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很大, 但是空气像是徒然升温一样。
聂云岂回过神,迅速把湿的衣服丢开, 拿起那件新的衣服要穿上。
刚拿起来,门口的人就蓦然往前一步。
他动作再次刹停半秒,然后继续穿。他继续穿她继续走近,最后伸手扶上他的腰,温热细腻的掌心贴上他的腰身。
聂云岂:“……”
衣服到了腰间,被她的手阻挡住, 放不下去了。
他低头,“唯斯。”语气像一片泡了水的棉絮,温软到能挤出水, “手。”
谢唯斯缓缓挪动掌心, 往男人精瘦的腰后摩挲过去, 最后人往前贴上,亲密无缝, 同一时间脚下踮起。
聂云岂半阖的桃花眼,看清楚了她每一步动作。
一个眨眼, 两片湿软就触碰上他的下巴,他浑身上下都微微麻了下。
然后, 她浅浅挪动,水一样的触碰感擦过他的唇角, 停留一秒。
他心底一痒。
接着又往下滑落,从他的下巴擦过, 到了中间,他以为她肯定要碰碰另一边的嘴角了,结果,一个恍惚, 怀里的身子猝然往上又垫了垫,两人瞬间吻在了一起。
聂云岂有种吃了一个果冻在口中的感觉,冰冰凉凉,软腻水润,那种感觉,简直……
谢唯斯不知不觉把手攀上了上去,搂上肩膀,所以聂云岂的衣摆自动滑落。
下面好了,上面却不好了。
脑中思绪有点混『乱』,有点灼热,空气里浅浅的『奶』香飘过,让人从身到心浑身都软了下来。
聂云岂温柔地伸手抱住她。
谢唯斯在那一秒,也立刻软了,还含含糊糊喃喃:“哥哥。”
聂云岂觉得在这种时候她喊哥哥,有某种作用。
动情后,很快谢唯斯呼吸不过来了,像鱼缺了水。她放开手,身子在云端缓缓落地,靠上聂云岂的肩头。
脚软得站不住,他搂着她入怀,给她靠着,一边轻抚着她的背。
一下下的,温柔似水。
谢唯斯舒服到想时间定格在这一秒。觉得吻到她没法呼吸,然后给她顺气的聂云岂,简直神仙……让她疯狂。
她甜甜喊:“哥哥……”
“嗯?”他垂着眸,一双眼里盛着全世界最温柔的光。
谢唯斯扬起嫣红的唇,“你是不是喜欢我撩拨你的?”
“……”
“表面拒绝,但是……我都缺氧了。”
“……”
她笑,然后下一秒又亲了上去。
男人顿了顿,但很快就动了,又陪着她坠入一个虚虚浮浮的曼妙世界里。
感觉被一只猫带领着,走到了不知名的境地。
最后出来时,谢唯斯完全没力气走了,被抱出来的。
聂云岂把她放在床边。她仰起头,看着弯着身子在她面前,眼神炙热衣服有些缭『乱』的男人,害羞地往后埋入了被子中。
聂云岂站直起来,仰头轻喘口气,拉拉t恤散热。
下午四点,两人听说医院的聂家『奶』『奶』醒了,就准备去医院了。
在车库上车前,谢唯斯靠着聂云岂的车头镜看自己的脸,看看唇瓣还肿着吗,还充血吗。
好像真的没消,还有点痕迹。
聂云岂不知道她在干嘛,边拿头盔边睨了眼,以为她简单的照镜子而已。
他戴上头盔后,想要把镜片拨下来,但是手碰上镜片的那一秒,谢唯斯直起了身子,转过来看他:“哥哥,我还看得出来不对劲吗?”
他茫然,认真问:“什么不对劲?”
“唇。”
“……”
聂云岂愣住。
两人悠悠对视,看着看着,谢唯斯就笑了,咬咬唇。
聂云岂:“别咬。”
“……”
男人喉结滚动,蓦然低下头,阖上镜片:“再咬,就消不了了。”
“……”
谢唯斯隔着车身,手伸过去搂他:“你说什么?聂云岂说什么?这是在撩拨我呀。”
“没……”他隔着漆黑的镜片看眼前精致貌美的脸,眼神认真。
谢唯斯笑得想摘掉他的头盔再去亲吻一番,但怕最后到医院,见不了人。
聂云岂觉得隔着镜片她的笑还是太过耀眼,转身去拿头盔,给她戴上。
谢唯斯享受极了他给她戴,她老老实实下来,由着男人把她的头发往后轻轻拨开,戴上头盔后,调整,系上扣子,最后,再轻轻在她注视下拨下镜片。
谢唯斯嘀咕:“为什么要放下来,这样我在路上就看不太清你了。”
男人『摸』了『摸』她的头盔,温柔道:“夏天阳光很大,去医院的路上是迎面的日光。”
“哦。”她乖得不行。
夏季的北市确实满地都是闪闪的,临近六月,空气都发烫。
路上谢唯斯看到一家超市,想买东西,聂云岂放慢,但是没停车。
呼哨而过的风中,谢唯斯听到隐隐传来一道苏极了的男声:“买什么?傻瓜。”
谢唯斯搭着他的肩膀,坐得舒舒服服:“可是去探病不拿东西不太好呢。”
“我『奶』『奶』能吃吗?”
“……”谢唯斯悠悠道,“你可以吃啊。”
“……”
她在后面笑。聂云岂透过后视镜看了眼,今天虽然日头大,但风也大,吹起了她肩下洒落的长发,阳光铺在发隙间,好像一片钻石在上面闪着光。
……
聂家『奶』『奶』这两天醒过来了,总算醒来,不过人还是很严重地卧床着,只偶尔能和小辈说两句话,说的不多。
两人到时病房里人还挺多的,见到谢唯斯都很欣喜,之前没想过她会跟聂云岂回来。
谢唯斯说是刚好有几天假期,就来看看『奶』『奶』。
一群人马上都眼中含笑地去看聂云岂。
当事人没什么表情,面对这些场场面还是有些不自然。他只『露』个面后就虚揽着谢唯斯的腰进了里间病房。
在客厅坐着的聂沐看着这一幕,有些困『惑』,聂云岂刚刚,把手放到唯斯身后呢。
这大哥不是和唯斯是假的么,怎么越做越真。
唯斯也是厉害,演得太过『逼』真了,居然休假回来看她『奶』『奶』。
她好心痒,想进去看看他们俩进展得怎么样了。但是两人刚来,还是得让他们陪『奶』『奶』单独待会儿。
病房中,聂家『奶』『奶』身侧陪着两个儿媳『妇』,都在说一些宽慰她、让她心不要多想一些旧事的话。
聂家的『奶』『奶』从年轻都是温柔宽容的,从不严词厉『色』,家里所有人都尊敬她,喜欢她。
她还没有发现聂云岂和谢唯斯来了,直到大伯母指了指说:“您看谁来了?”
两个大人起来让了位,『奶』『奶』才恍惚看到了来人。
老人家眼神有些微怔,等缓过来时,那双浑浊沧桑的眼睛马上溢出温润非常的笑意,惊喜得很:“唯斯,和云岂来了。”
她高兴非常,一下子似乎脑子里还清晰了些,而且有了些力气:“唯斯怎么也来了……”
谢唯斯在床边坐下,脸上堆满甜笑:“『奶』『奶』,我休假呢,就回来啦。您有没有好点?”
老人家很直接地点头,满面笑容。
三婶婶笑称她眼里第一次没什么聂云岂的位置,果然是再宠的孙子,都比不上孙媳『妇』。
听到那句孙媳『妇』,谢唯斯脸红了下。
转瞬两个长辈就出去了,剩下他们俩陪着。
『奶』『奶』有去看一眼聂云岂,缓慢地说他又瘦了。
聂云岂嘴上说没有,说她记错了,他一直这样。
但是谢唯斯知道,这人最近确实是消瘦,本来身材就是那种完全没什么多余的肉的,这会儿住了一周的院,每天输『液』,不断吃『药』,自然是没法一直那样保持的。
不过,他脱了衣服身材还是……一流的啊。
她轻咳下,跟『奶』『奶』说:“没事『奶』『奶』,他会养回来的。”
『奶』『奶』瞬间就又笑了,对这话很满意,“你们俩……”她说话声音很低,很慢,不过病房中很是安静,还是能听清楚,“你们俩,是一起吃的吗,唯斯?”
“嗯呐,我下班就找他吃饭。”
『奶』『奶』止不住的笑意,“唯斯也要多吃一点,你也瘦了呀,这是怎么回事。”她温柔地抚着她的手,满脸宠溺疼惜。
谢唯斯想着,有吗?就喝了几天酒,两天不怎么吃,难道就瘦了。
不过想起聂云岂这两天在医院里点的外卖,她觉得这个是完全没问题的,就很直接地跟『奶』『奶』保证下回回来她就变圆了,变成一只海豚。
一下子,把老人家逗得,外面的人都听到了笑声。
很久很久没听到她这样好心情了,一时间外面的人心情也都舒朗起来。
身体好不好已经不重要了,能不能撑多久也是没办法的事,就想让老人家少一点牵挂,心情能好好的。
过了会儿,医生来检查了。
浩浩『荡』『荡』的一群人进来,病房有些拥挤,聂家的人也都进了病房。
谢唯斯就出来了。
本来想找聂沐说说话,但是她不在病房里,也不知道去哪儿了,兴许接男友电话什么的。
聂云岂知道她出去了,在客厅他也没不放心,他在病房中没出来,在等检查。
谢唯斯待了须臾就走出门,长廊安静无人,她闲着没事又进了电梯,下到一楼,走向后面走廊尽头处的抽烟区。
抽烟区这会儿没什么人,可能是天气热吧,不过这一片树木遮天蔽日,临近傍晚,风也吹得树叶枝丫的梭梭声很大,并不是很热。
谢唯斯坐在了聂云岂以往经常坐的那一处,懒洋洋地看着头顶的满目苍绿。
细碎的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掉到她脸上,手上,脚下,人休闲又安逸,很舒服。
她想着,难怪他喜欢在这里坐着,风景不错,又安静,能想事情,能放松一些。
就是,有些孤单。
……
楼上小半个钟后,医生离开了病房。
聂云岂到客厅中,却没看到他的唯斯,走出门口也没见到。
刚好聂沐回来,他问:“唯斯呢?”
聂沐茫然:“我不知道呢。”她去楼梯间打电话了。
聂云岂眉头微敛,拿出手机。
聂沐趁机问他:“小哥哥,唯斯为什么跟你回来了?你俩演戏演得太『逼』真了吧,这样后面不结婚很难收场啊。”
“……”
聂云岂瞄她一下,没说话又继续找人。
点入波斯猫的消息框,他直接按住语音:“唯斯,你在哪儿?”
谢唯斯回复:“我在抽烟区呐哥哥。”
聂云岂连同边上的聂沐都困『惑』,你不抽烟去抽烟区做什么。
但是聂云岂没多问,直接就进了不远处的电梯。
一眨眼到楼下,聂云岂熟门熟路地就寻了过去。
他的脚步声谢唯斯轻易就分辨出来了,然后就转头看了过去,眼神刚好恰到好处地撞在了一起。
她没说话,只抿唇笑了起来。
聂云岂目光温润,轻声问:“怎么在这里?”
“没事呀,随便走走,你总在这里嘛。”
你总在这里……
聂云岂缓缓走过去,在她身侧坐下,然后侧过脸看看边上的人。
她歪过脑袋也看他,小脸上被阳光照得,有点夏日的小困顿一样。
树叶吹落一片掉在她肩头,聂云岂伸手揽过她的肩,捡起叶子丢掉,再把人拢在怀里,另一只手也搭在她身上,轻轻拍了拍:“困了吗,哥哥抱,睡吧。”
微风吹过,谢唯斯枕着他,闻着树木的清新味道,觉得太过舒服了,是真的像要睡着。
但她还是没马上睡,还『迷』『迷』糊糊地问他:“医生怎么说呢?”
聂云岂没马上说话,静了须臾,才道:“和之前一样。”
和之前一样?是还是那样,说没办法撑太久吗?
谢唯斯心里突了一下,然后,蹭了蹭他,忽然醒了醒神,抬起眸。
聂云岂微微挑眉:“嗯?哥哥抱你睡。”
谢唯斯换个位置到他面前的台阶上,面对着面:“你不要担心,无论怎么样,我都陪你的。”
聂云岂目光深了深。
谢唯斯伸手搂他的腰:“以前没人陪你,你只能剩下自己,以后不会了,无论『奶』『奶』能不能撑下去,无论她在不在,你都不会再一个人,不会只剩下你。”她语气柔软得像是拂过的风,“哥哥,你可以有个新的家的。新的家里,有人每天和你一起生活,永远都不会缺席……你好好养病,然后也许有一天,这个新的家里还有你新的亲人呢。”
她有点害羞,说完眨了眨眼。
聂云岂愣愣地看她,她眼中星光闪闪的,充斥着全世界的认真与美好。
聂云岂伸手,把人搂过来抱入胸膛,低下头蹭了蹭她的脑袋:“唯斯。”
“嗯嗯,我在,我永远都在的。”
他闭上眼睛,埋下脸在她头顶上,手上不断收紧,不断收紧,“唯斯,怎么你像个小太阳。”
她笑眯眯,窝在他怀里,像只小猫吃饱了一样餍足:“嗯呢,因为聂云岂没太阳,世界是公平的,你的我来给。”
聂云岂怔了怔,随即,低头亲了亲她的侧脸。
谢唯斯享受极了,虽然不是吻她,但是,很快就能被吻了吧。
其实聂云岂,是很好治愈的,是个超温柔的人。
很快人在他怀里,真的有些昏昏欲睡,她闭上了眼睛,人坐在他的下一个台阶,靠着他的腿,埋在他胸膛里。
风有些大,树上不断有枯叶被吹落,谢唯斯身上不时被砸到。
聂云岂一边给她捡着,一边轻轻拍着她的背,哄小孩一样。
到落幕时分树下风吹得有些许凉了,就缓缓收紧怀抱。
谢唯斯呼吸轻缓,眯得舒舒服服,不知道她头顶的男人眼神很温热地在看她。
一片树叶不小心吹落到她头发,划过了她的脸颊,他迅速手指捻走,再伸出长指微微弯曲,温柔地刮了刮她被树叶擦到的地方。
也不知道疼不疼,最后,男人还又低头亲了一口。
……
小憩了半个钟,谢唯斯才舒服地转醒。不早了,两个准备回去了。
走前谢唯斯再次回病房去看『奶』『奶』。
老人家问了下工作,然后很怜惜地说:“不要太累,每天加班可怎么行。”
谢唯斯顺势说:“不累的,我以后每个月都来看您『奶』『奶』。您等我。”
老人家静了:“每个月?这怎么能呢。不用,”她拍拍谢唯斯的手,“这来回跑着不是更累吗?再说……『奶』『奶』啊,也等不了你了,唯斯。”
谢唯斯马上道:“怎么会,您要保重身体呀。”
『奶』『奶』笑着摇摇头,看看聂云岂,又看看她,语气缓慢一字一句道:“不用保重了,『奶』『奶』没什么牵挂了,走哪一天,就哪一天,都可以。”
谢唯斯心里泛酸,下意识在心中说,那不行啊,那哥哥该多伤心。
谢唯斯弯身和她说:“不行『奶』『奶』,你要每天开开心心的,要保重身体,至少要等到……”她伸手去抓聂云岂的手,十指交缠住,“要等到我们结婚嘛,很快的。”
聂云岂:“……”很,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