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年三十,这窗花贴了起来。
红艳艳的窗花不但给过年增加喜庆,也让这青砖黛瓦的房子鲜亮了起来。
陈氏这剪窗花的手艺还真不错,朴实生动,天真浑厚,简洁明快。
陈氏剪着窗花,嘴里还哼着小曲:银剪剪嚓嚓嚓, 巧手手呀剪窗花,莫看女儿不大大,你说剪啥就剪啥。
不管风雪有多大,窗棂棂上照样开红花。银剪剪嚓嚓嚓,巧手手呀剪窗花。奶奶她喜呀娘亲夸,女儿就像画中画。
啊呀哟, 一扇一扇红窗花, 映出一代好年华。老辈的嘱咐女儿的爱,红红火暖暖千家,暖千家。
齐夭夭点漆黑亮的双眸温柔地看着红纸在她的巧手下,剪出了喜欢的花样子。
窗花的样子有花卉动物、喜庆吉祥纹样,喜鹊登梅、燕穿桃柳、孔雀戏牡丹、狮子滚绣球、三羊(阳)开泰、五谷丰登、人畜兴旺、鹿鹤桐椿(六合同春)、五蝠(福)捧寿、犀牛望月、莲(连)年有鱼(余)。
“这窗花啊!不止是过年才剪的。”陈氏手中的剪刀咔嚓、咔嚓剪个不停,“娶媳妇,嫁闺女也剪。刚娶新媳妇的人家,新媳妇要带上自己剪制的各种窗花,到婆家糊窗户,左邻右舍还要前来观赏,看新媳妇的手艺如何。”顿了一下又道,“还有的剪各种戏台上故事:大登殿,二度梅,三娘教子四进士,五女拜寿六月雪,七月七日天河配,八仙庆寿九件衣。”
齐夭夭闻言笑而不语,戏剧故事,这老百姓爱看, 精神生活少不了。
今年添丁进口, 陈氏特地了剪了大胖娃娃怀抱鲤鱼的窗花,年年有鱼!
贴在最现眼的位置,小家伙一眼就能看见。
冬冬黑葡萄似的明亮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鲜红漂亮的窗花,眨都不眨的盯着。
对于新鲜的事物,别看小,也充满了好奇心。
“咱家冬冬喜欢耶!”陈氏高兴地说道,抱着大孙子特意的靠近窗户,好让他看得更清楚。
“那是他奶奶剪的好呗!”齐夭夭如琉璃似的双眸闪着晶莹剔透的光看着她说道。
“自己瞎剪的,哪有你说的那么好。”陈氏双颊绯红不好意思地说道。
“好就是好,我有眼睛看的。”齐夭夭咔吧、咔吧眨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她说道。
“你喜欢就好。”陈氏黑亮的双眸浸染笑意看着她说道。
“咱家冬冬可是非常喜欢的。”齐夭夭指指她怀里的宝贝儿子道。
“我大孙子捧场。”陈氏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道,看着窗户上的窗花,“这才像过年的样子。”
陈氏突然惊叫一声道,“哎呀!”
“怎么了?怎么了?”齐夭夭担心地看着他们俩道。
“咱只顾着忙做吃的,都忘了给冬冬做件新衣服了。”陈氏赶紧把怀里的胖孙子递给了齐夭夭道,“抱好了,我去给冬冬做件新衣裳好过年啊!”
“不用了吧!”齐夭夭闻言一愣随即笑道,“他又不穿, 天这么冷,咱又不出去。一直都裹着包被的,现在做了,他长的快,很快就小了。”
“你这当娘的咋比我还抠呢!”陈氏错愕地看着她说道。
“能省则省嘛!”齐夭夭抿了抿唇看着她说道。
“咱家现在又不是没有,我来做。”陈氏下了炕道,“我来做,谁委屈了,都不能委屈我的大孙子。”
齐夭夭闻言摇头失笑道,“小屁孩儿,什么都不知道。”
“哪有这么说自己孩子的。”陈氏哭笑不得地看着有些孩子气的齐夭夭道,“他什么都不知道,咱们知道。”
“对了,别用绸缎做衣裳,用细棉布做。”齐夭夭点漆黑亮的双眸看着她说道。
“为啥?这绫罗绸缎普通人想穿都穿不了,咱家孩子有资格穿的。”陈氏满眼疑惑地看着她说道,“不用这么亏待冬冬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齐夭夭乌黑的瞳仁看着她说道,“这绸缎冬冬的指甲容易刮丝,我倒不是心疼绸缎,我怕把孩子的手给拉伤了。紧实的棉布就不会。”
“知道了。”陈氏闻言点点头道,慌里慌张地朝外走去。
稍后就拿了些颜色鲜亮的细棉布来,陈氏拍拍手中的棉布道,“这些如何?”
“大红色?”齐夭夭嘴角直抽抽道,“女娃娃穿的吧!”
“那一品大员可是绯色官袍。”陈氏闻言立马说道,“大过年的穿这个喜庆。”
“听你的。”齐夭夭黑亮的眼睛看着她点头道。
陈氏说干就干,婴儿的衣服又不大,一下午就做好了。
陈氏拎着衣服在冬冬面前晃晃道,“好看吧!咱们穿穿试试大小。”
行吧!齐夭夭看着陈氏如此的热情,不能拂了奶奶的面子,打开包被。
两人给小家伙穿上新衣服,陈氏退后两步笑道,“红彤彤的跟那庙里神仙座下的小童子似的。”
“小童子办坏事了。”齐夭夭看着满脸通红的儿子道。
“别动,别动。让他尿完。”陈氏赶紧拦着她说道,“别惊着他了。”
“我知道。”齐夭夭笑着点头道,看着儿子眉头舒展道,“小坏蛋,穿上新衣,就画地图啊!”边说边给小家伙换尿布。
齐夭夭给儿子换好了尿布,将新衣服给脱了下来,“这新衣脱下来等年初一再穿吧!”
“中!”陈氏将新衣服叠了起来,放在了炕头柜上。
“你这换尿布越来越熟练了。”陈氏嘴角噙着笑意看着她说道。
“熟能生巧。”齐夭夭笑着说道,将儿子重新裹好了。
鹿鸣联系的将做好的炕头柜给搬了回来。
这炕头柜打开有抽屉,双开门,有黄橙橙的铜锁,可比樟木箱子拿东西方便多了。
炕头柜上雕刻的喜鹊登梅,铜丝勾勒的,煞是好看。
陈氏再回头时,就看见齐夭夭抱着孩子喂奶!
“他吃饱了就不闹腾了,咱们正好吃饭。”陈氏眸光温柔地看着他们俩说道。
齐夭夭抬起头如墨丸似的双眸看着她说道,“这过年您打算如何祭祖?不请冬冬的爷爷回来过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