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脖子疼,茶水也没了——”
丰真搁下笔,用拳头捶捶酸疼的脖子,挪挪脚趾,久坐之后,感觉两条腿都不属于他了。
杨思在一堆竹简中翻找,头也不抬地道,“没茶水了,唤茶水间的侍女再添一壶不就成了。”
丰真脸上露出些许意味深长的笑,“正好,茶水间那个侍女的推拿手艺不错。”
杨思垂眸道,“你还真是不怕事,谁知道这些侍女以前是什么身份?”
谌州皇城经历一场灾劫,很多官员都被俘虏走了,留下不少大臣豢养的姬妾、女奴、丫鬟、仆妇……他们现在暂居的这间府邸也是别人留下的,伺候的丫鬟女仆也是后来找的。
丰真道,“只是让她捏一捏肩膀,轻松轻松,我又不做其他事情。”
真正说来,丰真自从到了姜芃姬麾下,他已经收敛很多了。
以前天天眠花宿柳,现在数个月捏不到小姐姐的手,更别说展进一步关系了。
要是与以前相比,如今的日子简直像是清秀寡欲的苦修士过的。
他正要给自己鞠一把泪,外头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投进厅内的影子慢慢靠近。
丰真头也不抬地道,“去把桌上茶水添满了,再给我捏一捏肩膀,力道跟昨儿个一样。”
过了半响,不见对方有何动作。
“你让我给你添茶,还给你捏肩膀?”
头顶传来有些熟悉的声音,说话的口气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警告。
丰真一时间没听出来,顿时好笑了,“怎么,让你给添茶捏肩,委屈你了?”
这时候,整个直播间的弹幕都在心疼丰真,顺便期待他被主播收拾。
【我好爱寄几啊】:前方高能预警——你们的放浪男神丰真即将被主播暴扁。
【随风萧瑟】:我好想抓着丰浪子的肩膀狠狠摇他,活着不好么,为什么要作死?
【长孙无双】:对啊,为什么要作死?让主播给他添茶?我想主播会直接捏着他的下颌,将整一壶热水都灌进去。让主播给他捏肩膀?不是,他确定不会把他锁骨都捏断么?
“丰子实,我敢捏,我只怕你没有这个胆子让我捏。这小日子过得不错啊,办公呢,还有闲情逸致让丫鬟服侍,给你捏肩?”姜芃姬往前走了两步,雪白的足袜映入对方视线。
丰真听对方连姓带表字喊自己,嗓音还变成了早已熟悉的调调,他心中一个咯噔。
缓缓抬头,犹如等待死刑的犯人。
噫——
她略微屈膝蹲了下来,与他视线相对,“子实,你想试一试我的手艺?”
丰真吓得向后一仰,动作有些大了,直接摔倒地上。
他忙不迭地爬起来,正儿八经地道,“参见主公。”
姜芃姬笑着问他,“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丰真的表情顿时苦了下来,宛若吃了一箩筐的苦瓜。
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早知道进来的女子不是侍女而是姜芃姬,他除非是想死了,不然怎么会去指使她?
不过,他家主公穿女装,貌似不是那么辣眼睛,比丰真想象中的魁梧女装大汉好多了。
对面围观全过程的杨思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丰真就是自作自受,活该被吓一跳。
“好你个杨靖容,诚心看人出糗。”
丰真起初有些不适应,总觉得面对女装主公有些怪怪的,不过怼杨思的冲动占据了上风。
杨思一手支着面颊,笑道,“若非你自己授人把柄,谁能看你热闹?”
“交友不慎!”
杨思分明知道姜芃姬过来,竟然也不提醒他一句,反而冷眼看着他出糗。
丰真还想说什么,外头传来下人的声音。
“主公,黄郡守夫人上门拜访。”
姜芃姬诧异了一下,“黄郡守夫人,谁啊?”
杨思想了想,说道,“应该是黄嵩的夫人吧,不知道对方来做什么。”
姜芃姬惊愕,“黄伯高有夫人了?什么时候大婚的,竟然也不通知一声。”
黄嵩夫人上门,姜芃姬自然不能将人阻拦在门外,只能亲自接见。
杨思道,“主公可需再装扮装扮?若是这样会客,太过素净了些。”
姜芃姬无所谓地道,“你家主公又不是普通后宅妇人,打扮得花枝招展给谁看,成何体统?”
说完,她大步流星地走了。
她一步赛得过普通妇人两三步。
再瞧她的个头,高挑颀长,普通男人都觉得有压力,更别说那些身材娇小的女子了。
杨思瞧了,隐隐有些胃疼。
他感觉主公不是穿错衣裳了,分明是投错胎了。
黄嵩夫人安顿在客厅,姜芃姬过去的时候,现门外站着两名腰间带刀的侍女。
她眉头都没有皱,神色自然地入内,瞧见右下坐着一名容色明艳的少女。
年纪不大,梳着妇人的髻,这应该是黄嵩的夫人了。
【夜愁肠】:夭寿啦,黄嵩的老婆看着感觉跟高一少女差不多,竟然都已经结婚了。
姜芃姬和这个观众的想法不谋而合。
黄嵩的夫人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少女,只是她的眉宇间已经多了成人才有的稳重。
“妾身黄祁氏,见过柳州牧。”
等姜芃姬坐定,黄嵩夫人对着她俯身见礼,身后伺候的四名带刀侍女也一并行礼。
姜芃姬现,不仅侍女带着刀,这位黄嵩夫人也是个习武的,腰间束带放着两把刀。
啧啧——活脱脱的小辣椒,不知道黄嵩平日里怵不怵这位年纪轻轻的夫人?
“我与伯高本是挚友,夫人这般大礼,着实见外了。”
相较于盛装出行,玳瑁簪件件不缺的黄嵩夫人,姜芃姬显得尤为黯然。
不过两人的气场不同,哪怕姜芃姬素面朝天,依旧能给对方带来巨大的气势压迫。
“柳州牧在朝会上救了妾身夫婿,这一礼怎么也不能省了。”
姜芃姬哦了一声,说道,“举手之劳罢了,祁夫人是专程过来道谢的?”
“是的,不过妾身不知道柳州牧喜好什么,若有不妥当的,还请州牧见谅。”
姜芃姬瞧了一眼下面摆放的礼品,全是上好的胭脂水粉、布料饰。
她不由得哑然,知道这位的来意了。
“多谢了。”
这下,轮到祁夫人诧异了。
“州牧不气?”
“为何要气?”姜芃姬说,“这些都是好东西,我用不到,但总有佳人需要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