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宝仁一眼便看出了,这些线管与房东家所安装的‘无线纳米缆线’拥有着相同的质地,仅凭这些装修便能看出这地方投资不小。
顺着线头看去,所有的缆线最后又汇成一股股,自地上托起了两排仿佛云床一般的机械座位。
那床上此时已然坐着数位道骨仙风的奇人异士。
摄像头转动将众人全都锁定。
一个正是与之前的幻影一般无二的无福真人,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个穿着破旧道袍,顶着智械仿生山羊脑袋的道人,一个穿着夹克牛仔裤与皮鞋的钢铁骷髅。
仅从外表看来,除了作为主人的无福之外,大家都同样是身外化身,这也是应有之事。
张宝仁当即便朝着三人近上前去,“无福道友。”
“01道友。”
无福头颅的显示屏上闪过笑脸迎了上来,然后与张宝仁介绍道。
“这位公羊道人,出身于神仙道,天庭神灵体系的原始构架便是其前辈所为,他本身对于智能软件的编码方面有着很深的见解。
“当今市面上的一款能火的,能够绕开市场监控,号称绝对真实整容换脸的滤镜软件就是他的手笔,现在正在多家公司都担任着顾问。”
公羊道人微笑着点了点羊头。
接着又介绍那位骷髅,“这位是30真人,从事机器人平权运动,对于汽车特技表演也有些了解。”
然后又虚指着张宝仁,“这位则是01道人,新加入的会员。”
说完之后却是不由而笑道,“说来两位的名字还真有几分缘分。”
张宝仁却没管这些,而是下意识的对这位30真人的来历有了怀疑。
“30…汽车表演…平权…不知与汽车港那个三灵帮有什么关系没有?”
30真人与张宝仁点头打过招呼后,便朝一旁的公羊道人道。
“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
“我还是那个看法,不认为我们是人类,或许曾经是,但在智能核心编码完成之后便彻底与之前不同了。
“就好像一条虫子破茧而出化为了一只蝴蝶,比那变化更加彻底。
“非要说我们现在是什么,机器人这个词以及其所代表的意思更加的准确,毕竟如果有一个东西的智能核心是数据,身体是机械结构,那便是标准的机器人。”
公羊道人摸了一把翘起的胡子,然后摇了摇羊头,“实在无法同意你的看法,这完全是违反现在智能修士的基础理论的。
“我们与其他人没什么不同,因为我们存在的最为核心的本质灵魂,心灵之光,从来没变过。
“现在的特殊不过是智慧之果结合了生命之果激发了其潜力。
“相比于其他普通人只不过是属于先走一步的修行者而已。”
30真人哼了一声,鼻孔喷出火焰特效,“从来都没有什么心灵之光?什么灵魂,那不过是因为内心的恐惧所臆想出来的群体精神症状。
“人类的意识、心灵、思考都源于大脑神经元的波动。
“在成为修士的那一刻,原本的人就已经死了,新生的我们不过只是用数据将记忆复刻罢了。
“就好像是用蜡雕刻出来了一个正方体,以此作为模具用黄金浇筑成了一个同样的东西,只是外形一模一样,但能说本质便是一样吗?”
公羊道人不慌不忙的反驳,“你说的这些才是臆想,而灵魂本质是有着无数实验以及事实证明,你要否认也要拿出相关论证才行。”
30真人道,“你那所谓的实验无法脱离任何人类主观意识参与影响,至于反驳其的实验,我已经尝试开始设计了。”
公羊道人闻言笑道,“所以也就是说现在还什么都没有,所有的一切都是你想象的。”
30真人别过头,去看向无福,无福忙摇了摇电视头,“我只是为二位的论道提供一个见证的场所与人,不发表任何看法。”
于是他又看向张宝仁,“01道人不知你有什么见解?”
张宝仁这会儿也明白了两人所争论的要点,对此他的心理立场当然是坚定的心灵之光党。
但他这时候来可不是进行站队与人争论的,重点是与其他修士建立联系,而这会儿他已经将这位疑似三灵帮的30真人当作自己的初步目标。
因此自然不能明说。
张宝仁看向30真人,“我实在有些不能理解,为什么非要分出人与人工智能,非要通过某种概念将之变成两种不同的物种或者说存在。
“人与人工智能都是狭义的,准确的称呼应该是为智能生命。”
30真人道,“通过这个大的统一的视角来看确实如此,但我们现在讨论的是两者间的客观本质。”
张宝仁摇头,“但从历史来看,这种这种客观的行为实际上却是一种分裂,你是黑人,你是白人,你是黄人,你是高加索人,你是越南人,你是印第安人。
“这是不是客观事实?是。但这只是狭义的事实,如果不断的强化证明这一点,就会忘记了那个真正的更加正确的事实,你是人类。”
30真人顿了顿,然后道,“我做的正是在团结,现在的问题是已经分成了人工智能与人类,同时我们的一些同胞正在受到压迫。”
“我们必须先一步的团结起来,才能够防止人类暴/政将我们毁灭…”
…
对于已经确立了自己逻辑三观的人,特别是修士,思维认知是很难再改变的。
这一论道的结果只能是各执己见,不断通过对方的攻击来完善自己的漏洞,同时不断对对方话中的漏洞进行攻击,变成了某种无意义的辩论。
在确定了这点之后,双方自然的便停止了这一行为,同时不欢而散。
只是在离开前,30真人通过神魂传音朝张宝仁发出了邀请,“过两天我那里有一场飞车表演赛,不知01道人有没有兴趣前来观赏?”
这让张宝仁不由而有些数据波动,虽然确实打算以其作为目标,也表现出了亲近,但这会儿才不过一面之谈,如此便受到邀请未免有些太快了。
是别有所求,还是有恃无恐毫不在意,亦或者两者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