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向阳完全能够理解他的心情,因为国家的工作再重要那也是国家的,但是自己孩子的事情,那可是关系到自己的切身利益,所以植树活动一结束,陈文明立马就找到了钟向阳,钟向阳这人也比较上道,不等陈文明说立刻就做了表态。
“你放心,陈书记,我一定竭尽全力,该找的关系都找到,只要是有一线希望我们就做百分之百的努力,到时候如果能够走自主招生,那陈琳就省事儿了。”钟向阳笑了笑说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高三是个坎儿,你也参加过高考,这高考太熬人了,熬的不但是学生还有家长,所以如果能走自主招生的话我真得好好谢谢你,除了你之外,我也没有别的关系,只能让你辛苦一趟了”。陈文明非常客气的说道。
两人在植树现场分开,钟向阳开车回到了县城,回到自己家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于是开车直奔省城。
钟向阳虽然对自主招生的政策不太了解,但是他看了看陈文明给他提供的关于陈琳的材料,说实话非常一般。
陈琳的成绩还是可以的,但是关于其他素质方面的成绩确实很一般,这也是符合这种小县城的学生的基本情况。
如果和大城市的孩子比起来,这种七八线小城市的孩子确实很吃亏,他们没有别的路可走,只能是高考一条路,虽然现在教育公平的问题还谈不上,但是高考已经算是为底层的孩子提供的最公平的一条道路了。
其实在孩子的教育问题上,钟向阳没有多少言权,因为他还没有孩子,但是在和自己的导师以及自己那些同门师兄妹师兄弟交流中他深深的感觉到,现在所谓宣扬的向西方教育学习进行所谓的快乐教育素质教育,其实是有很大问题的。
中国现在很多私立学校的教育对标的是美国等西方达国家的公立教育,这种教育讲究的是快乐教育素质教育,想学就学,不想学就玩儿,总之怎么快乐怎么来。
但是中国公立学校的教育对标的是美国等西方达国家的私立教育,西方的这种私立教育是精英教育,课业的繁重程度对比中国公立学校的教育一点都不小。
所以像陈琳这种公立教育走出来的孩子,基本素质是可以的,但问题是中国的本科教育相较于国外太差了,只要考上大学就像是脱缰了的野马,全凭自觉了。
国外私立学校走出来的,经过了精英教育的孩子,他们走向的岗位是管理岗位,高精尖岗位,而那些经过了快乐教育的孩子大部分走向的是打工的岗位,底层的岗位。
所以你要想明白自己的孩子将来走上什么样的道路,他们在该学习的时候少吃的苦,将来的人生中全都会再还给他们。
陈文明不想让自己的女儿经过残酷的高考,所以找到钟向阳让他去打通各种关系,即便是花钱也要让自己的孩子先人一步进入大学。
但是这种事情在钟向阳看来并不可取,只有经过了残酷的高考你才能明白那段时间是对一个年轻人意志力最残酷的磨练,而经过这种磨练的人走向社会的时候,才能在自己的思想中有一个稳定阀,高考那段时间的残酷相对于走向社会的残酷,这是一种初级阶段,而如果你连这种初级阶段都没有经历过的话,怎么样经历未来的九九六白加黑五加二呢?
但是钟向阳没办法,因为陈文明是他的领导,而他也是陈琳的老师,所以能为他们爷俩做点事情,钟向阳也只能是尽力而为,陈琳又不是自己的孩子,陈文明才为她的将来负责,自己操的什么心呢?如果有能力做一个顺水人情,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钟向阳到达省城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找了家酒店住下倒头就睡,这几天实在是太困了,一直睡到第二天上午十点这才起来吃了点东西,然后洗漱去了他的母校。
车米刚依然很忙,忙着带学生,忙着做实验,间或也会去医院里视察一番,他现在已经是医学院的副院长,将来还有可能成功扶正,所以这个年纪的车米刚精力十足,几乎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学术研究和培养学生上。
钟向阳到学院的时候打听了一下,车米刚正好在讲课,于是他从后门悄悄的溜了进去,坐在了最后一排,这个教室是阶梯教室,坐在最后一排也就意味着最显眼。
开始的时候车米刚没有注意,等他抬眼看到钟向阳的时候,抬手打了个招呼,然后继续讲课,丝毫没有受到钟向阳的影响。
一堂课下来,钟向阳才迈下阶梯,走向了讲台,学生慢慢都走了出去,钟向阳帮着车米刚收拾了一下教案和电脑,抱起他的包儿跟在车米刚身边走出了教室。
他的这些动作都是以前他跟着车米刚的时候养成的,所以毫无拖泥带水,让车米刚好像又回到了以前的时光。
“从毕业之后你就再没有回到学校来吧,你看看学校有什么变化吗?”车米刚笑着问道。
“老师,学校的变化不是很大,但是您的变化很大,这段时间你太累了,头又白了不少,还是要注意身体呀”。钟向阳由衷的说道。
如果要想获得一个人的信任,说实话是最好的武器,钟向阳没有像其他学生那样对车米刚吹捧,当然他更不可能否认车米刚的成绩,他只是另辟蹊径,关心起了车米刚的身体。
“是啊,自从当了副院长之后,院里有很多行政工作,我还带着博士生,还有医院的事情,各种事情乱七八糟搅和在一起,每天疲于奔命,真的是太累了”。车米刚说完,也笑着摇了摇头。
但是钟向阳看得出来,车米刚乐在其中,虽然劳累,可是对权力的滋润,他还是甘之若饴。
钟向阳也想到了自己,自己对权力的迷恋不也是如此吗?他和自己的老师还真是一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