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郎,这次比赛举行的也太仓促了,许多设想根本没办法实现啊!”李恪一边举着件狐皮袍挡雨,一边扭头以李愔抱怨道。
雨虽然下的不大,但在这种寒冷的初冬里,却是让人感到一种彻骨的寒意,离他们最近的城门,估计也要走上小半个时辰,附近又没有人家,所以两人也懒的再跑,顶着皮袍挡着雨,放马边走边聊。幸好环城都已经修建了水泥路,倒不用担心脚下。
“三哥,你也知道,过了年我就要离开长安一段时间,所以在我走之前,得把整个比赛的规则给确定下来!”李愔无奈的说道,“另外军校在年前也会建的差不多了,最迟也会在年后开学,如此一来,怀亮兄和敬业他们也都得天天呆在军校,平时根本出不来,如此一来,能不能参加比赛也是个问题,所以大家都想要年前搞次比赛过过瘾。”
“这些我自然知道,可是一个月的准备时间,就算场地和比赛项目都解决了,不过来参赛的人肯定也有限,最多也就只有长安及周边$ ()的一些人会来,另外估计洛阳、太原等这些大城市也会来一些人,毕竟那里都有大唐rì报和工商报的分部,得到消息也比较快。”李恪叹了口气道,他做为主办人,自然想把这次运动会搞的宏大一些,但是受时间限制,只能草草的办一场积累一下经验。
李愔听后也是叹了口气。抖了一下头顶的皮袍,把上面的水给甩掉。这才开口说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只能尽量让报纸去宣传了。而且明年举办正式运动会的消息也一起刊登了,这次赶不上可以等到下次,况且咱们又给每个冠军定下那么高的奖金,想必肯定有人会想尽一切办法赶来的!”
李愔说到奖金时,脸上却也露出一丝古怪,大唐不像后世。若是运动会也像奥运会一样,冠军只得到一枚代表荣誉奖牌,那么估计愿意来参加运动会的选手肯定没多少,至少在最初就很难达到一定的规模。所以李愔只得在奖牌的基础上,又增加了一个奖金,按比赛项目的难易程度,标出各个比赛项目前三名的奖金,其中有的冠军奖金甚至达到了五百贯。想必在名利双收的诱惑下,肯定有不少人愿意跑来长安参加比赛。
聊完了冬运会的事,李愔忽然话锋一转,挥退身后的席君买等护卫,这才一脸凝重的说道:“三哥,你在长安已经呆了好几年了。我离开那段时间,你是帮我处理长安商务方面的事,等我办报纸,你又去报社工作,现在开运动会,你又当起了主办人,对此小弟一直十分感激,可是今天我想问一句,难道三哥你真的想这么一直混下去吗?”
李愔的话问的十分直白。甚至还有几分指责的意味。而李恪也是第一次听到弟弟如此对自己说话,当时神情就是一愣,过了一会这才扭头打量了李愔几眼,结果看到对方一脸严肃,不像是在开玩笑时,这才苦笑道:“六郎,我也不想在长安虚度年华,可是你看现在这种情况,我除了在长安呆着,还能干什么?”
李愔听后却是一脸的不以为然,他这个三哥无论是文才还是武略,都有过人之处,但是人无完人,本身也有着极大的缺点。以前李愔认为历史上的李恪之所以不能继位,是因为他身上有前隋血脉的关系,可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观察和思考后,李愔却忽然现,事实并非如此。
比如拿他来说,若是他愿意,那么就有很大的机会登上皇位,甚至连李世民也不会反对,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血统并不是阻碍他们兄弟登上皇位的关键。现在李承乾和李泰在暗中争的你死我活,而且李世民也都看在眼里,对这两个儿子也颇感失望,可是即便如此,李愔还是可以肯定,李世民哪怕废掉李承乾,也绝对不会考虑让李恪继位。
李愔看了看后面的席君买等人,现他们离自己和李恪足有数丈远,而且又是逆风,根本不可能听到他们的谈话,这才放心的开口道:“三哥,我之前已经告诉过你,对于父皇的那个位子,我是绝对不会要的!”
李恪听后身子一震,他以前的确听李愔说过这样的话,可是当时并不知道自己这个弟弟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所以并没有太在意,现在听到弟弟再次提及,而且以他对李愔的了解,这次绝对不是在开玩笑,这下让李恪真的有些不知所措了。
不过李恪毕竟不是普通人,在诸皇子中,论沉稳无人能比的上他,所以虽然为李愔的话感到震惊,不过仍然很快反应过来,同样一脸凝重的问道:“六郎,那个高高在上的皇位你真的不想要?”
看到李恪在提到皇位时,眼中闪过的那一丝野心,李愔却是一阵苦笑,缓缓的说道:“三哥,不是我不想要,而是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虽然现在接过大唐皇位会得到一些便利,但是却会给后辈们留下无穷的隐患,况且若是我把自己的事情做成了,至于皇位……”
李愔说到这里,眼睛中忽然闪过一丝jīng光,下面的话却不愿意再说,而是笑了笑转头又对李恪问道:“三哥,你是不是很想要继承父皇的位子?”
忽然听到李愔如此直白的问话,李恪脸sè也是一白,刚想矢口否认,却见对方又笑道:“三哥,你我是亲兄弟,而且刚才我已经表明了心迹,对于我这个如此坦白的弟弟,难道三哥你就忍心撒谎吗?”
李愔说完,一脸微笑的看着李恪。
在弟弟如此坦然的目光下,李恪也不禁感到脸上一阵羞愧,过了好一会儿,这才低下头说道:“六郎你说的不错,我的确很希望继承大唐的皇位,毕竟男子汉大丈夫,若是不做出一番事业的话,那这辈子简直就白活了!况且我也是大唐的皇子,若是能继承皇位,成为大唐的皇帝,那么我李恪一定会成为比父皇更加出sè的皇帝!”
这是李恪第一次在他人面前显露自己的野心,情绪激动之下,几乎把憋在心中近十年的话全都说了出来。只不过李愔听后,却是摇了摇头,神sè黯然的对他说道:“三哥,你想做的比父皇更出sè,这点我十分佩服,而且我也知道你之所以一直呆在长安,就是想让父皇想到你,特别是现在大哥和四哥争斗如此严重的情况下,你却以不争为争,如此显得比大哥和四哥都要沉稳懂事,让父皇能看到你的好处!”
听到自己弟弟一语道破自己的心迹,刚才还情绪激动的李恪立刻冷静下来,脸上也露出了几分尴尬,正如李愔所说,他的确是抱着不争为争的心态守在长安。
“可是三哥你却错了!”李愔却没在意李恪的表情,依然有些黯然的说道,“所谓知子莫若父,以父皇的英明,你的心思如何能瞒的过他,大哥先不去说他,以四哥为例,他除了在文学上有天赋外,其它方面的才能几乎都无法与你相比,可是他却有一点让三哥你甘败下风,那就是想要的就去积极争取,哪怕为此付出代价也在所不惜!”
李愔的话如同五雷轰顶,一下子把李恪从迷雾中震了出来。难怪自己处处表现的都比李泰强,可却还是得不到父皇的青睐,原来真正的原因是他自作聪明,以不争来表现自己的稳重,可是这在父皇看来,却变成了胸有城府,甚至可以说是虚伪,换成自己是父皇的话,恐怕也不会选他来继承皇位。
“六郎,我明白了,可是现在还有补救的办法吗?”李恪一脸焦急的问道。
“六哥,补救已经来不及了,而且这也仅仅是你不能继承皇位的内因,另外别忘了,大唐还有一个势力庞大的长孙氏,他们是绝对不会坐看嫡出以外的皇子坐上皇位的,除非那个皇子有实力压制住他们!”李愔说到这里,脸上也露出一丝无奈,在所有皇子中,能有实力压制长孙氏的,恐怕也只有他自己了,而且实力这东西并不像衣服一样,可以随便借人穿,就算他动实力支持李恪,最后恐怕也得不到什么效果,毕竟人家看注的是他,而不是李恪。
听完李愔的剖析,李恪终于丧失了信心,一脸灰败的坐在马上,眼睛中也满是迷茫之sè。本来因为李愔的关系,他已经放弃了皇位之争,可是在听到李愔不会继承皇位时,立刻让他对皇位的希望死灰复燃,可是没想到最后还是一场空。
看着自己这位三哥的样子,李愔却是暗暗摇头,任李恪再怎么出sè,可是受制于古人的眼界,他还是没有明白自己和他说这些话的用心,看来有必要再点拨他一下。
想到这里,李愔刚想说话,不过在不知不觉之间,他们已经过了永安渠,眼看着就要到安化门。而正在这时,忽然在安化门正对着的城外大道上,有一支上千人的队伍更在快速向城门这边赶来,而更加让李愔感到惊讶的是,这千余人竟然是一支异族骑兵,而且从衣着上看,竟然还让他感到十分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