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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0章 归来（四）（第2页）

"；报告钧座！"；他的声音像是擦过粗砺的砂纸，"；东北之败，非战之罪。"；

此言一出，整个作战室的气温陡然降了八度。角落里正在调试电台的通讯兵手指一抖，老式电子管发出刺耳的蜂鸣。郭景云的右手猛然扣住桌沿，实木桌面顿时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放肆！"；先前发问的少将拍案而起，胸前的青天白日勋章撞在桌角叮当作响，"；三十万美械精锐，三个月就丢了大半江山，你竟敢说非战之罪？"；

林曼殊突然向前半步，从破军装的夹层里抽出一卷泛黄的电报纸。她的动作牵动左肩伤口，暗褐色的血渍在绷带上洇开，却仍以标准的持枪姿势将文件递上："；这是沈阳陷落前三天截获的共军明码电报，请钧座过目。"；

郭景云接过电文的手指突然顿住——那是用楷书工整誊写的《告沈阳同胞书》，落款赫然签着"；林彪、罗荣桓"；的名字。更令人心惊的是，在电报纸背面，竟密密麻麻记录着国军各部的番号与驻地坐标。

"；这不可能！"；一名佩戴参谋绶带的上校失声叫道，"；共军怎会掌握我新六军驻防图？"；

王墨阳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想起那个飘着鹅毛雪的深夜，保密局沈阳站的电台突然全部失灵，而城防司令部门口的卫兵还在呵欠连天地烤火。当第一发122毫米榴弹砸碎中央银行大楼的穹顶时，他亲眼看见本该固守浑河的207师士兵正在哄抢仓库里的美国罐头。

"；钧座可曾听说'；秋风行动'；？"；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嘶哑，"；去年十月，杜长官为打通锦承线，命新一军、新六军分进合击。可当廖长官的装甲纵队抵达叶柏寿时，发现共军三个纵队早已在牤牛河畔构筑反坦克壕——他们甚至知道我军每个装甲连配属的M3A3数量。"；

作战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郭景云突然抓起教鞭，金属尖端重重戳在沙盘上的义县方位："；继续说！"；

"；是！"；王墨阳的军靴后跟铿然相撞，"；第四次四平会战期间，陈明仁将军的71军死守中央银行大楼。可共军炮火像是长了眼睛，专打我们的重机枪阵地和迫击炮位。后来抓到的共谍供认，城内有七部电台在实时传送坐标。"；

林曼殊突然解开领口，露出一道狰狞的刀疤："；沈阳破城当日，卑职奉命销毁电讯处机密文件。但在最后一刻，卑职发现..."；她深吸一口气，"；我们的密码本，和三个月前长春守军用的是同一套加密序列。"；

"；哗啦"；一声，郭景云将整盒图钉扫落在地。红蓝两色的小旗纷纷扬扬洒在沙盘上，恰似东北大地零落的残兵。他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若真如这女子所言，整个东北国军的通讯在共军眼里就是敞开的账簿。

"；放肆！放肆！"；那位佩戴青天白日勋章的少将已经涨红了脸，"；你们这两个丧家之犬，竟敢在此妖言惑众！依我看——"；

"；报告！"；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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