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朝廷大胜乌达铁骑, 乌达兵力大损,预计接下来的几年都不敢再滋事。
盛世太平,官皆喜, 在官府的鼓励下, 今年京城的花灯会将连办日。
英国公夫人心疼离京在即的陆淙、陆泽,许这晚花灯会随孙子们外面闲逛。
陆长宁也争着要:“祖母不许偏心!”
英国公夫人目光一扫, 吩咐长孙道:“守城,你与娆娆也一块儿吧,他们几玩心重,有你们着我才放心。”
魏娆早憋坏了, 巴不得趁此机会出门。
陆濯笑道:“好。”
十四这日黄昏, 陆家这一行小辈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魏娆、陆长宁、贺微雨坐马车,陆濯五兄弟骑马。
京城有几条繁华大街, 今晚最热闹的当属天顺街,顺河水自街道两侧的大小店铺中间奔腾而过,高挂的花灯将五颜六『色』的灯光投映到水面, 处处夜景秀丽,或是乘船或是站在桥上岸边, 总能寻到一处可以细细欣赏的好地方。
陆濯等人将车马停在靠近天顺街的一条巷子里,留了车夫在这边守着,少爷们下马, 姑娘们下车,说说笑笑地来到了天顺街上。
“咱们找地方吃东西吧, 吃完再好好逛逛。”陆长宁四处,转身与兄长们商量道。
她『性』情跳脱,几乎是跳着转过来的, 面纱被河风一吹,『露』出了大半张脸。
魏娆见了,抬手帮陆长宁拉下面纱。
陆长宁长了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然而就算她『露』出脸来,那貌竟也不及魏娆面纱上含笑的丹凤眸,妩媚似水的眸子倒映着绚烂的灯光,越发令人『迷』醉,那是一种让男人骨头发痒的风情,远比少的单纯更能击中男人们的命脉。
从陆涯到陆澈,都被魏娆无意中流『露』的艳俘虏了,四双眼睛齐刷刷地着魏娆。
“这边风大,会不会冷?”
陆濯走上前,温声询问魏娆,顺势挡住了魏娆。
陆涯等人自然而然地移开了视线,那可是大嫂,再也不能多。
“不冷,就是吃东西,咱们快走吧。”陆长宁笑着道,一手拉着魏娆,一手牵着贺微雨,带头走了。
魏娆的酒楼广兴楼就开在天顺街。
天顺街一铺难求,最中心的地带早被各大酒楼商铺占据了,表哥霍玦耐心等了两月,终等到一家对靠边的茶楼出让,霍玦立即买下再转手给魏娆,来将一层的茶楼扩建成了两层酒楼,在左右小铺子的衬托下,倒显得广兴楼十分气派。
为了避免广兴楼被其他酒楼耍阴招挤兑,广兴楼刚开业的时候,霍玦暗中花重金打点了几家权贵公子,场面撑来了,面的生意就顺利多了。
那些打点的事霍玦并没有告诉魏娆,只是魏娆猜得到,表哥表妹的,谢来谢太见外,将来若表哥有需要她帮忙的地方,魏娆尽力帮就是。
“这家酒楼生意不错啊。”
广兴楼不在天顺街中心,前是劣势,但名气来,反而成了优势,这不,陆长宁一路了各种小吃摊,对第一到的大酒楼就产生了兴趣。
魏娆在面纱的掩饰下笑了笑。
陆濯等人然同意了,只是派陆淙进询问雅间,却被告知这晚的雅间都被人订满了。
陆长宁目瞪口呆:“什么酒楼,我以前怎么没听说过?”
陆淙道:“那是你出门少,我都来过两次了。”
言语间,透『露』出失望意,早知道今晚会出门,他就提前来订了。
魏娆仰头,未料这一,便见表哥霍玦站在二楼一雅间的窗前,笑着朝她招了招手。
魏娆面『露』惊喜。
陆濯在眼里,微微皱眉,她以前如何与他无关,在魏娆是他名义上的妻子,她竟然在他与堂弟们面前与一外男眉来眼?再有,魏娆戴着面纱二楼那男人都能认出她来,两人是有多熟悉?
“大嫂,你认得他?”陆长宁凑到魏娆身边,好奇问。
魏娆刚要介绍,一容貌端正的小厮笑着跑了出来,弯腰朝魏娆道:“少夫人,我们公子订了雅间,还没上菜,公子说,如少夫人与世子不嫌弃,可上楼一叙。”
魏娆点点头,向陆濯道:“楼上的公子是我的表哥霍玦,世子意下如何?”
陆濯一听那人姓霍,立即魏娆的姨母大周氏嫁了一位姓霍的晋地富商。
霍玦的小厮称魏娆为少夫人而非表姑娘,足见霍玦很懂礼数,猜到了他的身份。
“那就叨扰表公子了。”陆濯客气道。
一行人便由小厮带路,来到了二楼的雅间。
双方见面,魏娆高兴地站到表哥身边,给大家互介绍。
霍玦穿了一条宝蓝『色』的云纹锦袍,容貌分别继承了父母的长处,兼从小跟着父亲经商耳濡目染历练出来的儒雅谦和气度,使得霍玦站在陆濯几世家公子面前竟然毫不逊『色』。公允的讲,论姿容,霍玦只输了陆濯一些,陆涯、陆淙都不如他。
魏娆为拥有这样的表哥而自豪,在她来,陆濯能保家卫国是本事,表哥擅长经商赚钱同样是本事,国库充盈靠得可不仅仅是百姓的田地赋税,各地商贾们也出了大力。
“表哥,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京城,没在家里陪姨父姨母过节?”叙礼完毕,魏娆专心与表哥说话。
霍玦眼陆濯,笑道:“父亲母亲听闻表妹嫁得如意夫婿,十分高兴,只是她们要『操』持妹妹的婚事脱不开身,命我尽快将表妹的添妆送来,我今早刚到,准备元宵过再送拜帖给你们的。”
魏娆脸一红,只觉得自己假成亲,不该收姨父姨母的添妆。
“大家坐吧。”霍玦见陆濯等人还站着,笑着劝道。
落座,魏娆左边是陆濯,右边便是霍玦。
霍玦叫了小二来,请众人点菜。
“表公子远道而来,今晚我做东,算是替表公子洗尘。”陆濯示意霍玦。
霍玦:“那就多谢世子了。”
他落落大方地点了几道招牌菜,魏娆、陆濯等人又添了一些。
陆家兄弟们人多,有的聊,魏娆难得见表哥一面,问了很多太原城那边的事,譬如姨父姨母的身体如何,表妹霍琳的婚事筹办的如何。
“可惜离得太远,我不能喝表妹的喜酒。”魏娆很是惋惜道,娇艳诱人的红唇微微嘟了来。
在血亲的表哥面前,魏娆不禁『露』出了一些小儿的娇态。
霍玦帮魏娆添了点茶水,目光守礼而温柔:“有机会总会见面的,不急一时。”说完,霍玦向陆濯那边,“世子要添茶吗?”
陆濯笑道:“我自己来。”
霍玦便递茶过,视线从陆濯俊衿贵的脸上收回,垂眸吃菜,心中微苦。
前表妹的名声因宫里的端午宴雪上加霜,他还抱了一丝期望,以为再等几年会有机会,没到一场冲喜,竟让表妹嫁给了陆濯这等鹤立鸡群的顶级世家公子。亲眼到陆濯本人,霍玦心服口服,只愿陆濯会善待表妹,别叫表妹受委屈。
吃过晚饭,魏娆邀请霍玦一道赏灯。
霍玦笑:“我还有约,就不了。”
表兄妹能见面的次数太少,离开时,魏娆依依不舍的,回头了好几眼。
陆濯第一次到这样的魏娆,她在他面前要么虚伪假笑,要么不屑一顾,对戚仲恺的态度好一些,却也大方守礼,霍玦是目前唯一令她『露』出儿柔情的男人。
真的只是表兄妹吗?
霍玦订了广兴楼的雅间却迟迟没有点菜,又恰好发了从楼底下经过的魏娆,及时邀,怎么都像霍玦预料到今晚魏娆可能会出门赏灯,刻意提前过来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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填饱了肚子,接下来就要赏灯了。
贺微雨买花灯,魏娆与陆长宁陪着她了灯铺前,魏娆也顺便挑了一盏小牛形状的花灯。
“大嫂怎么挑了这么一盏?”陆长宁奇怪问。
魏娆笑而不语。
人重新回到陆濯五兄弟面前,陆濯突然对魏娆道:“我陪你单独逛逛吧。”
他眉眼温柔,魏娆一惊,陆濯这戏是不是演得太过头了?
陆长宁嘿嘿地哄,拉着怔住的贺微雨与陆涯等人走开了。
魏娆这才狐疑地问陆濯:“有事吗?”
陆濯靠近她,抬手整理她背的斗篷兜帽,在她耳边低语道:“皇上微服出宫,偶遇你我,要召见我们。”
魏娆震惊地向四周,就在人群里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元嘉帝身边的大太监康公公。
康公公常服打扮,但那份大太监的殊气质,明显地将他与普通百姓区分了出来。
可是,元嘉帝召见他们做什么?
魏娆递给陆濯一询问的眼神。
陆濯摇头,他也不知,刚刚康公公突然冒出来,叫他们过。
康公公在前面带路,陆濯、魏娆默默地跟着,路过人多的地方,陆濯会将魏娆拉到身前,免得她被人撞到。夫妻恩爱的戏码,自然也要在皇上面前演一遍。
康公公一路来到了河边,那里停靠着一条处处可见的普通游船。
上了船,康公公挑帘子,请夫妻俩进。
陆濯进,魏娆紧随其。
船篷里的空间比外面瞧着宽敞很多,竟分成了内外两间,里面那间被帘子挡着,外间摆了一张茶桌,此时元嘉帝便坐在其中一把椅子上。刚刚四十出头的元嘉帝穿了件黑『色』锦袍,面白无须,显得很是年轻。
“臣、臣『妇』拜见皇上。”陆濯、魏娆并肩跪了下。
元嘉帝放下茶碗,笑道:“平身。”
魏娆双手提着裙摆,刚要来,忽见里间的帘子底摆的细细流苏下,掩着一双红『色』缎面的绣鞋。
魏娆吃惊不小,难道元嘉帝微服出宫,是了猎艳?
窥探帝王的秘密可不是明智举,魏娆迅速收回视线,垂眉顺目地站在陆濯一侧。
元嘉帝没怎么理会魏娆,关怀了一番陆濯的身体,伤势可痊愈什么的。
陆濯为护国而受伤,当皇上的关心一下,还显得他是明君。
陆濯然受宠若惊,一副马上替元嘉帝赴死都甘愿的忠臣模样。
魏娆得笑。
元嘉帝与陆濯说得差不多了,才眼魏娆,交待陆濯道:“娆娆心怀大义,是好姑娘,你切莫听信了外面的流言蜚语,辜负她一片善心。”
陆濯拱手道:“臣不敢。”
魏娆小媳『妇』似的帮腔道:“多谢皇上惦念,也请皇上放心,世子待我极好。”
元嘉帝笑了笑,放小夫妻俩继续赏灯了。
陆濯扶魏娆上了岸。
载着帝王的小船缓缓地划走了,魏娆到那双绣鞋,难免替远在西山行宫的母亲心生不平。
陆濯站在一旁,魏娆的眼神却多了几分思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