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视频和日记, 庄理顺便又查了查学生档案,还是没现三年a班有哪一位叫做“冥”的同学。
他仔细回忆了一下,这才意识到, 档案里的a班有41个学生, 但教室里却有43个学生, 多出的两个正是爱人和他的同桌。
“难道是借读生?”庄理一边呢喃一边扩大搜索范围,在借读生的档案里也没有找到爱人的资料。
他们两个仿佛凭空冒出来的一般。
哪里会有学生来学校读书却没有学籍?将来高考怎么办?读大学怎么办?工作怎么办?退一万步来讲,就算是出国留学, 也是要有学籍资料的。
“看他的穿着打扮, 家里条件应该非常好, 不至于连学籍都不给他办。肯定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原因。”庄理的心悬了起来,退出资料库,转去了论坛。
或许学生的流言八卦会泄露一些真相。
但他追踪了三年a班每一位同学的言, 却都没现具有重要价值的线索。
大家只知道两人是借读生,这个学期才转过来,矮一点的那个叫钟星云,性格很开朗,平时却很少跟大家交流玩耍,整天只围着同桌打转,帮忙买水买饭, 像个跟班。
个子很高的少年性格非常自闭, 从不与任何人说话, 更不参加集体活动。开学一个多月了, 大家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只能私底下给他取了个“睡神”的外号。因为他每天都在课堂上睡大觉,老师却从来不管。
“钟星云?”庄理一边默念这个名字一边顺着这条线索去查,却现对方是凭空冒出来的一个人。
市所有高三生的学籍档案, 庄理都筛查过一遍,总共现三个钟星云,却没有一个能与教室里的人对上号;叫“冥”的孩子更少,只有一个,却绝非爱人。
7480提醒道:“主人,从华国户籍资料库里查吧。”
“太慢了,没那个必要,以后我自己问他。”庄理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不紧不慢地离开机房,走到教学楼的时候与滕轩刚好在楼梯拐角碰上。
这场景与庄理早上睁眼的那一刻非常相似。只不过现在的滕轩没了意气风,也没了高傲冷漠,更没了掌控一切甚至是玩弄一切的优越感。
被庄理看见的时候,他下意识地退后一小步,紧接着又强迫自己站在原地,嗓音沙哑地问:“庄理,我的校园网账号是你黑掉的吗?”他没提直播账号,怕庄理心血来潮跑到直播平台去看。
每天监视庄理的他自然知道,这个人非常闭塞,除了用校园账号写日记,从不参加任何网络活动。
庄理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话落转身上了楼。
滕轩不敢相信这句话,打算待会儿让黄喆他们几个去试探试探庄理。
如果庄理什么都知道,他肯定不会上当;如果庄理什么都不知道,他一定会陷进那个恋爱游戏中。当然也不排除庄理什么都知道,却假装懵懂,然后把他们几个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情景。
想到这里,滕轩耸然一惊,忽然又有些怕了。
庄理心机城府那么深,谁玩得过他?别便宜没占到,最后反而吃了大亏。
玩还是不玩?滕轩犹豫了。
他一步一步走上台阶,眼看教室近在咫尺才终于下定决心——玩!
如果庄理什么都不知道,那他一定会上当。黄喆和方毅博可是玩弄感情的高手,绝对会让庄理陷入绝望的深渊。
如果庄理什么都知道,反击的时候也只能报复到那两个人身上,与自己无关。
这样想着,滕轩终于放下心中的大石,慢慢走进教室,然后便僵住了,彻骨的寒意席卷而来,将他拉回残酷的现实。所有人都在看他,目光似嘲讽、似同情、似鄙夷。
他差点忘了,就在前不久,他的尊严,他的骄傲,他的荣耀,全都被庄理扒得一干二净。现在的他是个输不起就哭鼻子的废物,是个只能靠别人迁就才会获得成功的失败者,更是个没有自知之明的跳梁小丑。
意识到自己的形象竟然变得如此不堪,滕轩挺直的脊背瞬间就垮了。
他头一次产生了挖个地缝钻下去的羞耻感。
他几乎是缩手缩脚地走回了自己的座位,刚坐下就听见身后传来黄喆笑嘻嘻的声音:“我的天啊轩子,你考不赢庄理竟然去找你后妈哭鼻子。哈哈哈哈,我都快笑死了!你也太有办法了吧!”
黄喆是个标准的花花公子,除了吃喝玩乐,什么都不懂,自尊心和道德感也低得可怜。在他看来,滕轩让庄馨去打压庄理没什么不对,只要能赢就行,手段并不重要。
他是真小人,但滕轩却是伪君子。对于伪君子来说,面子和尊严才是最重要的。
滕轩不但要赢,还要赢的漂亮。但他现在输了,还输得如此难看,这种痛苦对他来说不亚于当众凌迟。
他的面容扭曲了一瞬,转回头时却笑得非常温和,故意诱导:“那个游戏你们还玩吗?”
修钺瞥他一眼,忽然问道:“刚才那段视频和日记不是你的吧?红隼黑了我们的账号?”
滕轩:“……是的。你看出来了?”
修钺:“你没那么蠢。”
做完了所有蠢事的滕轩:“……”
他总觉得自己被内涵了。
修钺:“游戏不玩了,先把红隼找出来。敢惹我,他是不要命了!”
红隼本人滕轩:“……”
黄喆却不干了,抗议道:“玩玩玩,我一定要玩!庄理这种有点本事又有点傲气的人玩起来才最带感,你们根本不了解那个滋味!毅博,你玩不玩?”
“我也玩。庄理其实长得挺漂亮的,弄上床不亏。干了他之后,我们拍照片和视频当证据,你要是输了就把新买的跑车给我。”方毅博回过头与黄喆击掌。
他是体育特长生,平时不爱动脑子,唯独四肢达,脾气火爆,喜欢玩刺激的游戏。
黄喆嬉笑道:“万一我们都得手了呢?”
“谁先得手算谁赢,都得手了证明庄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们就拿照片和视频威胁他,让他给咱们当奴隶,玩腻了就扔,不吃亏。”方毅博兴奋地直搓手。
正如滕轩预料的那样,两人一拍即合。
修钺似乎早就习惯了这种内部的分裂,与滕轩对视一眼便默认下来。面对不确定的情况,他们俩总会退到一旁,让黄喆和方毅博去当这个枪杆子。
四人团体窃窃私语时,庄理已经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把课桌从讲台上搬下来,穿过长长的过道,走向最后一排。
所有人都在看他,却没人敢跟他说话。就连之前对他恨得咬牙切齿的那些女生都闭紧了嘴巴。
看视频与面对真人完全是两种感觉。
以前的庄理总是低着头躲避别人的目光,像个明明存在却不被看见的影子。而现在的他下颌微扬,红唇轻抿,狭长双目漫不经心地扫视全场,气质竟格外锋利。
他连滕轩爸爸的面子都不给,又会怕谁?
他早上才口口声声地说“没有我,你滕轩算什么东西?”到了下午,滕轩就真的什么都不算了。他的攻击性和报复心都太强了,而且行动力更是一绝。
钟星云趴在桌上,对司冥悄悄说道:“这孩子是一只误入羊群的狼,以后的日子好玩咯!”
司冥依然蒙着脑袋“呼呼大睡”。
钟星云捂住嘴偷笑,笑着笑着就僵硬了,只因庄理搬着桌子径直走到他面前,很礼貌也很强硬地开口:“同学,能把这个位置让给我吗?隔壁那排还有空位,你能不能坐过去?”
“你想跟我换位置?”钟星云呆呆地重复一句。
“确切地说,我想跟这位同学当同桌。”庄理冲“呼呼大睡”的司冥努嘴。
“你,想跟,他,当同桌?”钟星云放慢语速,指了指庄理,又指了指司冥,不敢置信地确认一遍。
说好的自闭儿童不受欢迎呢?
“是的。能把位置让给我吗?”庄理耐心询问。
钟星云这才回过神来,连连摇晃“呼呼大睡”的某人,急切喊道:“快醒醒,快醒醒,有人想跟我换位置!”
司冥僵硬了好半天才取下外套,恶狠狠地朝钟星云瞪去,看向小卷毛的时候瞳孔微颤,竟有些憷,却用最不耐烦的语气低吼:“吵什么?没看见我在睡觉吗?人家要跟你换位置关我屁事!”
说完双手环胸,怒视周围看热闹的所有人。
大家对这位“睡神”并不了解,只隐约知道,他的家世似乎比修钺更显赫。
修钺已经是金字塔尖的人物,比他更有地位,那就只能是云端上的那几个家族。
也因此,面对高大少年不善的目光,这群心高气傲的孩子竟然低下头避开了,没有任何人敢与他正面起冲突。
钟星云太了解司冥了。如果是闲杂人等想跟他坐一块儿,他张口就能喷出一个“滚”字。
但现在,他看上去似乎很不耐烦,表情也恶狠狠的,说的却是“关我屁事”。
这句话的意思还能更明显一点吗?庄理想跟他坐,他拐了十八个弯之后竟然默认了啊!他不敢把那个“滚”字扔到人家庄理脸上去!
这个有“美色”不要朋友的家伙!老子欠了你的!
钟星云又好气又好笑,深深看了司冥一眼,然后才站起来去搬自己的桌子。
弯下腰的时候,他听见司冥重重松了一口气的声音。这家伙生怕他不愿意给庄理让位,都紧张地憋气了!还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呢!我艹你二大爷!
钟星云搬走之后,庄理马上把自己的桌子放在爱人的桌子旁边,理所当然地吩咐:“我去搬椅子,你帮我整理一下桌面上的书,快塌了。”说完转身朝讲台走去。
钟星云立刻回头去看,果见司冥那小闷骚正在帮庄理把倒塌的书重新堆起来,两只大掌前后左右地比划,生怕堆得不整齐。
我艹你二大爷!老子照顾你三年,你帮老子倒过一杯水没有?钟星云悲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