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信的经历告诉我们一个道理——
莫装比,装比遭雷劈!没事儿别乱立flag!
原信立了一个超大的flag,所以就别怪别人不给面子打他脸了。
临近南道出口,谋士神经越紧绷,丝毫不敢怠慢,反倒是原信美滋滋地哼着小调儿。
他见谋士一副表情凝重的模样,不由得劝道,“军师何必如此紧张?吾等截粮,快似闪电、动如雷霆,想必柳贼此刻还被蒙在鼓里,不知后方粮线失守。他们如何拦在吾等之前埋伏?”
原信最看不惯文人磨磨唧唧、犹豫不定的模样,一个一个杞人忧天,烦都烦死了。
眼前的谋士资历尚浅,根本惮压不住原信,更无法让他乖乖听话。
原信这么一说,谋士也不好多费口舌说什么。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行军半个时辰,眼瞧着快要离开浒郡兴城南道,一声声重音响彻天际,好似晴天炸雷。
山间回荡着这句“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原信心下大惊,连忙抓紧了缰绳。
“诸位何不歇息片刻,好让吾等一尽地主之谊?”
层层回音刚刚落下,紧跟着又是这么一句话。
“有伏兵!”
原信顾不得被打脸,连忙拔剑准备迎敌。
话音刚落,敌人如雨后春笋般冒出头,去路被堵,后方也有敌人的踪迹。
看到这么多敌人悄无声息地出现,众人大惊失色,原先还算整齐的队列出现了乱迹。
原信见了更是暴怒不已,敌人还没打过来就乱了,猪队友啊!
谋士道,“敌人人多势众,还请将军早作决断!”
这位谋士就是单纯出主意的幕僚,军中并无军权,故而要请示原信才能下令指挥大军。
原信狠心咬牙,他道,“难不成真将五万石粮食都烧了?”
谋士道,“若不烧了,必定会让敌人抢回去,得不偿失啊。”
敌人将他们团团包围了,若是不把粮食烧了,这些辎重车还会成为他们突围的拖累。
要是遇上作战经验老道的,他们想突围也难,反而会被对方磨光战力,直至死无全尸。
倒不如狠心一些,自己得不到也不让敌人得到。
烧光粮草,他们有损失,但敌人的损失更大。
原信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但是他心疼啊。
眼瞧着要将五万石粮食运出兴城南道了,没想到敌人不追不赶,派兵堵住了他们的出路。
时间紧迫,根本不容原信多想。
“烧了——集合兵马突围!”
别看原信小心眼儿,爱打小报告怼聂洵,但在大是大非的事情上他还是靠谱的。
正在此时,亓官让捏着自个儿的羽扇摇啊摇。
见敌人有了动静,他手腕一动,羽扇扇面随着他的动作而往下一顿。
“杀!”
进攻的号角响起,响彻山野,嘹亮的回声传入每个人的耳膜。
“军师,他们放火烧粮了——”
两军还未交接,他们眼尖瞧见辎重粮队冒起了火光和烟尘。
亓官让冷笑一声,说道,“粮食烧了便烧了,配着人肉味道正好。”
李赟忍不住一阵恶寒,烤人肉什么的——
光是想想都觉得喉头泛酸。
亓官让眸光泛冷,冷漠道,“粮食本就保不住,若能救下一部分,那算我们幸运,若是不能,那也不用太可惜了。他们放的火,那就让他们自个儿受着。传令下去,只围不攻——”
别看亓官让等人围堵在这里很轻松的模样,实际上他们埋伏不过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之前,他们还在别处抄近路。
若是稍稍晚一些,他们就只能眼睁睁看着敌人运着粮食逃之夭夭了。
虽说大军没有显露出疲乏的痕迹,但体力消耗的确很大,不宜强攻。
既然原信等人狠心放火烧粮,那就让他们自己尝尝苦头。
无法突围,只能与炎火作伴的滋味。
这么做,既能解气还能掩盖军队战力不足的缺陷。
方才那两句话,看似是为了装比吓唬敌人,实际上却是亓官让的攻心之计,借此营造己方战力充足的假象。这会儿只围不攻的策略,同样也是为了迷惑敌人,耗尽他们的耐心和理智。
李赟道,“末将遵令。”
亓官让搬来一只小马扎,坐着看戏,顺便扇扇子。
天气热了,哪怕他换了夏衫,依旧热得汗流浃背,再看那连成一片的火势,更是心头冒火。
他优哉游哉,原信等人却是吃足了苦头。
敌人总能提前预料他们突围的方向,这也就罢了,偏偏对方属乌龟的,愣是缩头不肯打。
谋士道,“将军莫急,先稳住阵势,集结兵力才好突围,切不能乱了阵脚。”
他们越是乱,敌人越有优势。
辎重车的火势已经相当可观,按照这个火势,敌人想救粮也救不下多少。
这五万石粮食化为灰烬,他们截杀敌人粮线的目的就达到了。
如今只需要集结兵力到一处,强势突围即可。
原信也知道这个道理,但谋士在他耳边哔哔,简直比上万只苍蝇还要烦人。
“这事情本将知道,无需你多废口舌。”
谋士面色一青,唯有抓紧缰绳才能保证自己不失态。
他算是理解聂洵的苦了——
真踏马想跳起来砸开这人的脑阔!
防守战可是亓官让的拿手好戏,帐下兵马又是饱经训练的士兵,不敢说个个都能做到令行禁止,但基本的指令不会出错。一人之力不足为惧,但数百上千人却能组成密不透风的人墙。
往前不能突围,往后没有退路,这便是原信如今遇见的困境。
更可怕的是后方辎重车火势渐大,敌人又进一步收缩防线,挤压他们的空间。
被敌人砍死的兵竟没有被烧死的人多。
这一刻,原信面色铁青。
他知道敌人的打算了!
当真阴毒!
杀喊震天,尸横遍野。
原信等人杀红了眼睛,鏖战一个时辰之后终于从兴城南道带着残兵顺利突围。
这一战,原信帐下折损五成兵马,五成之中有七成是被大火烧死的!
好不容易突围,原信等人自然不敢停留,带着残兵败将,脚下生风地逃了。
李赟带着兵卒装模作样地杀喊了一阵,直至敌军身影不见了踪迹。
亓官让右手拿着羽扇,左手提着折叠的马扎,遥望敌人离去的方向。
“收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