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理站起来, 双手撑着桌面,直勾勾地盯着彪形大汉,说:“现在给我一百万, 我还可以给改命, 错过了这机会, 三天后们父子俩绝对死无全尸。”
彪形大汉却在这时挣脱了恐惧的桎梏,狞笑:“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骗钱?老子差点就了的当!一百万,他妈真敢开口!兄弟们, 把他的牙齿全部给我敲碎, 看他以后还怎么骗人!”
他说着说着就大步迈向前。
他的马仔也都气势汹汹地举起钢管。
挤进门的街坊邻居想拦却不敢拦, 只能拿出手机扬言要报警。
现场乱糟糟的,唯独庄理还是那么不慌不忙。
他伸出指尖,点了点站在彪形大汉左侧的一小混混, 说:“再不回去就见不到母亲了。”
这人是孝子,顿时便吓得呆愣,然后慌忙拿出手机给母亲电话。电话不是他母亲接的是,是他姐姐接的,张口便:“回来吧,妈查出肝癌晚期了,怕担, 一直没敢跟说。刚才妈又昏倒了, 医生说她日子不多了, 赶紧回来吧。”话落哽咽失声。
这人浑浑噩噩地挂断电话, 失魂落魄地扔掉钢管, 拔腿就往楼下狂奔。
看见他绝尘而去的背影,所有人的表情都是震惊的。
“天呐,小庄又算准了!”
“铁口直断啊这是!”
“小庄不是骗子!”
街坊邻居们极力按捺着的诧异激动。隐在人群的彪形大汉的父亲, 此时已惊出了满脑门冷汗。
他越来越相信那天煞孤星的说。
然而庄理还在继续。他指向彪形大汉右侧的一混混,说:“身缠着一水鬼,所以体虚体寒,日日失眠,夜夜盗汗。不还了这笔债,活不过二十五岁。”
这混混吓得倒退两步,然后下下量己,脸满是无掩饰的恐惧。他有一回吸毒过量产生幻觉,回村的时候把一小孩拖到河边淹死了。那时他也才十四岁,所以没坐牢。
这一次,庄理又算准了!
“怎,怎么还债?我今年才十九岁,我还不想死!大师您给我指一条活路!”这名小混混带着哭腔,哆哆嗦嗦地问。
他的话直接证实了庄理的判词。
算得这样准,真的有点可怕啊!
周围的街坊邻居不由出热烈的喧哗。
“连阴气鬼怪都能看见,还能算寿数,小庄的行太深了!”不断有人用惊骇不已的嗓音低喊。
那邻居连忙把两只被冷汗湿,而且不停抖的手藏进裤兜。他已无掩饰己的恐惧。
庄理并未搭理小混混的问话,继续指向下一位:“满脸桃花煞,女人交往的时候最好小一点,否则会被人断腿。”
这小混混睡了别人老婆,如果被现,还真有可能被断腿。他不由主地放下了举过顶的钢管,脸露出惶惶之色。
大一看他的表情就白,庄理依旧算准了!
“是三世穷鬼,留不住财。拿到钱好歹给里人寄一点回去,带在身总归会输光。好赌,但逢赌必输,这辈子就别指望大富大贵了。”
被他指尖点住的人真是一烂赌鬼,而且从来没赢过钱。
“也是命里带煞,命盘将崩,如果不赶紧收手,早晚会死于非命。”
这次被点的是一非常喜欢逞凶斗狠的少年。他做事没没脑,有勇无谋,礼拜别人架,差点被一刀捅穿肚子。说他早晚会死于非命,这话的可信度很高。
“要找的人在南边,靠水,与相距不足一百里,现在去找还来得及。”庄理看向了最后一名混混。
这人的妹妹离出走三年了,而他从小妹妹相依为命,感情十分深厚,所以从未放弃过寻找。见南边、靠水、不足一百里这三关键词,他立刻想到了临江而建的某县城,于是扔下钢管夺路狂奔。
他怕己去得晚了就真的来不及了。一十七八岁的女孩子独在外面流浪会遭遇什么,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彪形大汉带来的马仔,一时间跑了两员大将,剩下那些人也都失去了斗志。
他们清晰地意识到,这庄理真不是骗子!找这种能勘破天机甚至逆天改命的大师的麻烦,他们稍后怎么死的都不知!
何况他们不是命里带煞就是命里带穷,想要改命只能求这位庄大师。这人他们根本得罪不起!
刚才还杀气腾腾的一群人,这会正慢慢往后退,脸不觉地露出敬畏的神色。
彪形大汉左右看看,鼻孔里重重喷着气,最后只能己冲过去。
几句吓唬人的话价值几千万的商铺比起来算屁!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看准了庄理的这间商铺就绝不会善罢甘休。这人早晚会被他弄死,怕什么!
“老子倒要看看我俩之间谁先倒霉!能算我的命,那己的命会算吗?老子也说活不长了,信不信?”他恶狠狠地砸烂了庄理的办桌。
桌的圣杯、签筒、八卦罗盘,哗啦啦地掉了一地。
庄理却丝毫也不闪躲,眼睛是不眨,语气平静地说:“今天为了什么来的,天知地知,知我知。什么拆散婚姻,搅人好事,那都是借口,说出来不信,我不信,大也不信。想要这间铺子是吗?我现在就立一份无偿转赠合同,写的名字过的户,但是三天后我才会签字。”
他把早就准备好的一份转赠合同印出来,摆在桌。
彪形大汉没想到己刚砸了一下,事情就解决了,不由露出得意的表情。
“要签就现在签!”他狞笑。
庄理缓缓坐下,语气冰冷:“我说过,们父子活不过三天。不是不信这话吗?那我们就来赌一赌三天后有没有这命来拿我的铺子。”
庄理看向挤在门口黑压压的一群人,说:“各位街坊邻居替我们做见证。三天后我要是没算准他们父子的命,这间铺子我无偿送给他!”
“小庄,可别冲动!”
“算命而已,不准就不准,犯不着赔得倾荡产!”
“别闹了,都回吧!我已报警了,警察很快就来了!”
街坊邻居赶紧劝阻,庄理却都置若罔闻。
他直勾勾地看着那彪形大汉,问:“等三天,敢不敢?”
“要是跑了呢?”彪形大汉厉声诘问。
“我跑没跑,们父子应该能看见吧?”庄理移开目光,看向站在人群里的那邻居。
于是父子俩立刻意识到,庄理猜到了他们的关系,也知了他们的算计。的确,他跑没跑,住在隔壁的邻居是最清楚的。
只要等三天就能拿到几千万房产,彪形大汉然无抵挡这巨大的诱惑,当即就冷笑起来:“行,老子等三天!”
三天后他有的是办让这人签字。
无偿转赠商铺的话可是庄理己说出去的,所以哪怕事后他失踪了,也没有人会怀疑己用非手段拿到了商铺。
这人真是算命先生?他怎么算不出己是怎么死的呢?彪形大汉阴狠地笑了两声,然后摆手:“兄弟们,咱走!”
这些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
那位邻居虽然面容惨白,眼却也流露出满意的神色。在要钱还是要命之间,他选择了要钱。
三天必死?这话鬼才信!
街坊领居纷纷围拢过来劝阻庄理别意气用事,却都被他冷淡却又不失礼貌地走了。
他的女秘书留在最后,问:“庄理,真会算命啊?”
庄理瞥她一眼,提醒:“也犯了桃花煞,最近几天别在外面留宿,不然会出事。”
女秘书温温柔柔的表情转瞬变得刻薄,冷哼:“别人不知的底细,我还不知嘛?用不着在我面前装。”
两人说话的音量都没刻意压低,本就走得很慢的街坊邻居们然都见了。他们回看了看,又对视一眼,表情都有一些微妙。
庄理算准了好几人的命,让他们颇有些另眼相看。但他咬死了说那黑/社/会子他父亲会在三天里死于非命,这就太夸张了!
不说黑/社/会子一点不信,他们这些旁观者也没相信。
庄理要真是连一大活人什么时候死的都能算准,那他还是人吗?
他岂不是成了神仙?
大越想越不信,于是摇摇各散了。
女秘书狠狠瞪了庄理一眼,也抓坤包,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走远了。
庄理到三楼,把原主的被褥搬下来,铺在一楼接待室的沙,淡淡:“之后三天,我们就睡在摄像的监控范围里,免得那两人死了警察来找我麻烦。”
快要被好奇憋死的7480这才急吼吼地开口:“主人,到底是怎么算准那些人的命的?”
庄理从二楼取来笔记本电脑,让7480连超高速网络,解释:“很简单,查死亡证就能知他们的亲人是怎么死的;查病历资料就能知他们己,以及他们的亲人身体状况如何;查安局的案底就能知他们做过什么违乱纪的事,身有没有人命;查身份证登记信息银行取款信息就能知离出走的人躲在哪里;查聊天记录就能知他们都有什么嗜好秘密。烂赌当然留不住财,过量吸毒然也活不长。
“所谓命运,不过是一人所有行为的集合。他们今天做的每一件事,将决他们天会遭遇的一切,这就是因果律。一切后果都是己酿的。”
7480大概白了一些,却还是很好奇:“那怎么知那父子俩三天后一会死?这是命,在网查资料是查不出来的吧?”
“谁说查不出来?一切罪恶都是有迹可循的。”庄理闭眼,低不可闻地笑了笑。
看见他这副懒洋洋的样子,7480知己肯问不出什么了,只能挠挠肺地爬进小窝睡觉。
周围的街坊邻居根本没把所谓的“三天必死”的判词放在。他们该吃吃,该喝喝,只是路过庄理的算命馆时,脚步会不觉地停顿一下,继而产生要不要进去算算命的念。
然后他们就会好笑地摇。
庄理在他们目一直是神棍,而这印象早已根深蒂固,要扭转过来绝非一朝一夕的事。
他们走亲串友的时候免不了把这件奇怪的事拿出来绘声绘色地讲述,惹得大哄堂大笑。于是没过两天,汽车城周围的人几乎都知了庄理的“丰功伟绩”。
算不准就赔偿几千万房产,这是豪气还是傻气?好端端的人,哪可能说死就死?
大越传越觉得这件事很荒谬。
然而三天后的清晨,一声惨叫惊醒了街坊四邻。
开汽修店的那廖启死了!被人一斧砍断脑袋,杀死在里!他身边还躺着一被开膛破肚的男人,正是之前在庄理的算命馆里闹事的那彪形大汉!
两人的鲜血流了满满一地,果真连全尸都没有!
从闹事那天算起,到今天,不多不少整三日!那彪形大汉还真就没命来拿庄理的铺子!
判词准到这地步真是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