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展去找舍愚大巫要针线。
舍愚大巫愣了半晌,“针线?”
“对,就是做衣服的针和线。”舒展比划着,还指了指他身上的衣服。
舍愚低头看看自己衣服,意会:“你是问衣服怎么做出来的吗?这是制衣师专门制作,他们能让各种天然材料自然融合成一体,如果配上符纹,更有各种特殊效果。”
舒展:“那如果平时衣服破了,用什么补?”
舍愚:“当然是交给制衣师。”
舒展头大,“那如果是普通人,穿不起制衣师做的衣服,他们的衣服怎么做?”
舍愚笑道:“我懂你的意思了,跟我来。”
舍愚带着舒展进入他的工作间,拿出一个小盒子,“你看看这里面是不是有你要的东西。”
舒展在小盒子里面发现了一排制作精细的针型金属工具,但这些东西说是像针,不如说更像是小型的尖锥。
舒展只好拿起最小的一根跟舍愚比划道:“我要比这个还细,前面有洞眼,如果能弯曲最好。”
“要多细?”
“比发丝粗一点。”
然后舒展就看到舍愚拿起那根最小的尖锥,随手一搓一拉,就跟拉面一样,拉长拉细了。
“多长,多弯?”
“小指长,弯度大约这样,洞眼开在这个位置。”
在舒展的比划下,舍愚逐步调整,几分钟就做出了一根完全符合标准的伤口专用缝合针。
舒展亲眼看着这根针在人手中如何成型,终于明白了光头大汉们每天早上过来拿的金属物品都是怎么制作出来的。
“线,长长的,像丝一样。”舒展再次比划。
舍愚点点头,这次他收起了小盒子,走到工具桌前,拿起上面摆着的一块金属,拧下指甲盖大的小块,然后当着舒展的面,把那小块金属融化、拉长、绕成圈,一直拉到舒展说可以的细度才停手。
舍愚把现拉出来的金属细丝递给舒展,“这样可以了吗?”
舒展深吸一口气,捏了捏金属丝,摇头:“细度够了,但还不够软,要再软一倍左右,但不能一拉就断。”
舍愚皱皱眉头,放下这团做好的金属丝,又在桌上拿起另外一块金属,捏了捏,数分钟后,重新做了一团金属丝递给舒展。
舒展接过,拉出一点试了试,发现这玩意完全符合他的要求,而且别看是金属丝,但其柔软度几乎和缝合线没多大区别。
舒展谢过,刚转身又转回来:“如果我把这些金属丝缝合到人体中,过一段时间,能请您再取出来吗?不伤害人体的取出。”
舍愚再次皱眉,“如果在人体中,想要不伤害的取出,我还做不到。”
“不是人体内部,而是缝合在皮肤上,肉眼能看到那种。”舒展解释。
舍愚没有夸口,只说:“到时看情况再说。”
舒展拿了针线回到病房,再次开始处理西瑞的伤口。
西瑞腹部伤口较长,而且前期愈合不好,口子还没有长好,缝合更有助于伤口的痊愈。
西瑞看着舒展穿针引线对着自己肚皮比划,心脏砰砰跳个不停。
舍愚也好奇舒展跟他要了那所谓的针和金属丝是干什么的,也跟了出来。
舒展没有多话,只让西瑞放宽心,“可能有点疼……等等。”
舒展又转头问舍愚:“有管止疼麻痹的药吗?”
舍愚咳嗽一声,“我只是药剂师学徒,学到的配方不多,能让人感觉不到疼痛的配方我还没学过。”
舒展倒是知道几种常用麻醉药的提炼和合成方式,但苦于没有原料,只能安慰西瑞,“忍忍吧。”
西瑞表示……他能忍,呜呜!
针线在皮肉上穿行,不说疼痛,只眼睛看着就觉得忍受不了。
西瑞疼得龇牙咧嘴,但也不是完全无法忍受。
舒展惊讶得看看少年,他还以为这个爱哭的少年会哭得稀里哗啦。
房利在旁边阴阳怪气地骂:“这是什么药剂师,竟然用……那些是什么怪东西,他当人的身体是什么?就没见过药剂师是这样的!”
大块头也赶紧跟着说:“对啊,药剂师药剂师,自然全部靠药剂,真正厉害的药剂师,只要一点药剂就能把这个伤口治疗好了。这个天残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歪门邪道!”
“异端!”房利脱口道。
舍愚猛地盯过去,怒喝:“闭嘴!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异端两个字似乎有着极为可怕的魔力,当房利脱口说出这两个字后,西瑞和大块头脸色立变,范钢扭头看向这边,西瑞更是抬起手想要制止舒展的缝合。
舍愚虽然也不明白舒展在做什么,但他决不能允许自己制作出来的东西被用在和“异端”有关的任何人和事上面,当下再次怒斥房利:“你见过几个药剂师?不懂就不要乱说,如果再让我听到你口出胡言,我必然禀告八殿下,让他处置你!”
舍愚骂完房利,又用厉光扫过其他三名病患,厉声道:“你们也都忘记房利刚才的胡言乱语,不准出去乱说,知道吗!”
西瑞几人连忙点头。
在场所有人都知道,只要和异端扯上关系,哪怕你只是和异端待在一个屋子里,都没什么好果子吃。
西瑞最害怕,他对房利的愤怒甚至压倒了对房利的恐惧心,竟然冲着房利气怒道:“你、你胡说什么,你想害死我吗?”
房利在说出异端两个字后也很后悔,但他坚决不肯认错,只梗着脖子不吱声。
舒展完全不知道他们说的异端代表什么,看这些人不再说话,他就低头继续他的缝合工作。
感谢他的彩超透视能力,让他不用直面伤口和鲜血,否则他还得再培训一个护士帮他做事。
在一片异样的静寂中,舒展快速缝合好了西瑞的伤口。
西瑞很能忍,竟然连一声痛都没叫,嘴里也没咬东西,全程竟就这么忍了下来。
舒展把伤口擦干净,敷上药膏,“好了,以后每天换一次药就行。等个几天,伤口长好,上面的金属丝就能拆下来。”
就算到时舍愚不帮他,他也能借用剪刀把金属丝拆下。
当天,病房里的气氛非常怪异,西瑞不再和房利说话,大块头看着自己的伤口一个劲犯愁。
花铁儿别看大大咧咧,却非常敏感和细心,一进来就察觉出不对,他把舒展叫出来询问情况。
舒展也正好有问题要问他:“什么是异端?”
花铁儿一听他说出这两个字,一口水差点喷出来,“你怎么知道?你听谁说的?”
舒展实话实说:“今天我给西瑞缝合伤口,房利说我的行为属于异端。”
花铁儿冷脸,腾地站起身:“那个混蛋!他不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吗!”
舒展一把拉住他,“你别急,大巫已经教训过他,你先告诉我什么是异端?”
花铁儿恨恨地瞪了眼石屋,重新坐下来,“以后你不要在人前轻易说这两个字,不,你最好直接忘记,再也不要说。”
“这么严重?”舒展越发好奇。
花铁儿郑重点头,“非常严重。如果有谁被说成异端,一旦被大巫塔知道,谁也救不了你,国王也不能。”
“那异端到底是什么?”
花铁儿眼中闪过不知对谁的嘲讽,他忽然伸手揉了揉舒展柔软的头发,嘿嘿笑道:“有些事情不知道更好,总之你以后不要再提起这两个字,如果以后有谁这么说你,你告诉我。”
花铁儿脸上在笑,眼中却满是杀意。
舒展嫌弃地扭头,他虽然好奇,但看花铁儿神色,显然是不打算告诉他详情了,他也没多问,很自然地转换了话题:“你过来的路上看到大黑了吗?”
“没有。它还没回来?”花铁儿眼中杀意一收,又恢复之前嘻嘻哈哈的阳光少年样。
舒展摇头,对大黑生出了一点点担心:大黑虽然强,但这个世界的生物可比地球危险多了。
花铁儿猜测:“大概它把它发现的那个巢穴里的火岩长虫都吃光了,只能跑得更远寻找猎物。”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激烈的犬吠声。
“汪汪!嗷呜——!汪汪汪!”
舒展一听大黑的异常叫声,猛地站了起来,“大黑出事了!”
与此同时,刺耳的哨音响起,花铁儿也脸色一变,跟着站起:“这是岗哨,有人在攻打我们。”
不是人。一名光头大汉飞奔而来,人还没到跟前,声音就先到了:“八殿下!不好了!铁甲兽群冲过来了!领头的能喷火!能喷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