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微的推测非常的准确,这边华恃和易湛两个人还在互相试探着说废话,半刻钟的时间刚刚到,宣书致就从外面推门走了进来。
见到吵闹着的两人,还有在旁边懵着脸看这幕的江亭晚,宣书致看起来似乎松了口气,随后就上前拉住华恃,将人护在了身后。
易湛见状当即竖起了眉毛:“你护着他?”
宣书致淡淡道:“不然呢?难不成我该护着你?”
易湛张口欲言,怔了半晌却想不出该如何反驳,最终只能重重哼了声道:“你总算是想起来过来看看了?就这么宝贝你的徒弟?还是说宝贝江亭晚?他现在这样子你也看得上?你不是最喜欢看他吹笛子吗?他笛子呢?现在还能吹吗?”
宣书致被他这话气笑了:“易湛!”
易湛毫不示弱,瞪着他道:“怎么?”
宣书致不愿与他过多交谈:“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脑子里究竟都装了什么?”
易湛从踏进这玄灵阁起脸色就没有好看过,他听见宣书致这句问话本能地就要脱口而出什么,然而他很快又似改变了主意,开口道:“我脑袋里装了什么跟你有关系吗?反正不是你!”
宣书致冷笑起来:“易斋主日理万机,自然想不起我,既然如此你又来我们玄灵阁做什么?耀武扬威?还是闲来无事想进来拆两座楼高兴高兴?”
易湛大声道:“我就是来这里又怎么了?玄青大陆这么大我想去哪就去哪,凭什么就不能来你们玄灵阁?”
宣书致:“你还准备吵上多久?你来去哪里我管不着,但你要是再不肯说出你来地目的,我就该将你赶出去了。”
易湛:“你……”
他瞪着双眸看向宣书致,对上那双冷淡的眼睛后不知为何竟很快冷静了下来,他偏过头声音低了些:“我听说你从霜林谷带了人回来,听羽星他们说起来,我猜你带回来的应该就是江亭晚,所以我过来看看……看他到底死了没有。”
宣书致眯着眼笑:“你不是对他挺不满的吗?”
易湛皱眉道:“我只是想确认他的死活。”
宣书致道:“现在你确认了,可以走了吗?”
易湛:“当然不行,我既然来了,就是来把他带走的,你把他留在这里算什么,我们破雪斋有最好的大夫,他现在的状况一看就是毒伤入体,你应该让我带他回破雪斋去!”
“哦。”突然有个声音插了进来,打断两人对话,华恃眨了眨眼在旁边围观道:“易湛斋主和江前辈果然是真的,刚才说那些话都是故意贬低给师父看的对吗?”
宣书致看了华恃一眼,继而又回头对易湛挑眉别有深意道:“哦?是吗?原来你对江亭晚情根深种?”
易湛急得脸都白了:“小鬼你别胡说!!”
他几乎是立即就扭头向宣书致喊道:“我跟江亭晚能有什么事!我只是不希望他待在这里!”
宣书致面上表情没什么变化,透着点薄凉:“是吗?易湛斋主和谁有什么感情纠葛,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易湛顿时哑口无言,盯着宣书致时眼神竟有几分失魂落魄,过了半晌也没见宣书致看他,他放下紧紧拳握的手,忽地哂笑道:“是,我们没有任何关系,那你可以让我把人带走了吗?”
两位绝顶高手的对峙没有想象中的那般令人担忧,反倒是像普通的朋友争吵,或者说“朋友”应该不大准确,他们之间更像是……
华恃围观至此,已经有了一个吃瓜群众最准确的直觉。
“难道我们之前以为的都错了?其实师父和破雪斋主才是真正的一对!”华恃表面安静待在旁边,实际上脑子里已经对着系统好奇地求证起来。
而华恃不知道的是,在他说出这话之后,邪灵也跟着凑起了热闹,连忙问道:“是啊,这两个家伙不简单吧?”
方微略有些无奈,分明是宣书致和易湛之间的事情,结果反倒是他这个局外人被两名爱凑热闹的家伙纠缠不休,非要问出个结果来。
他想了想道:“这两人据说从小就是一起长大的,多年前有村落被妖兽袭击,这两人就是当时那村落剩下的两名幸存者,两个人当时不过几岁,一路流浪相互照顾,从街头乞丐混混,到后来被人捡回血鸦教,他们用了数年的时间成为了血鸦教长老,最后血鸦教认风雨殿主方微作邪主,他们也就成为了方微的部属。”
邪灵“哦”了声,意味深长道:“原来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
方微没有就此作答,华恃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忍不住道:“就是这样?”
方微看他神情,问道:“宿主还有什么想问的?”
华恃蹙眉道:“师父他不是初代灵道之主的部下吗?只是因为其他原因才暂时进入了邪道,为什么听你说他的事情完全没有提到这段经历?”
方微:“……”
他险些忘了宣书致还对华恃编过这出故事,不过好在还没等方微开口解释,华恃就已经自己替宣书致想好了理由:“师父他必然是在这段日子里经历了许多,也隐瞒了许多,甚至还瞒住了他最亲密的人,所以后来他们两人才分道扬镳吧。”
方微沉默无言,只得默认。
不过有宣书致在,易湛总算是没再像先前那样发疯了,宣书致几句话将易湛说得头发丝都蔫了下来,他垂着头紧拽着手里的东西,到了着时候却仍是不肯放弃自己来此的目的:“把江亭晚交给我,我这就走。”
宣书致好笑地看着他:“不行!”
易湛顿时又炸开了来:“你们果然有问题!”
宣书致:“……”
华恃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他们说了半天是不是又绕回来了?”
方微早已经看透了易湛得说话方式,对此当真是习以为常。
眼看着易湛宣书致两人又要再吵起来,易湛晃着胳膊要撩衣袖,宣书致终于发觉了易湛手里得东西,在看清之后他顿时出手便要夺取:“这令牌怎么会在你的手里?”
易湛缩回手不让他接触这东西:“这东西怎么就不能在我手里?”
围观了整出戏的华恃到现在才想起来自己的东西被人抢走的事情,他眼看着那令牌在两人手里面晃来晃去,连忙起身道:“那是我的东西!”
易湛在与宣书致过招的间隙听见这话,当即扭头向华恃道:“从刚才我就想问你,你的身上怎么会有我们邪……”
“这与你有关吗?”宣书致察觉到易湛将要说的话,他几乎是在对方开口说出那个字眼的刹那就开口打断了他的话,冷声道:“这初代灵道之主的令牌,你虽然见到了,但最好不要说出去,否则将来不止是玄灵阁有麻烦,你们破雪斋也好不到哪里去。”
易湛明显是怔了下,甚至连过招也忘了,他被宣书致击中胸口,好在宣书致及时收力他才没有受到重伤。
他捂着胸口后退几步才堪堪站稳,他神情还有些懵,也没顾得上自己的伤势,当即就不可思议地问道:“你说这玩意儿是初代灵道之主的令牌?你当我眼睛不好使还是脑子不好使?这玩意儿明明是……”
宣书致抿着唇无言地看着易湛,忍不住又出手向他胸口轰了一掌:“你可不就是脑子不好使?”
易湛气急:“你……”
他正打算再要出手,视线余光忽地瞥到旁边的华恃,又看向脸色难看的宣书致,这才终于猛地变了脸色,连带着握着令牌的手都有些不稳起来:“真的是……这块令牌?”
宣书致收手道:“你说呢?”
易湛忽地回头看向华恃:“这是你的令牌?你从哪里来的?”
华恃原本看热闹看得高兴,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成了话题的中心,他面对着看起来情绪激动的易湛,小心退了两步才点头道:“是我的,我……”
他接着求助地看向自家师父,宣书致缓缓将华恃从前对他说过的那番话解释了出来。
房间内霎时静默,只剩下宣书致说话的声音。
直到许久之后,宣书致终于将话说完,最后道:“现在你该知道原由了?这东西也不是你的,你还不快把东西还给他?”
华恃闻言连连点头,眼巴巴看着易湛。
就连角落里刚刚被松绑的江亭晚也正挑衅似的看着他,还在宣书致看不见的地方列了咧嘴。
易湛被几个人这么盯着,不知又在防备什么似的,往四周看了好几眼才终于露出个无奈的表情,将令牌抛还给了华恃:“行了,给你。”
他看着华恃接住令牌的动作,忽然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对了,我听羽星说你们当时在霜林谷里被江亭晚袭击,是你救了他们对么?你看起来实力不怎么样,你是怎么在江亭晚手里救人的?”
华恃没想到他竟然还会问这种问题,眼看着宣书致似乎也正好奇,没有开口帮他回应的意思,他捧着令牌不顾江亭晚在旁边捣乱将其收好之后,这才道:“那个,其实也不算是我救下他们的,真正救下他们的是这个。”
他这么说着,将随身带着的韵秀笔摸了出来,递到两人面前:“这是空间法器,我是临时带着他们躲进了法器当中,这才逃过了一劫。”
“空间法器?”易湛仔细看着韵秀笔,皱眉像是想到了什么东西,华恃正打算把东西收回去,他忽地却叫了一声,若有所思道:“这个东西是不是……是不是当年我们在某个古迹拿出来的,后来被灵道抢走了的天阶法宝?这空间里面还有只妖兽看守的?”
华恃不知道这韵秀笔的来历,但听到易湛说起妖兽却忍不住开口道:“这里面没有妖兽,只有……”
宣书致听见易湛提起,这时候也已经回忆起来,他看了眼韵秀笔,点头道:“的确是它。”他随即又向华恃道:“你说里面没有妖兽?那里面有什么?”
华恃顿时语塞。
他刚才嘴快不小心就说了出来,现在想想自然不能泄露系统的存在,他于是只能改口道:“里面有座庭院,还有个守在庭院里的管家。”
“管家?”易湛狐疑道,“有这种东西?我怎么不记得?”
华恃连连点头。
宣书致盯着华恃半晌,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忽地开口替华恃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们外面都已经过了千年的时间,幻境里经历几番沧海桑田也十分正常。”
华恃连忙道:“对的……”
谁知他话还没有说完,宣书致便又扭头对他道:“不过我对这法宝很是好奇,你能带我到这天阶法宝的天地里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