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伟在江城和钟山接触这段时间，知道钟山的性子，也不勉强他。
只不过在香满楼结账的时候，服务员递过来的收据让他有些肉疼。
没想到在这种小地方吃顿饭也能花这么多钱。
只是之前已经说了他请客，这会儿也不好再当缩头乌龟。
忍着肉疼，把钱包里的钱都放在了前台。
好几张百元大钞，最后换回来一张大团结。
顾伟摸着那张大团结，感受到一束目光。
就见江夏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最后干脆闭了闭眼，将那张大团结重新拍在了前台。
“不用找了，给你们的小费。”
前台收银的朱红受宠若惊，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江夏。
江夏冲她挤挤眼，示意她收下就好。
回去的路上，钟山征求了顾伟的意见，直接把他送回了宾馆。
等到顾伟进了宾馆，这才开着车往人民商场方向驶去。
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排的江夏，钟山不解地问她。
“就这样了？江经理不是还想收他们的培训服务费吗？买卖不做了？”
江夏这无利不起早的性子，钟山可是深有体会。
就连刚才带着顾伟去香满楼，都是满满的心机。
这会儿看她放过这么一条大鱼，让他觉得这不是江夏的风格。
江夏直接给了钟山一个白眼，“你觉得就这样的我能赚什么服务费？和这样的讲企业文化，讲销售模式，简直就是对牛弹琴，还不如自在两天，再说了，你不也担心他回帝都去开空调专卖店。”
“我那不是担心，我是对他这种出尔反尔的做法不满，当初我那朋友介绍他过来的时候，可是说好了不会抢咱们的生意，你听听他刚才说的是什么话？别说我这打算去帝都开空调专卖店分店，就算我不打算去，他也不应该把这话当着咱们的面挑明了说呀。”
如果不是看在那位的面子，钟山绝对不会对顾伟这么客气。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算了，你跟他置什么气？连咱们空调专卖店与其他商场有什么区别都看不出来，你觉得他就算开一家和咱们一样规模的空调专卖店，又能怎么样？”
钟山一听江夏这话，觉得她说的也有道理。
嗤笑一声，“真不知道那边怎么想的，找这么一个草包废物来学习。”
两个人边说边回了人民商场。
进了钟山办公室，江夏这才和他说起了开空调专卖店分店的事儿。
起先钟山还觉得江夏也是担心，顾伟那边在帝都真的开一家空调专卖店会抢占先机，直接影响到他们在帝都开空调专卖店分店的生意，所以才有这样的想法。
又想到江夏在路上的话，自己便摇头否认了。
不过去帝都开空调专卖店分店，也是钟山早就有所预谋的。
这会儿江夏提起来，钟山几乎没有犹豫就应了下来。
他应得这么痛快，倒让江夏有些不确定。
再三和钟山确认。
“你确定你已经深思熟虑过了？我是说帝都空调专卖店的运营模式和江城的会是一样，而且如果钟经理要和我合作的话，合作方式也和江城空调专卖店的一样。”
江城的空调专卖店已经完全进入正轨，也有了他们固定的运营模式。
如果钟山想自己独揽空调专卖店分店的所有权，江夏也没有权利去指责什么。
毕竟事情都需要对方去做，而她这个出谋划策的军师，在江城空调专卖店开业的时候，已经失去了她的优势。
江夏打算去帝都开分店开始，就已经想到了多个可能。
甚至被钟山拒绝后，她该怎么说服钟山，这样的话在脑子里都过了几遍。
却没想到钟山这么痛快的就应了下来。
钟山大大冽冽地靠在老板椅上，大手一挥，“江经理，看你说的，这事儿我能和你开玩笑吗？等到帝都开了空调专卖店，肯定还要和江城的一样了，股份我们还是五五分成，至于空调专卖店选址装修这些硬件需求，江经理只要给出方案，我钟山包你满意。”
钟山说完这些话，看江夏还有些顾虑的模样。
无奈的往前探着身子趴在了办公桌上，循循渐进的诱惑。
“江经理是不是忘了？有人托我找江经理取经的时候，我就问过江经理想不想在帝都开一家空调专卖店的分店，那时的我是真想在帝都开一家分店，江经理也知道，我的总部就在帝都，我当然也想打回老家去，只奈何江经理当初并没有这个想法，如今江经理有这个想法了，我钟山当然要义不容辞。”
钟山笑容满面，那模样，完全不像江夏在说服他，而是他像个大灰狼似的诱骗江夏这个小姑娘。
江夏回想当时的情况，钟山还真和自己说过这番话。
只不过那会儿的自己一心想着江城这边的事业，她的心思更倾向于香满楼，当时就拒绝了钟山的提议。
这会儿回想起来，还真是挺打脸。
“钟经理，我当时确实没有这个打算，如今既然我有这个想法，肯定会拿出最好的方案给钟经理，另外如果可以的话，帝都那边空调专卖店的地址定下来后，我想亲自过去看一下，也好做下一步的装修设计。”
“江经理你放心，如果空调专卖店在帝都开分店，选址一定会是最好的，只不过这事儿我得先向总部申请一下，你也知道，我是被总部派到江城管理人民商场的，如果我想回帝都，还需要总部那边批示。”
江夏这会儿也意识到钟山的难处，连忙点头。
“是我太唐突了，空调专卖店分店的事不着急，钟经理你慢慢去运作，如果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也定会义不容辞，哪怕总部那边真的不松口也没有关系，到时候分店的事，我们还可以想其他办法。”
大不了跟秦峰借一笔资金，先把空调专卖店分店开起来。
钟山哪里猜不透江夏的想法？
心想小姑娘能主动找上自己，那真是看得起自己。
这件事无论如何他也要让总部那边同意。
不过想到小姑娘的另一层身份，这事儿只要他张口，宋总应该不会为难他。
如果帝都的空调专卖店分店真的大张旗鼓的开起来，那他钟山回帝都的日子还会远吗？
钟山心里美滋滋，脸上笑眯眯。
“一定一定，江经理这事儿你放心，我一定努力去争取，希望能给江经理一个满意的答复。”
江夏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越发觉得钟山这人看起来不像正经人，可办起事来还是很靠谱的。
从钟山的办公室出来，时间还早，江夏直接下了楼，去了人民商场的化妆品专柜。
一想到秦峰用她的面膜，江夏就觉得好笑。
干脆去给秦峰挑一套男式用的化妆品。
………………。
又是一遍春雨，大地已经明显的回春。
柳树长出了嫩绿的小芽，小草也冒出了脑袋。
研究院大门口的迎春花更是开的热闹。
小白楼里，人们有条不紊的忙活着手头上的事。
秦峰办公室，陈光吊儿郎当的靠在办公桌上，啃着手上的一个苹果。
“老大，我觉得这事咱们都没必要盯着了，我就说郝东风这人阴的很，魏琛那些证据，几乎都是死证，连个翻身的机会都不给他，魏琛这次是真的栽了。”
秦峰翻看着手上的文件，听到陈光的汇报也只扫了他一眼。
“那些东西大概能判魏琛多长时间？”
陈光的动作顿了一下，仰头想了一会儿。
“这事要是在别的单位还真判不了多长时间，不过在咱们单位就不一样了，而且郝东风是真想整治魏琛，那些证据，都是咱们院里的机密，哪一件拿出去都够在里边呆两年了，魏琛这次少说也得五年。”
陈光说到最后，看了一眼秦峰，突然往前凑了一步。
“老大，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想让他多在里边呆一段时间？如果你有这个想法，我支持你，真的，我早就看那家伙不顺眼了，郝东风这回真是办了件大好事。”
“我有说过？”秦峰冷冷的扫向他。
“还有，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莫须有的事不要乱讲，不要因为郝东风进去了，就要把魏琛的罪名加在郝东风的身上，魏琛他不严于克已，犯了错，跟郝东风有什么关系？捕风追影的事别人能讲，咱们做为研究院的一员，不要和那些女人们同流合污，整天就会八卦。”
陈光被秦峰训的低头摸摸鼻子，小声嘀咕着，“我这不是就在你跟前说嘛。”
秦峰又是冷冷的一眼，陈光顿时闭上了嘴吧。
他家老大的毛病又犯了，明明心知肚明的事。
不过也知道老大是为他好。
“郝东风那边什么情况？”秦峰又问。
虽说郝东风和魏琛人都进去了，可秦峰依然关注着他们的情况。
“郝东风这事就简单的多，现在还在审查阶段，听说郝东风的认罪态度还挺诚恳的，唯一有出入的就是和明珠商厦胡勤勤的男女关系，一口咬定是离婚后才走到一起的，之前只是朋友关系，这事明珠商厦老胡总肯定也动用了关系，也拿不到证据，至于其他的，要看他的造化了。”
秦峰手上的笔转的飞快，听完陈光的话眸子里闪过一抹暗色。
“老大，我觉得郝东风这事咱们也没必要放在心上，就算他判一年，等他出来后，跟研究院也没半点关系了，他一个劳改犯，还想进咱们这种单位？做梦吧。”
陈光这话倒是不假。
不说郝东风，就算是魏琛，判个三五年跟研究院也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更何况他也就在研究院再呆半年的时间，五年之约一到，他和江夏必然会回帝都。
那么，江城的一切都是过往。
“嗯，等到他们两个判了，你给我消息，我这没别的事了，你去忙吧。”
“好嘞。”
陈光应了一声，叼着苹果，又从秦峰桌上顺了一个完整的，这才出了办公室。
………………
江城郊区的看守所
魏琛坐在角落里，百无聊赖地揉着自己的脚踝。
他这条腿自从受伤后，每到阴天下雨就会隐隐作痛，像一条条小虫子在里面爬。
不仅如此，这条腿就像生了锈的机器，如果他每天走动走动，还能将就着用。
让他这样老老实实的坐上一天，反而倒麻木笨拙。
这也是他以前即便拖着这条残疾的腿在人前那么丢脸，也要坚持一瘸一拐走着上下班的原因。
他被关在这里已经几天了，虽说屋子里就关了他一个人，只是屁大点的地方，想让他活动着实很不方便。
再加上这里见不到阳光，魏琛只觉得这条腿简直不像自己的。
铁门传来响动，魏琛以为又要提审自己，幽深的眸子盯着铁门，等待着警务人员的出现。
可是下一秒铁门打开，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被警务人员推了进来。
魏琛先是一愣，接着发出一阵畅快的笑声。
郝东风也没想到他会和魏琛关在一间房间，看清房间里的人后，转身对身后的警务人员开口。
“报告，我请求换一间房间。”
警务人员哪里由得他在这里挑三拣四？
冷淡的回了他一句，直接关上了房门。
身后的魏琛依然笑着。
“我的大舅哥，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任由你这研究院的副院长作威作福？我劝你还是老实在这里呆着吧，有我这个妹夫陪着你，你应该觉得庆幸。”
郝东风原本就一肚子火，如果不是魏琛，他怎么会到这种鬼地方？
陡然转过头，冷冷的盯着他，“魏琛，看到我进来，你是不是特别得意？”
魏琛笑的几乎上气不接下气。
“我当然得意了，我为什么不得意？我是什么人？在家里，是别人捡来的一个没人要的野种，在研究院是一个人人看不上的残疾废物，我这样的人能有郝副院长陪着，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倒是郝副院长你，万万没想到你会栽在我这个残废手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