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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三看书 > 女生耽美 > 被迫营业的算命先生日常 > 第39章 第39章回到人间重新开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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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 步行街两侧的红灯笼早就熄了个干净,只留下那些隐藏在绿化里的景观灯,红的绿的就那么半明不亮的幽幽的照着, 便是心中无鬼, 看也硬生生多了几分遐思。

子时方到, 只能鬼能听见的鞭炮声在空『荡』『荡』的街上响起, 虽然参与开业的只有寥寥几人, 但也居然凑出了一热闹的氛围来。

南时把牌匾上的红布拉了下来,铁画银钩的三个字‘南辰阁’, 叫南时看都觉得打心眼里舒服。

这回负责装修的设计师是个年轻漂亮的女人, 但是手上功夫过硬,根据张河的说法人家死了三年就搞出了一个闻名地府的设计工作室, 听说连地府想要规划重建一个阎王殿都想找她做, 可惜她死活不乐意去地府,只肯留在人间。

别人都尊称她一声‘王工’, 本名叫什么南时不太清楚, 就也跟这么叫。

今天她也是南时的开门红——头一个客人。

“王工,里面请。”南时为了喜庆,穿的是一身暗红的长衫, 他比了个请的手势:“今日能准时开业,都是您的功劳。”

“南先生说的哪里话。”王工寒暄跟南时进了去,两人面对面的坐了, 王工说道:“南先生,劳您看一看……这说起来有点玄乎, 过大家都是鬼了,也没什么好说的。”

“我随便说说,您就随便听听, 是没有头绪那也怪您。”王工说罢,见南时颔首,才斟酌道:“我自过世就觉得自己好像丢了点东西,但是我又想不起来我到底丢了什么,我知道这东西应该是在现世,所以特意办了长期签证过来找。”

“但是到了现世还是没想起来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我丢在哪了也完全没有记忆,生活方面倒是没有什么影响,但就是一直挂在心里,怪难受的。”

南时听罢思索了一下,将纸笔推了过去:“您写个字吧,想到什么就写什么就行了。”

王工想了想,提笔写个字,末了搁下笔,涂了红『色』指甲油的十根手指扭成了麻花状,她神『色』有惴惴不安:“我就想起了这个,可以吗?”

“可以。”南时将纸转了过来,在手上掸了掸,上好的洒金纸上面整整齐齐的写一个‘均’字,看得出来有练过『毛』笔字,字迹规范端正得很。

均字,左土右匀,坤卦为土。

而‘匀’这个字,却很有意思。

‘匀’有买的意思,比如在古董行当里买一件古玩,老玩家就会对卖家说:您把这件东西匀给我好不好?

再者,从象形来说,‘匀’如同『妇』人腹中孕子。

如果寻物,则是一勺之多凶卦——一勺之多源自《中庸》,原文是‘今夫水,一勺之多,及其不测’,翻译一下就是这水是一勺勺汇聚起来的,但是它却深可测,放在寻物上那就是东西如鱼入海,再也找不到。

但是南时看总觉这个字像是寻物,而是在寻人。

是在找一个孩子。

而且这个孩子怕是很妥,‘匀’为月字变形,有那么一点被人抢走的意思在里头。

南时微微一思索,便询问道:“王工,您确您丢的是物品还是其他什么吗?”

王工拧着眉头想了好一阵儿,才『迷』茫的说:“应该不是物品……但是不是物品又能是什么呢?”

听到这里,南时已经有九成的把握了:“从字面上来看,您丢的是一个人,人现在应该在西南方。”

“人?!”王工看向了南时:“南先生您是认真的?我怎么可能会丢掉个人呢?这个人是谁?!人那么大个儿,我怎么丢掉呢?!”

因为‘月’足,这个孩子都是还没出生的,所以怕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南时看她的反应,也印证了自己的猜测。

这就看有点要紧了,南时不好再摆龙门阵,道:“您过世的时候应该已经怀孕了,女胎,您死了多久了?尸体火化了没?是还没有您现在就去查一查您的尸体怎么样了。”

前头也说过,人死了是有愚昧的,前七天就跟傻子一样不记事,除非变成厉鬼,否则这中间发生什么还真有可能想不起来——哪怕是别人在自己(尸体)身上动刀子。

反正回头都火化了,等到人反应过来尸体都没了,谁还记得有没有被动过刀子!

这种未出生就夭折的婴儿怨气最深,南时有怕是被恶人拿去做了什么好的事情:“这小孩应该是你知情的情况下被拿走的,往西南方去找,应该是在平原地带的城市里。”

王工的表情已经开始混『乱』了:“这怎么可能?!”

南时摆了摆手,示意她冷静一点,劝道:“您要是信我,您就去找找看……如果您不是在寻人,是寻东西的话就别找了,注定找不到。”

王工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她咬了咬嘴唇,重重的点了点头:“南先生,这是谢礼,万勿推辞,管是人是物,我去找我也心里太平,今天就到这儿了——回头有消息,我一回来重重谢您。”

她将一个木盒子扔到了南时怀里,南时打开一看,里面居然是一个古董戒指,戒指中央的梨形的蓝钻,旁边围绕一圈碎钻,硬生生将原本就很大了的主钻又扩大了一圈儿。

“那我就不客气了,王工,您还是快去吧,迟则生变。”南时道。

“好!”王工转身就走,带着她的团队走的丝毫不拖泥带水。

随着她的身影消失,南时吁了一口气,整条脊梁骨都陷入了椅子中,感觉好久没测字了,还有点手生。他托腮问道:“晴岚,这年头还有人拐带小孩魂魄吗?”

晴岚摇了摇头说:“少爷,这样的情况到哪都不少见。”

南时沉思了片刻,喃喃道:“我希望只是单纯的走丢了,而是其他什么。”

今天出门之前,池幽特意叫南时过去训话,再三强调算命可以,但是切记不越俎代庖。

南时总结一下他师兄的意思,大概就是:算命的,说白了就是在透『露』天机,既然要透『露』天机就能把事情说的太死,管得太宽,做什么事都要留上一份余地。

这一份余地既是留给自己的,也是留给别人的。

别人给钱,他办事,他把结果告知对方,他就已经尽到了他的本职,再多,就要看老天爷爱他有多深了。

介于之前的事情,南时觉得老天爷爱他爱得十分深沉,大概就是划一道三八线,手伸出去剁手,脚伸出去剁脚,是把头伸出去,那正好,直接送他归西的那种深沉。

说到这里,南时不免怀疑是不是自己这一门派得罪过老天爷,他一入门,老天爷自动好感度直接拉到仇恨的那种。

以前在什么视频平台上看那些算命的po主,十个有九个都挂出来说可以替事主逆天改命,化解劫难,哪怕抠掉这九个当中有八个是赤脚郎中靠谱,那还剩的一个也没见对方遭什么报应啊!

算了,去管他。

随着王工的队伍一走,店铺里就越发显得冷清了。

外面的鞭炮早早就燃尽了,留下了一地红纸屑,随着风在地面上慢慢地滚动着。

各『色』古玩摆在崭新的百宝阁上,曲高和寡,除了南时和几个仆婢,也没有什么人进来欣赏,免有遗憾。

南时也介怀,他早就有心准备,他从新做的贼有『逼』格的老树根雕茶几下面掏出了一套茶具,慢悠悠的就着功夫茶在那边背书做功课,争取把池幽给他的《xx经》早日背通顺了,他也好早日解放。

时间就这样过了清晨五点,外头的天都蒙蒙亮了,知道什么鸟的叫声从远处传来,南时伸了个懒腰,给自己重新热了壶热水,泡上了一杯新茶,端着茶到门外去走动一圈,看看景『色』。

外头已经有人在扫地了……哦不是,是有鬼在扫地。

一个穿环卫工制服的老阿婆正在那边扫满地的鞭炮纸屑。

南时想了想,叫人灌了一杯热水出来,上前连同一个红包一起交给了对方:“您辛苦,我这店重新开业,给您造成麻烦了。”

老阿婆回过头来看,没想到用力太猛,头是回过来了,身体没回,一下子就造成了一个恐怖片的即视感,南时当即吓得嘴角的笑容都僵硬了。

“还行,还行!”老阿婆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妥,伸手掰了掰脖子,好悬待选是恢复了一个正常人的模样。她接了热水和红包,正要客气两声,就见南时又一溜小跑回了店门口,还冲她招了招手:“以后我店开,您要是缺水热饭啥的只管到店里来。”

“谢谢老板。”老阿婆笑了笑,举起杯子将热水一饮而尽,接着慢慢地的扫地。

倾影将刚刚南时塞她手上的茶杯重新还给了南时,南时也是个讲究的,抱着茶杯坐在门槛上玩手机——其实他差不多也可以关门回家了,但是!他知道步行街上有个蛋饼摊!特别好吃的那种!每天六点准时出摊!

自从搬去和池幽住之后,南时从没能六点爬起来过,更别提六点到步行街了。

上回吃还是没认识池幽之前,他在店里盘账盘了个通宵,这才算是吃上了。

步行街上陆陆续续也有了行人,环卫工(活人)开小车过来收垃圾,有一个专门负责南时这一片儿的环卫工还和南时打招呼:“呦?南老板这么早就开门了?”

因太阳还没出来,南时显形没有什么压力,他也习惯让人看见自己——他招了招手说:“早啊……这哪能啊,在店铺里盘账呢!一晚上没睡!”

“你们现在年轻人赚钱压力也蛮大的啊!”环卫工一天两次来收垃圾,和南时也算是脸熟:“南老板之前家里有事吗?我看你十来天都没开门了!”

“旅游去了,才回来。”南时笑眯眯的和人瞎聊了几句,眼见都快到六点了,南时泼了凉了的茶水,起身拍了拍屁股,打算去收拾准备关门了。

“哎!等等!”突然有人喊道。

南时顿住了脚步,闻声侧脸望去,只见一个穿唐装老爷子知何时到了店门外:“你先别关门,让我去开开眼界!”

南时指了指自己:“您说我?”

“你这是废话。”老爷子左手上缠满了各『色』手串,密密麻麻的几乎将他的半个胳膊都盖起来了,他的右手停的在左手手腕上拈动着,一看就很有那种老玩家的范儿。

“您认识我?”

“你就是南辰阁的老板南时嘛!”老爷子走了过来,抬眼瞅了瞅匾额:“还成,南老板你这鸟枪换炮了啊!你之前摆出来的那些货『色』,我都不稀罕来看。”

南时『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跟他一起走了门,有尴尬的笑道:“……老先生看眼生,知您是?”

老爷子反手一指南时斜对门:“我是清轩斋的老板,上次你来的时候还见过我呢!这么快就忘记了?”

清轩斋的老板南时认识,是面前这一个,而是个留了八字胡的一看就让人感觉是肩上的富态老人,清轩斋和南时可不同,人家是正儿八经卖真古玩的,还是会员制的,南时有一次碰了巧,还去参观过一回。

怎么说呢……不能比,能比。

和人家比起来,南时顶多算是个卖工艺品的,和对方形成了竞争关系。

南时仔细打量着老爷子,这才恍然大悟是有那么点眼熟——淦,上次参观的时候躲在二楼阴惨惨的『露』出个眼睛的那个鬼!

他还以为清轩斋干净呢!后面人家进了什么宝贝,拉南时去看,南时还真就不敢去了,各种找借口推脱:“原来是您啊!”

“是我。”老爷子应了一声,注意力却已经在看见用真空玻璃保护的字画的时候就被吸引走了。

他眼睛就一亮,直接扔下南时三两步就走了过去,还从怀里掏出了个放大镜来仔细看:“雍朝大诗人芈大师的字画!南老板手眼通天啊!”

“……客气!客气!”南时跟站在一旁,只见老爷子拿着放大镜对着这一幅字画打转:“可惜了!就是贼光太亮了,好定年代,否则你这一副就百家求了。”

“南先生,这样的品相你是从哪里弄来的?”老爷子又问道。

“祖上传下来的。”

“啧,说就说,我也『逼』着你说。”老爷子屑的哼了一声,又转去了百宝架。百宝架上都是些小物件,各个都被透明密封盒保护着,其他没什么,就是看起来比较贵。

老爷子在店铺里逛了一圈,对着少东西啧啧有声,最后指那副字画道:“这一幅我有点心动,南老板,考考虑匀给我?价格好谈,地府币和人民币都可以。”

“抱歉,老先生,这一件是压堂子的。”南时笑道:“是卖给了您,我这堂子可就空了。”

“行吧,老头子好欺负年轻人。”老爷子又指了指百宝阁上的一件玉『插』屏:“那这一件呢?”

“这一件倒是可以。”南时报了个数,老爷子一个劲的在那边摇头:“这数有点虚了,两百多年的玉『插』屏,还是动过手的,你还敢开这个数?”

动过手是古玩里头的行话,指这件古玩曾经损坏过,后面被修补过。

南时有心想做这一单生意,无他,吉利。“您如果诚心,还能给您打个九折!”

“九折?九折行。”老爷子看语气就已经已经放弃了的意思,他又连问了好几件东西,最后都是嫌弃价格太高,最后他指百宝阁上的印章说:“你新店开张,我也好进了门空中而归……那个印章呢?我看连个五十年都没有,怎么个卖法?”

南时被问了这么一圈儿,问得脑子都大了——他从家里下人们身上掏出来那些明确可以卖的东西几乎都没有好价,老爷子是行内人,他也能虚报价格:“那是玄微先生的手笔 ,我也给您说虚的,五十,您看的好就拿走。”

南时说的五十是五十块,是五十万。

玄微先生他也调查过来,现在一枚传世印章大概是在一两百万之间,看雕刻技法立意等,还没有后面送给他的好,南时开这个价真的是成本价血亏了。

他以为老爷子这下总该点头了吧,没想到老爷子还是摇头:“你这仿的还挺像,但是陈玄微那人我认识,这手笔是有那么几分他的意思,但是真比起来还差那么两分味道……南老板,都是行里人,两千块钱我就拿走。”

“这价格有的赚了,您想想呢?”他侧脸看向了南时,故意『露』出了一点惊讶的神情:“吧?难道南老板你以为是真货?按开门价收的?”

南时当即在心里呵呵一笑,顿时明白了这位老爷子今天的来意——来捡漏来的。看他那表情,是南时是从陈玄微本人手上接的东西,他都要信了!

这演技,去演戏真是兔朝乃至世界人民的损失了。

“老爷子您开玩笑了。”南时拿起章子沾了点印泥,在纸上印上了一枚印子,示意老爷子来看:“玄微先生的手笔,五十万我真是成本价了。”

“我还是那句老话,您看得好就拿走,我给您包上,……您再看看?”

“有一眼!”老人仔细端详了一下印记,夸了一句。他见南时这样一口咬死了一点都不降价,也恼怒,反而道:“但我看好,南老板要是不信,你明天找人来就鉴定一下就知道了。”

南时扬起了一个营业『性』的笑容——标准的皮笑肉笑:“好,有劳您『操』心了。”

老爷子摇了摇头,拈动着手腕上的珠子,摇头晃脑的出去了。

晴岚看好奇,在一旁道:“少爷您都不生气吗?”

“有什么好气的。”南时倒是很习惯,而且还还显得有几分快活:“买东西嘛,都看一个缘分……这老家伙来我这儿捡漏来着呢,叫我给识破了,你别看他一脸镇,背后指怎么怎么懊恼呢!”

“人心足蛇吞象,我给的真的是一个捡漏价,他,回头后悔的是他!”

晴岚看看南时,又看了看老人逐渐消失的背影,轻笑道:“少爷真厉害。”

南时笑而语。

“走了走了,少爷给你们买饼吃!”南时扬声道:“去晚了可就没有了。”

“是。”一屋子的仆婢纷纷应道,关窗的关窗,关门的关门,没一儿就收拾好了,南时就跟带队的小学老师一样,把人呼啦啦的带着往蛋饼摊的方向赶去。

被这么一耽误,也知道还赶不赶得上。

南时懒,代表别人都懒,这家蛋饼物廉价美,周围住的老人都喜欢他这一口,天天都等排队买。

果其然,等到南时他们到的时候,前头已经站了七八个老头老太了。

晴岚本来想代替南时排队的,反而被南时赶到了一旁去坐等吃就行了。

老板的速度很快,平均一分钟就能做好一个饼,眼前的人一个个走了,眼见下一个就到南时了,南时的肩头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南老板?你回来了?”

南时扭头看去——豁,巧了,正是清轩斋的老板刘老板。

“刘哥!巧啊!”南时装模作样的抱了个拳,算是打了招呼:“我刚盘完账呢,过来买饼吃……都说了多少次了,叫我小南就行了。”

“这怎么行!”刘老板道:“那你这店还开?”

“暂时还开,店里头收拾着呢,订了一批家具,还没送过来。”南时与他寒暄,顺便提醒了一句:“刘哥,马上过年了,晚上下班的时候记得锁好门窗哈……我刚刚还看见两个像是我们这街上的人鬼鬼祟祟走了,也知道是哪一家倒霉了。”

刘老板连忙应道:“成,谢谢你提醒哈!我注意的。”

南时笑得尤为的灿烂——鬼嘛,是要走门窗才能出来的。

看样子刘老板他爹八成就住在清轩斋里,门窗全都锁好了,他就出不来了!

“小伙子,到你了!”饼摊老板道:“几个?”

“五个!全加,两个蛋!微辣香菜!”南时毫犹豫的把早就想好的配置告知了过去。

看金灿灿的蛋凝固在饼上,周围的香气也越发浓烈了起来。

南时没忍住先咬了一口。

坑人就是这么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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