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怎知那人皮肉下的心是什么样的？”
“你是怀疑秦主簿？”叶锦婵立马道。
“我现在怀疑任何人。”
“你这样一说，我也觉得秦主簿那张脸好像有点儿假。那他们都是坏的，我爹怎么办？不不不，肯定不会都是坏的。”
……
“什么，洪山村天花封村！”叶县令豁然从椅子上起身，“哪里来的天花，怎么会突然封村？”
孙县慰拱手恭敬道：“大人，属下也是突然接到消息，以防有天花疫情外泄，这才让人先把洪山村人控制住，济世堂路大夫自愿请命，已经去到了洪山村。”
“秦主簿在哪？”
“回大人，秦主簿正在和吴县丞商议筹措药材，安抚百姓之事。”
“秦主簿和吴县丞商议？”
两个人不会商议商议着打起来。
“他们在哪里商议，我去看看。”
叶县令着急往外走，一直背对孙县慰坐着的纪轻舟突然低低开口。
“叶大人。”
叶县令脚步一顿，这才突然想起来他这里还有人。
而且这人身份好像还不低，他刚才还打算巴着人找了门路上路。
叶县令顿时回神，“纪公子。可要一起去瞧瞧？”
纪轻舟眉头微拧，道：“叶小姐好像去了洪山村。”
“什么？”
叶县令双目圆瞪，豁然看向孙县慰。
“锦婵呢？锦婵是不是也在洪山村，狗东西，你敢把锦婵留在那里，本官扒了你的皮！”
孙县慰瞥了一眼纪轻舟的后脑勺，心头不悦，这是哪里来的毛头小子。
“回大人，属下也是为了大人和丰县百姓安危，若大人染了天花，或是天花之乱因大小姐传回县城，后果不堪设想。”
“敢问县慰大人是如何确定天花来源的？”
“今晨济世堂大夫来报，有天花患者去了济世堂。”
“哦，那这样说来，岂不是也应该把济世堂封了？今天去了济世堂的人以及那些人所在的村庄都封了？那些人能到济世堂，定然还进了城，说不准这城里已经有了天花。这样说来，整个丰县都应该封锁，并且应该迅速把这个消息往上汇报，等待州府和朝廷的救援。”
孙县慰被纪轻舟一番话堵得哑口无言。
叶县令脸都白了，脑中一片空白。
整个丰县都患上天花，别说升官了，他这条命还保不保得住都两说。
孙县慰拧眉，“你是何人？在此散播谣言，让丰县百姓陷入恐慌混乱，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你该当何罪！”
“我只是顺着县慰大人的话帮县慰大人理清思路罢了，若有遗漏出了什么事，县慰大人可就难辞其咎了。”
“衙门之事，岂是你这等狂妄无知小儿可参与的，念你年幼无知的份上，你速速离开，本官不与你计较。”
“县慰大人好大的官威，我是县令大人的客人，县令大人都还没发话，县慰大人先开口赶人，莫不是不把县令大人放在眼中？”
纪轻舟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让紧张的叶县令找到了一丝安慰，叶县令眉头皱了起来，“孙县慰。”
“大人，属下也是为了大人着想，当务之急是应对这次的天花之情，这种无关紧要之人……”
“谁说在下无关紧要，在下是大人新请的幕僚，这次天花疫情，还会与各位大人共同商议。”
孙县慰瞪圆了眼睛，立马看向叶县令，叶县令脸上片刻的诧异神情孙县慰看了个清楚。
叶县令收到纪轻舟的眼色，立马道：“是，这就是本官新请来的幕僚。”
叶县令说出这话时，心头竟然有松一口气的感觉。他有些奇怪地看了孙县慰一眼，道：“走吧，去秦主簿和吴县丞那边，晚一些别让他们把县衙都拆了，派人去把大小姐接回来。”
孙县慰盯着纪轻舟，纪轻舟缓缓起身，转过身来，随意瞥了一眼孙县慰，那种强烈的压迫感让孙县慰心头猛然慌了起来，总感觉好像有什么要脱离他们的掌控。
不可能，这件事定然万无一失，把叶锦婵牵扯在其中就是为了以防万一到时候把所有过错都推到叶县令这个蠢货头上。
“大人，城里已经开始排查，这个时候把大小姐接回来让人知晓，岂不是留下话柄让人诟病，这次事发突然，若咱们处理得当，大人说不准就能往上挪一挪，但其中若出了丁点纰漏，大人……”
走上前两步的叶大人猛然停住脚步，转头看着孙县慰，“你什么意思？我的锦婵怎么就不能接回来了？”
“大人稍安勿躁，大小姐那边，属下定会派人好生照顾，大人且耐心等上两日。若小姐那边一切正常，属下一定派人把小姐接回来。”
叶县令还没开口纪轻舟就意味不明的冷笑了一声。
孙县慰现在却是敢怒不敢言，孙县慰现在还不知晓，这个年轻人后头给他带来了怎样的威胁，以至于他们的计划暴露，不得不提前行动。
叶县令带着纪轻舟一路来到秦主簿和吴县丞所在的办公区。
还没进房就听见屋子里两人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叶县令蹙眉，“都到什么时候了，就知道吵吵吵。”
叶县令一想到叶锦婵还在洪山村就焦躁得不行。
什么屁事不能快点商量完，他还要去看看他闺女呢。
孙县慰低头看似恭敬道：“两位大人也是为了百姓安危。”
纪轻舟瞥了孙县慰一眼，跟在叶县令身后朝里走。
一行人的脚步声并没有刻意放轻，但里头的争吵声不见小，似乎反而更大了。
这就有意思了。
门一打开，秦主簿和吴县丞面对面比划着，看那架势，要不是他们来得及时，两人都能上手撕一顿。
叶县令拧紧眉头不悦道：“吵什么吵，都什么时候了还吵！”
吴县丞立马指着秦主簿跟叶县令告状。
“大人，您来评评理，洪山村疫情来势突然，属下觉得应当立即派人手通知到各村寨，安抚人心，秦主簿却说应该先要调派人手，筹集药材和大夫给洪山村救治，可衙门人手有限，大人您觉得应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