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女子倾国倾城的容颜,渐渐散去孤独求败的疲倦之意,但洞若观火的眼睛扫过楚天的体态后,却轻轻摇头:“你有伤在身,与你动手胜之不武!何况我今天并不是来杀你的,我只想要带回偷跑出来的小女孩!”
被聂无名提着的小女孩吐吐舌头,垂下认错的小脑袋!偷跑出来?楚天轻轻微笑,这就容易解释为什么她知道红日组织的情况,但却冒失出来刺杀自己,原来是她从基地偷跑出来对付自己,还真是个任性的小丫头,不过楚天并没有打算放了她,至少不能轻易放人。
能让红日宗主出手解救的人,必定是有价值的人。
想到这里,楚天凝聚起傲然,有点侵略性的落在白衣女子胸部,意味深长的道:“放人?不可能!这小丫头刁钻阴险,差点就要了我的命,你说,面对要把我碎尸万段的敌人,我会不会傻乎乎的放虎归山呢?”女孩射出愤怒的目光,咬牙切齿的吼道:“谁叫你侮辱宗主?”楚天耸耸肩膀,不置可否的笑笑。
白衣女子脸上依然平和,仙音般的语调徐徐传来:“咱们之间的恩怨,又何必牵涉到这个孩子呢?无论她有万般不是,但终究还是个孩子,难不成你要对她下手?据我所知,楚天虽然杀人过千,却没有妇孺老少!”
楚天微微怔,想不到这白衣女子还钻研过自己,看来要置自己于死地的心没有半分动摇,于是露出讥嘲之色,叹道:“你说得没错,但,我不介意拿她来破例,何况我跟红日组织是至死方休!”
“杀一个少一个!”
听到楚天冷然刺骨的话,女孩止不住的打了个冷颤。
白衣女子情绪没有半分波动,美目凝聚起柔和却摄人的光芒,微微叹道:“如果你想要杀她,她现在就不会活着了,竟然你无意要她的命,就把她还给我,人如果做了违背原则的事,恐怕终生都难于安宁!”
聂无名轻轻叹息,这女子还真把楚天看透了!楚天侧头冥思片刻,试探着道:“其实,咱们可以谈谈交换条件,如果你能撤销追杀令,我就把小女孩完整无损的送到你身边,你不妨考虑考虑,毕竟这要求对你来说是轻而易举的,只需要个命令而已!”
白衣女子没有摇头,却已给楚天断然拒绝的感觉,柔声回道:“即使我死了,这道悬赏也不会撤销,竟然接受了主顾的花红,就表示世上不是你死,就是红日组织灭,绝对没有其它路可选择,你,拔刀吧!”
真是个执着的女人!虽然楚天问这话的时候并不抱有太大希望,毕竟要杀手组织撤销悬赏令,无疑于是要他们自打嘴巴,拆自己招牌,但楚天以为用小女孩交换多少有些商量余地,谁知,白衣女子干脆罔顾其生死。
楚天没再开口,瞬间亮出鸣鸿战刀!战意如滔天黄沙弥漫,还伴随着耀眼灼人的光芒!楚天心底莫名感觉到几近无法控制的炽热,同时触应到鸣鸿战刀微微晃动,像是潜龙出渊般的低吼嘶鸣,这是降伏鸣鸿战刀以来,次生出的强烈反应。
一袭白衣长衫随风拂扬,说不尽的飘逸从容,白衣女子闪出手中典雅的古剑,平添出她几分英凛之气,她凝视着鸣鸿战刀,喃喃自语:“孽障,你果然存活于世,千年之前未能把你毁之,今日终究要成正果!”
楚天微微愣然,目光随即落在古剑,止不住的道:“轩辕剑?”他至此才知道鸣鸿战刀为何战意滔天,原来是遇见了宿命中的神兵!传说中,轩辕剑是一把圣道之剑,轩辕剑是由众神采山之铜为黄帝所铸,曾击败过蚩尤的旷世神剑,后传与夏禹。
剑身一面刻日月星辰,一面刻山川草木,剑柄一面书农耕畜养之术,一面书四海一统之策,而楚天握着的鸣鸿刀,就是上古时期轩辕黄帝的轩辕剑出炉之时,原料尚有剩余,由于高温未散,还是流质的铸造原料自流向炉底,冷却后自成刀形,黄帝认为其自的刀意太强,足以反噬持刀者。
黄帝生恐此刀流落人间生出祸害,欲以轩辕剑毁之,不料刀在手中化为一只红色云鹊,变成一股赤色消失在云际之中,相传此刀后为魔界的神秘人物所持有,只是世事向来无常,鸣鸿战刀最终落入在楚天手里。
这也是白衣女子言语中的终成正果!楚天手指从刀锋上轻轻抹过,嘴角露出异于平时的冷傲:“终成正果?千年之前,轩辕剑尚且不能毁掉鸣鸿刀,千年之后,更是痴心妄想,今日战刀握于楚天之手,我更要让你知道,什么叫喧宾夺主!”
白衣女子轻轻叹息,神色落寞的回应:“本不该在你受伤之际胜你,但终究还是逃脱不了宿命两个字,今晚既是轩辕与鸣鸿了断千年的宿怨,也是你我之间的生死落幕,但,无论谁死谁活,愿你放她一条生路!”
她,自然是指小女孩!楚天嘴角扬起笑意,长声笑道:“有牵挂,你已落败!”
白衣女子不再答话,只是右腕优雅抖动,“呛啷”响起,长剑弹射而出,刹时满天寒光飞驰,剑气纵横,隐隐透出一种咄咄迫人之势,聂无名和女孩都为之巨震,足下不知不觉为白衣女子那股凌人的阴寒所迫退。
楚天也隐去了所有的温润笑意,用手指轻轻在刀身上弹了一下,清越声音刺痛小女孩和聂无名的耳膜,楚天抚摸着这把跟随他出生入死将近半年的战刀,眼里有着看穿世人没有的清明,傲然笑道:“出手吧。”
白衣如雪,迎风而立!面对楚天全身弥漫且铺天盖地而来的杀气,白衣女子眼神却变得明月般宁静,在她的剑法中,她追求的是返朴归真,由绚烂归于平淡的境界,那种“剑即是剑,我即是我”,“剑非剑,我非我”的境界。
那也是一种仙与佛的境界!楚天凝神屏气,脚尖点在落叶掩盖的地上,整个人像是苍鹰般的弹向神情如月的白衣女子,浑身的血液在鸣鸿战刀的催下几乎要沸腾,强大的战斗欲望让楚天的感官得到最大程度的提升,战刀斜劈而下。
白衣女子挪移半步,轩辕剑轻轻闪出,一剑划出,闪出弯月的光芒,剑光并不快,就像看见月光似的,但当楚天看见时,已经落在自己胸前,心里微惊白衣女子出尘脱俗的剑法,出道以来从未见过那么快的招式。
天上只有一轮明月,地上也只有这一柄轩辕剑。
楚天没敢丝毫大意,把鸣鸿战刀轻撤回身,险险挡住即将要刺入身躯的轩辕剑,两柄千年神兵终于再次相碰了,当!!无比凌厉的金属撞击声响彻了整个街道,宛如森林中狮虎相争出的怒吼,直入无边的天际!相碰即分,楚天借力倒飞出去在十米外站定,胸口的沉闷和手臂的酸痛告诉他对面的神兵得主真正实力,刚才那剔透如雪的长剑差点与自己的肌肤零距离接触,死神气息的侵蚀终于让楚天逐渐兴奋起来。
不等任何喘息,白衣女子贴身跟上,就像是黑暗中徒然射出的明月,轩辕剑幻化出无数剑影,光芒弯弯,如水中倒月般起了弧线的涟漪,随着刺骨的寒风而有了生命力,仿佛在波动,仿佛在震荡,又仿佛在扩散。
小女孩露出了崇拜之意,眼神变得炽热疯狂。
好飘逸,好明快的剑法!剑犹未到,剑风已呼啸而来,楚天心里止不住的赞道,饶是如此,他更加战意滔天,衣袂随风飘拂不已,在对方剑尖行将及体之际,不退反进,陡出奇招,战刀一晃一削,突破中线,递向白衣女子的握剑的手腕。
刀锋乍现,一道绚烂的光华在黑暗中绽放。
白衣女子似乎早就算好楚天会出此招,因此轩辕剑身微微下垂震开鸣鸿战刀,“呜”地一声怪响亮起,轩辕剑疾然推出,剑身颤抖不歇,剑尖却始终不离一点固定的位置,如魅影般的闪向楚天的心脏位置。
楚天面色霍变,他深吸口气,战刀电闪般封出。
两柄千年神兵铿锵撞击,飘落的枯叶破碎四散。
撞击后在向侧滑出近十米且险险躲过剑气的楚天嘴角泛起淡淡血丝,抬头只见那道飘逸身影在黑暗中幻化出数个残影,每一个都栩栩如生白衣胜雪,身为顶尖高手的楚天知道那是因为速度太快而留下的身影。
白衣女子脚步瞬间移动,步伐远远超越方才的速度,顷刻间毫无掩饰的杀到楚天面前,轩辕剑魅影般的向前轻刺,楚天心里清楚,这是决定胜负的时候了,眼神蓦然绽放出异彩,滔天战意几乎压住伤势散的疼痛。
楚天大开大阖毫无保留的再次扬刀,鸣鸿战刀散出气吞山河的气势,幽静死寂的落叶霎时间如同战场般充斥金戈铁马的昂扬壮烈,但正要迎接上轩辕剑的时候,白衣女子剑速忽然慢下,就像是绣花时的轻慢。
这一剑不但刺得很慢,慢得几乎你无法感觉到它在动。
照理说,这么慢的一剑,楚天一定可以闪得开!有这种想法的人一定是个不入流的江湖混混,而且是死得最快的那种,楚天心里清楚,这一剑厉害就在它的慢,这一剑如果是很快的刺向楚天,他不但可以闪开,还可以砍中持剑的手,但现在却感到无所适从。
就像是即将攻击的毒蛇吐信,如果它疾然向你扑去,你可以条件反射的逃跑也可以垂死反击,但当你与它对峙而慢慢挪动身躯的时候,你除了恐惧它狰狞的蛇头,根本无法判断它会不会吐出要人命的毒液。
不动如山,动如雷霆,果然是敌愈强我愈强的天才。
聂无名脸色巨变,他也看出此招的厉害。
与此同时,街道瞬间闪出两道人影,黑刀和唐刀呼之欲出!就当楚天心里涌出出道以来的茫然和惨然,甚至有点心如死灰的之际,无法判断的杀机疾然射来,轻慢下来的轩辕剑就像是断距离射出的子弹,而楚天因为失去判断先机,防守相对进攻来说,已经慢了刹那!高手过招,胜败就在刹那!千年的宿怨,终究要了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