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开了功放,陈歌的话小顾也听得清清楚楚,当他听到陈歌那句——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放了我的员工时,他鼻子一酸,双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他感觉自己是个很不吉利的人,不管走到哪都会给人添麻烦,在芳华苑小区是这样,成为鬼屋员工后还是这样。
但就算如此,自己的老板却从来都没有嫌弃过自己,更是在关键时刻说出这样的话。
大雨磅礴,但小顾的心却是暖的,他感觉自己在九江也有了一个可以依靠的家。
雨衣女人也听到了陈歌的话,她站在暴雨当中,身体慢慢恢复正常,雨水顺着她鲜红色雨衣滑落。
许久之后,雨衣女扭头对准手机,将嘴巴凑到手机跟前:“你见过我的孩子吗?”
“一星期之内,我会让你见到你的孩子。”陈歌一口答应下来。
雨衣女没有再开口,她慢慢低下了头,抱着小顾的衣服离开了东郊自来水厂,似乎是赶往下一个站点了。
看着红雨衣消失不见,小顾好像虚脱了一样,坐在泥水当中。
“老板,她走了!得救了!”死里逃生,小顾声音有点激动。
“你不要乱跑,找个地方避雨,我等会过去接你。另外,注意保持手机电量,顺便把我的号码设置成一键拨号。”
“好的。”
“先挂了,答应她的事情还要做到才行。”
电话挂断,小顾老老实实把陈歌的号码设置成一键拨号。
全部弄好后,他收起手机,走向另一位倒霉的乘客——黄玲。
“没事了。”他朝黄玲伸手,惊吓过度的黄玲过了好久才握住小顾的手,从地上爬了起来。
“刚才……那是什么?”黄玲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双眼之中满是恐惧,她完全无法接受,就在两个小时前,她还在公司忍受客户的刁难,结果两个小时候,自己就坐着一辆满是死人的公交车来到了郊区。
“我也说不清楚,等会我老板过来了,让他给你说吧,他懂很多东西。”小顾领着黄玲跑到了自来水厂外面,站在房檐下避雨。
暴雨冲刷,黄玲的衣服已经湿透,脸上的妆也花了,不过她丝毫没有在乎这些,拿着自己手机,不断拨打某一个号码,但是却一直没有人接听。
“你是在给你丈夫打电话吗?”小顾在公交车上听到了黄玲和她丈夫的对话,两人生过争吵,黄玲似乎还产生过离婚的想法。
黄玲点了点头,她心里莫名的觉得害怕,这种害怕和刚才那种害怕完全不同,要更加的不安和痛苦。
“为什么不接?他在干什么?接电话啊。”
小顾看着疯狂给自己丈夫打电话的黄玲,没有开口。
刚才在104路车上,黄玲的丈夫疯狂给她打电话,询问她在哪里,最后更是直接喊出车上全都是鬼。
她的丈夫又不在车上,那是怎么知道黄玲上了一辆灵车?又是怎么知道车上都是鬼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估计黄玲自己也想到了,所以她现在才会疯狂给自己丈夫打电话。
小顾默默看着黄玲,这个要比他大很多的成熟女人,后背靠着墙壁,几乎崩溃。
电闪雷鸣,雨水顺着她的下巴滴落。
……
挂断小顾的电话,陈歌站在人偶工坊里,他将一个能插大卡的,市面上早已淘汰的破手机拿了出来。
“童童,刚才电话那边的鬼怪是红衣吗?”
陈歌得知小顾出了意外后,立刻唤出了手机鬼,时刻关注着小顾。
身体干瘦的手机鬼反应有些奇怪,他没有回答陈歌的问题,拿起那台快要被淘汰的手机。
几秒之后,陈歌收到了手机鬼来的一条短信,只有三个字。
“别过去。”
“她很危险?是红衣?”陈歌觉得手机鬼对自家鬼屋的力量一无所知,所以才会劝阻他:“就算是红衣也没事,毕竟她只有一个。”
手机鬼摇了摇头,又过来了一条信息。
“我见过她,她死在荔湾镇,那里很危险。”
看着手机鬼的短信,陈歌这才想起来,手机鬼的尸体也是在荔湾镇某栋公寓楼楼顶现的,这孩子似乎对荔湾镇很了解。
“死在荔湾镇的鬼和其他地方的鬼不一样吗?”陈歌对荔湾镇非常好奇,高医生自杀前留下的委托,就是让他关掉荔湾镇那扇失控的门:“难道是因为门完全失控,导致鬼怪变得不同了?”
手机鬼再次摇头,他好像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
陈歌看着手机鬼的样子,心里有些不踏实:“荔湾镇在东郊,我在隧道里看见的那段记忆也生在东郊。”
“当时我还是个小孩子,有人想要杀死我,但没有成功。”
“白天范聪讲述的那款游戏,背景似乎在东郊,游戏主人公是个小孩子。”
“等等,我好像现了某种共性。”
“雨衣女的孩子看样子是在东郊走失,手机鬼当初被拐到了东郊,甚至高医生最后让我看的那张照片里,我父母也是在东郊和一个红衣小女孩说话。”
“怎么感觉所有跟东郊有关的都是小孩子?”
手机轻轻震动,手机鬼又给陈歌来了一条短信:“我说不清楚,不过你可以带我一起去,我来领路。”
“好。”陈歌收了手机鬼,锁上工坊的门,冒着雨回到鬼屋,简单收拾了一下,背上包,穿着雨衣匆匆离开。
站在路口,陈歌足足等了十五分钟才拦下一辆出租车。
冒雨等车,就算穿着雨衣,身体也湿了大半,这也让他更加迫切的想要给自己鬼屋配一辆专车。
“先把小顾接回来再说,调查东郊的事情不着急。”
坐着出租车,陈歌拿出自己手机跟手机鬼短信交流,他们沿着104路公交车走过的线路,一站站追了过去。
雨越下越大,进入郊区后,路两边的灯光慢慢减少,好像有一张黑色的大幕遮盖住了一切。
“东郊的平静绝对只是某些东西故意表现出来的假象,这里的情况可能已经很严重了。”陈歌还从来没有见过失控的门,他面无表情望着窗外,也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