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舟横暗自思腹道:想办法让日子过好了,有吃有喝的,日子安稳,娘亲也就不会惦记京城了。
对于京城他现在是敬而远之,避之不及。
“这么说咱们来这儿真的跟儿媳妇没关系?”陈氏又黑又亮的双眸看着他忽然问道,想忽悠她没门。
“您说呢?”沈舟横眼睛盯着熬药的砂锅漫不经心地反问道。
过犹不及,恰到好处的火候刚刚好!
这让陈氏有点儿拿不准了,不过儿子分析的有道理,咱要啥没啥的。
算了不想了,既来之,则安之,先正经把日子给过起来。
沈舟横闻着浓郁的药香,吸吸鼻子道,“哦!差不多了。”从厚重的碗柜了拿出了白瓷碗,又拿着布巾折了折,垫着砂锅的手柄,将药汁倒了出来,“托盘呢?”
“在这儿呢!”陈氏端着托盘看着他说道 ,“放上来。”迟迟不见他动作,“咋了,你还想自己端不成。”
“不是,不是。”沈舟横放下布巾,双手端着碗边,极快速的将碗放到了托盘上,双手捏着自己的耳朵。
“笨蛋,布巾垫着,干嘛用手,烫着了吧!”陈氏横了他一眼嗔怪道。
“没想到。”沈舟横傻乎乎地看着她笑道,“快走吧!凉了药效就不好了。”
陈氏端着托盘朝外走去,沈舟横忽然想起来叫住她道,“等一下,娘,拿羹子,羹子。”
“喝药端着碗就喝了,还拿什么羹子啊!”陈氏转头看了他一眼道。
“烫,有羹子好。”沈舟横从碗柜里拿出个白色瓷勺,追上去,放在了药碗里。
“对我都没这么细心。”陈氏轻哼一声道,语气那个酸啊!
沈舟横讨饶地看着她,想催也不敢催,一脸的赔笑道,“娘,治病要紧。”
“我还没问你,这药多少钱?”陈氏想起来微微歪头看着他问道。
“都是普通的药材,要不了几个铜板。”沈舟横闻言眼神游移着脸不红气不喘地说道,“这地方也没有名贵的药材啊!”
“那就好。”陈氏偷偷松了口气道。
“这开春了,万物复苏,我进山看看挖些药材换钱。”沈舟横回头看着她说道,这脚步嗖嗖的快的很。
“你……你可是县太爷。”陈氏听着心碎道,“怎么能做这种事,会被人嘲笑的。”
“那咱一家子就饿肚子。”沈舟横放慢脚步看着她说道,“您管他们呢?何必在意别人呢?”
“你采下来的草药给我,我去隔壁县卖。”陈氏想了想看着的后背说道,“不能让人家背后指指点点的,对你的声誉不好。”
“娘!”沈舟横红着眼眶看着她说道,“儿子让您受苦了。”
“行了,谁让你是我儿子呢!”陈氏脚步匆匆的超过了他,穿过了月亮门。
沈舟横吸吸鼻子加快脚步,超过了陈氏,跨上台阶,挑开帘子,穿过厅堂进了卧室。
“齐氏,快喝药,喝了药病就好了。”陈氏边走边说道,将托盘放在了圆桌上,却看见自家儿子已经走到了床前,将叠好的被子放在腋下夹着,伸手将齐夭夭给搀扶了起来。
齐夭夭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被他给摁着斜靠着被子上了。
这力气真大,跟拎小鸡子似的,就把她给拎了起来。
陈氏见状只好将托盘端了过去,沈舟横端过托盘上的药碗,顺势坐在了床沿上,“我来。”拿着羹子撇着最上面,舀了勺药,递到了齐夭夭面前,“小心烫。”
齐夭夭抬眼乌黑的瞳仁看着陈氏那如乌云的脸色。
这母子俩真有趣!
“快喝呀!看什么?”沈舟横轻轻哄着齐夭夭说道,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这是娘亲自给你熬的。”
此话一出,齐夭夭就看着陈氏的脸色又黑上一分。
这当儿子的真知道如何气自己的娘亲,出发点或许是好的,可惜不理解这儿媳妇和婆婆那是天生的敌人。
“喝吧!已经不烫了。”沈舟横努努嘴看着她说道,见她迟迟张嘴,“怕苦啊!”干巴巴地劝道,“良药苦口利于病。”
齐夭夭轻轻嗅嗅鼻子,这碗里的药大概什么成分已经闻出来七七八八了,很对症,看样子这小子有两把刷子,低头一口将勺子中的药汁抿了。
真苦!齐夭夭五官都皱到了一起。
沈舟横看着她可怜巴巴的样儿,“喝完,漱漱口就好了。”抬眼看向陈氏道,“娘,去拿杯热水过来。”
陈氏闻言拿眼睛剜了他一眼,“咱家哪有热水,你不知道咱家很少烧热水的。”喝药而已,用不用这么夸张啊!苦就苦呗!不苦能治病吗?打量谁没吃过药似的,矫情!
“没有热水,井水也可以漱口。”沈舟横桃花眼转了转机灵地又道。
“不嫌凉啊!”陈氏撩着眼皮子瞅着齐夭夭故意说道。
“娘。”沈舟横哀求地看着她说道。
“我这就去。”陈氏舍不得儿子伤心,临走还不忘说一句,“我这是为你去的。”专门说给齐夭夭听的。
“是是是,谢谢娘。”沈舟横双眸浸染笑意看着她说道。
陈氏踩着重重的步伐,出了卧室。
沈舟横边喂齐夭夭喝药边说道,“娘是刀子嘴豆腐心,心眼儿没那么坏。”
“我自己来。”齐夭夭朝药碗伸手道,这一勺一勺的喂太痛苦了,长痛不如短痛。
“这碗烫,还是我端着吧!”沈舟横端着碗,躲过去她伸来的手。
沈舟横看着她眼神表达自己的不满,于是道,“要不这样,我端着你喝。”将羹子上下掂了两下,拿了出来,碗递到了她的唇边。
齐夭夭屏住呼吸,小口、小口的喝的只剩下了药渣,朝他微微摇头,张着嘴吐着舌头实在太苦了。
沈舟横起身将药碗放在托盘上,耳听着外面传来脚步声。
他疾步走到门口,挑开帘子,看着陈氏端着茶盏脚步匆匆的走来。
沈舟横疾步赶过去,接过她手里的茶盏,转身进了屋子。
“这么着急干什么?”陈氏不解地看着晃悠悠的帘子道,进去就看见人家将药给喝完了,正在漱口呢!
就看着自己的傻儿子端着木盆,看着齐氏将漱口水吐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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