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向阳虽然现在到了基层从政,但是骨子里还是个很文艺的人,所以秦如心看人的本事比裘媛差不了多少,在了解了钟向阳的背景之后,她选择了这个闹市深处的幽静小馆。
嘈杂在进入到小馆之后就被隔绝了一大半,而这里幽深静谧的环境又让这里的就餐环境提升了好几个档次,但是菜品却不贵,这让钟向阳也感觉很是惊诧,不用说,这样的小馆做的就是回头客的生意。
“我没来过这里,没想到你还能找到这么一个好地方,确实不错”。钟向阳由衷的赞叹道,这可能是因为他回到了基层这快一年的时间里吃的都是武馆子,这样的文馆子离他很远了,上学时穷,不敢到这样的地方来,现在有钱了,可是在云山那地方也没有啊。
所谓武馆子就是那种嘈杂混乱,每个人说话都是扯着嗓子骂街似的地方,越是基层,这样的武馆子越多,这样静谧的地方,就是被称为文馆子,谁来了这地方都不好意思大声说话。
“我也是被朋友带来过一次,从此就心心念念的想再来这里一次,但是一直没机会”。秦如心说道。
两人开始聊的话题除了她留学时的见闻,就是钟向阳在基层的经历了,两人都没有说熊万夫的事,好像他们来不是为了谈这事似的。
钟向阳最后没忍住,问道:“秦书记是怎么打算的,熊万夫那里怎么交代?”
秦如心闻言,端起茶壶为钟向阳倒了杯茶,笑笑说道:“对这事,我爸说的很明白,现在是你在做这件事,你也不是他的手下了,所以,你无论怎么做,那都是你的自由,也是你的职责,他不想见你,一个是因为忙,另外一个就是因为他不想给你压力,第三个原因,就是因为我,这事说到底是我把我爸坑了……”
钟向阳虽然不知道秦如心说的这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但是这件事说起来还是有那么一点可信度的,秦如心说完之后看着钟向阳,期待着他的点评。
钟向阳能说啥,只能说道:“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复杂的事,那钱的问题你们是怎么打算的?”
“那些钱都在我美国的银行卡账户里,所以我随时都可以取出来,为了避免股市暴跌把钱给赔了,所以我爸知道这事之后,我就把钱从股市里撤出来了,找了熊万夫几次,想把钱退给他,他都是推诿不接受,直到他出事”。秦如心说道。
“你找过他?打电话吗?”
“对,我也知道这事我做的确实是过分了,所以第一次他不要的时候,我就告诉我爸了,我爸说再给他打电话,把事说清楚,做好录音取证,虽然是这样,但是钱还是还不回去,我也很恼火”。秦如心说道。
“那录音呢,我能听听吗?”钟向阳问道。
秦如心没有瞒他,更没有推诿,直接从手机里调了出来,然后给钟向阳听,钟向阳这一次终于相信了秦如心说的是真的,这一次他也放心了很多,至少秦铭阳的眼里和心里的差别不是那么的大。
“这是我来之前对这事形成的一点自己的看法,你要是方便的话,可以拿回去给秦书记看看”。说着,钟向阳拿出来一个档案袋,里面是四页A4纸的建议和对这事的实施方案,因为这事不解决是不可能的,而去见见那位熊万夫董事长也在计划之内。
“谢谢”。秦如心接过去之后,迫不及待的打开了,仔仔细细的研读了一遍。
从这份建议文件里,秦如心没有看到任何对自己和对自己父亲不利的描述,包括这些建议都是围绕着如何解决问题,而且这些建议也不是强人所难,可以说,这份建议的务实让秦如心有些心动了,她都想不请示父亲,直接答应下来,可是她也知道,自己说了不算,钟向阳也不会信自己的话。
“我这就拍下来,给我爸,让他看看有没有需要补充的地方”。秦如心说道。
钟向阳点点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他知道,秦铭阳看了之后会立刻给秦如心打电话,因为他们这一代人用微信之类的通讯工具很是费劲,还不如直接打电话来的痛快呢,所以此时钟向阳起身说道:“我出去抽支烟”。
秦如心和钟向阳的心照不宣达成了无比的默契,你想做什么我知道,你做这些是什么意思我也知道,我做了什么事不用解释给你听,当然此时也不用去计较这些。
这里就不得不说一个问题,那就是陪着领导出去吃饭的时候,领导见了别的领导,或者是会见利益相关人,时常会说让你去催催菜,或者是让你去买盒烟,你去了立刻就回来了,你以为真的是让你去催菜买烟吗,你又不是服务员,这是让你回避,他们要谈事,别傻了吧唧的出去一分钟叫了服务员吩咐一下就回来了,你最好是给服务员说一声上菜快点,然后你躲到一个犄角旮旯看看我写的小说,少吃一口饿不死,但是你不看眼色,下次你就别想再跟着出来了。
秦铭阳在办公室里等着,一直到秦如心来了消息,他看了一遍之后,果然是给秦如心打了电话回来。
“现在哪呢?”
“在一家饭店吃饭,他出去抽烟了,爸,不愧是跟你当过秘书的,方方面面做的都很到位,而且无论是吃饭,还是谈事,包括给我留出来空间时间,都让人感觉这人办事很靠谱,我都有点喜欢他了”。秦如心言语之间毫不掩饰对钟向阳的欣赏。
“哎哎哎,想啥呢,这是啥时候,你还有这心思,我看了他写的那些东西了,你问问他,这件事还有谁知道,这些主意他一个人想不出来,我就担心这事知道的人越来越多,我们就越是危险,这是我最担心的事”。秦铭阳说道。
“嗯,我知道,那些建议你都认可吗,他最关心的是棚区改造资金能不能把秀水湾项目涵盖进去?”秦如心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