就得气死人啊!”
“唉,没办法,虽让我们只是辎重兵呢,想要弄点战利品可不容易!”
一旁的彭三宇则是呵呵道:“咱们辎重,虽然比不上那些步兵,但是好歹有机会喝点汤水,但是炮兵团那些家伙,从服役到退役都不可能捞到哪怕一点战利品!”
“看似能跑到前头参加大战,但是你想啊,那些玩炮的家伙只能躲在后头开炮,攻城打进去了,人家步兵能进城,难不成他们那些炮兵还能进城不成?”
“等炮兵也进城的时候,屎都被人家吃光了,那里还有他们的份!”
也许是彭三宇的镇定自语,战友老兵的轻松语气,看着这几个老兵们直接把话题转道了战利品上,那几个新兵一个个也是神情有所放松,内心里对敌人的恐惧已经不知不觉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对战利品的渴望!
要是运气好,能够弄到一两件那些蛮夷骑兵的黄金珠宝饰品的话……啧啧,岂不是要发财!
彭三宇看着这几个新兵的手已经不再抖,而是陆续露出向往之色的时候,不由得松了口气。
他最怕的就是带新兵了,尼玛一个搞不好不说紧张无法发挥战术动作了,甚至都有可能被吓的直接抱头蹲下,甚至转身就跑。
那样可就事情大条了。
要不然,他也不会第一时间对这几个新兵进行引导。
如今看来,算是初步稳住了。
不过他也知道,这只是暂时的,等真正打起来,尤其是对方冲上来开始开枪或放箭的,己方有所伤亡的时候,这几个新兵大概率又会变成不稳定因素。
但是对此他也没太好的办法。
新兵第一次上战场,就是这么的麻烦,他也不能指望自己手底下的士兵全都是服役好几年的老兵啊。
随着时间的过去,对面的准格尔骑兵越来越近,并且肉眼可见他们的速度越来越快,应该是进入了小跑阶段。
就在这个时候,哪怕距离还有四五百米,但是辎重部队里携带的两门六十五毫米野战炮也开火了。
反正对面目标那么大,炮弹不要偏离太远基本都能打中。
面对强敌来袭,炮火能多打几轮就几轮。
不过区区两门六十五毫米野战炮,其杀伤力虽然也有,但是在丹巴看来却不过如此!
这么点的伤亡对于他麾下上千骑兵而言不算什么。
反正打仗嘛,哪有不死人的,只要死伤都不多,那么代价完全能够接受,只要冲过去,那么他就能够用手中的火枪和弓箭让对面的楚蛮子知道,塞外不是他们想来就来的。
既然来了,那是要付出生命的代价的!
而且对面的阵型看起来是如此的单薄,哪怕是有马车作为依靠,但是楚蛮子竟然还敢分兵,列出了三个阵型。
如果对面把上千兵力集中起来,列出厚实无比的阵型,以长矛为依托,火枪为辅助的话,那么他还要忌惮一二。
嗯,至少他不会傻乎乎的冲上去。
但是对面却是分兵了。
分兵了不说,并且这些楚蛮子的阵型还是同时面向四面的阵型……
这意味着,直接面向的正面兵力极为单薄!
这样己方冲过去的时候,所面临的压力就会比较低,更何况对方连长矛手都没有……难道这些楚蛮子,真以为靠着火枪就能打仗嘛。
火枪固然厉害,但也是需要长矛手进行保护的,光靠火枪手在战场上,生存能力不行。
这一点,是丹巴在多年征战里所的出来的结论,并且他也从那些欧洲过来的俄罗斯人口中,同样得到了这样的结论。
遥远的欧洲,当地人打仗虽然大量使用枪炮,火枪手的比例也越来越多,但是长矛手依旧是战场上不可或缺的一环。
不管是防御敌军冲击还是发起肉搏冲锋,长矛手,尤其是披甲长矛手依旧是当之无愧的核心主力。
双方的胜负,主要取决于谁家的长矛手先崩溃!
而前方的这些楚蛮子,却是一个长矛手都没有,清一色的火枪手!
分兵、清一色长矛手、还是奇奇怪怪的空心方形阵,正面火力不足。
这种情况下,丹巴觉得这一战稳了。
哪怕无法直接冲破敌军的阵型……嗯,他也从来没这么想过要冲阵……他又不傻,可不会主动冲击步兵的阵型,哪怕对面的步兵阵型看起来挺单薄的。
但是,他依旧没这个想法!
他要做的是率领麾下骑兵迅速靠近,在距离敌军数十米的距离上转向,同时开枪以及射箭。
在近距离上充分发挥弓箭以及黄轮燧发手枪的威力。
打完就撤……退回来手枪骑兵进行装填,骑弓手缓一缓恢复臂力,然后再冲一次……
如此反复,来几次后对面的这些楚蛮子如果不崩溃,他把名字倒过来写!
他的做法没错,这也是一支缺乏随军火炮的轻骑兵部队对付步兵阵列的典型战术,充分利用自己的机动能力不断的进行冲击,直到敌人彻底崩溃。
等敌人崩溃的时候,才是直接挥舞马刀冲上去的时候。
所以丹巴一挥手,他身旁的传令兵吹响了草原上的号角,呜呜的声音传遍原野,到了每一个准格尔骑兵的耳中。
霎时,这一千多准格尔骑兵开始提速,同时开始集中兵力,并且以大约百人为规模,形成了前后足足十二个波次。
从天空上看,这一千多骑兵,分成了十二团,但是却首尾相连,呈现一条竖线,直奔楚军最北边的车阵而去。
他没有分兵,而是集中兵力直扑敌军最前方的车阵。
在这条线的最前端,丹巴策马带着第一波百余骑兵已经进入了袭跑阶段!
这些骑兵们在颠簸的马背上,只用双脚控马,而双手则是已经开始弯弓!
距离近了……快了!
丹巴看着前方的楚蛮子车阵,虽然有马车阻拦,但是他依旧能够依稀看见马车背后的楚蛮子。
那些楚蛮子如同懦夫一样只敢躲在马车背后,如同慑慑发抖的小兔子一样。
丹巴也开始弯弓,嘴角已经露出了笑容!
然而就在下一瞬间,前方的楚蛮子车阵里突然传来一阵啪啪声响,紧接着飘起一团白烟。
丹巴一听这声音,一看这场景就知道对面开火了!
这也在他的预料之内!
还是那句话,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总不能指望着对面的楚蛮子真被吓的举手被杀吧。
有句话说的,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但是,兔子想咬人的时候,丹巴会狠狠一脚踹过去!
就和现在这样……
丹巴继续保持弯弓状态,很快就进入骑弓的射程了,他没有心情,也没有时间去关注其他的了。
下一瞬息后,丹巴就松开了弓弦,箭支顿时飞了出去,跨过了四十多米的距离后,直接顶在了楚蛮子的马车之上。
但是丹巴却没有看到直接的箭支落下的方向,而是第一时间又抽出了箭支继续射击。
不过再一次弯弓的时候,他已经开始催动战马转向了,其实不用他催动,战马因为躲避障碍物的本能也会提前进行转向。
于是乎,丹巴的坐骑直接在楚军的车阵前方大约三十米左右掠过。
这个时候,他才有时间扭转去看身后,然而看到的这一幕却是让他微微皱眉!
伤亡比他预计的要大,身后的骑兵至少倒下了二十多骑。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而这,还没完,他发现自己率军转向后,已经脱离了刚才攻击的敌军正面,但是己方却是依旧遭到了枪机!
那是来自侧面的敌军火枪手!
该死!
丹巴心中有了不太好的感觉,这个楚蛮子的阵型有古怪,火力太密集了。
单面火力虽然不怎么样,但是持续能力却是非常强,以至于自己转向撤离后,竟然还遭到了对方火力的攻击,继而导致己方的骑兵持续落马。
丹巴心中有着不好的感觉,但是现在是在战场上,也没有足够的时间让他想太多,他只能是尽可能的策动战马继续进行转向,带着已经完成攻击的部下先脱离战场。
好在骑兵冲锋速度快,不用一会就脱离了战场。
现在再回头看,他发现自己亲自率领的第一波骑兵已经折损了至少三十人,扭头再看对面的楚蛮子,依旧躲在马车后方持续开火!
那些楚蛮子有着马车作为依托,伤亡应该不是很大!
这情况有些不对劲,伤亡太大了!
紧接着,他又看到了己方的第二波骑兵冲了上来……就和他之前制定好的计划一样,一波接着一波,持续冲击着敌军最北端的空心方阵,直到对方崩溃为止。
这个时候,他看到了对面的楚蛮子打出了一轮排枪又一轮的排枪,持续三轮排枪过后,己方第二波骑兵就已经倒下了十多骑。
而己方骑兵射出去的弓箭或手枪子弹,却是大多都落在了马车上,根本就没对马车后方的楚蛮子步兵造成太大的威胁。
更关键的是,他看到了第二波的骑兵转向后,又落入了楚蛮子第二面火枪手的斜前方,那些楚蛮子火枪手开枪了,尽管距离比较远,命中率不高,但是依旧有一些骑兵被击倒。
等到第二波完成了攻击,原先百人规模的第二波骑兵,只剩下了七十多骑。
再加上自己亲自率领的第一波攻击,前后两波攻击,直接损失超过五十骑,伤亡比例达到了百分之二十以上!
而现在……第三波攻击已经开始了,第四波攻击也紧随其后……
丹巴看着这一幕,脸色大变,他仿佛看见了自己的骑兵一波接着一波冲上去,然后一个接着一个倒在火枪之下的恐怖场景!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诡异情况,但是他却知道绝对不能出现这种情况!
所以他一脸的惊慌,大喊着:“撤退……快撤退!”
“不要冲了!”
丹巴大喊大叫着:“快,号手,吹响撤退的号角!”
但是左右一看,号角手已经不在,他已经死在了之前的冲击之中。
丹巴只能一遍一遍,挥手朝着后方不断冲上来的骑兵大喊着:“撤退,撤退……”
但是没人能听见他的话!
战场的枪炮声中,人说话的声音除了身边人,没有人能够听得见,士兵们都是跟着穿透力极强的号角声或者将领旗帜行动的。
现在,准格尔骑兵们严格执行了丹巴之前的命令,一波接着一波冲上去射箭或开枪,然后转向再跟着丹巴的旗帜撤离。
这个过程里,其实大部分准格尔骑兵都能完好无损的撤离战场,只有小部分准格尔骑兵被枪炮所击中,永远的留在了战场上。
但是,这一波死伤十几二十个,而准格尔骑兵又一波一波的上来。
逐渐地……冲向楚军车阵的路上就躺满了准格尔骑兵的死伤者以及他们的战马。
一次冲锋,一次预估手到擒来,哪怕没什么战果但是也不会有太大损失的冲锋,等到丹巴策马到前方,亲自拦住了后续几波的冲锋后。
准格尔人已经付出了超过一百五十名骑兵的死伤!
对此,大部分准格尔骑兵甚至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更搞不明白为什么会死伤这么多。
这楚蛮子,看起来也没多强啊!
哪怕是丹巴也搞不明白,为什么这些楚蛮子的火力会这么强悍,这完全超出了他对火枪手的认知。
这让他感到恐惧!
丹巴不怕强敌,他怕的是自己无法理解的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