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恭安心上了战场,一路高歌拿下了整个浙郡,顺利与杨涛会师。
与此同时,前线战场的战况也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自打杨涛的消息传来,姜芃姬改变对敌策略,战场打仗一次比一次凶,借由战争消耗许裴和黄嵩的兵力。前者损耗最大,几乎吃不消这么高频率的作战——肾疼,感觉身体被掏空。
许裴按照韩彧的建议隐瞒了鸣沙关被破的消息,但这不是长久之计,纸是包不住火的。
当浙郡全境沦陷的消息传来,许裴面如土色,帐下众臣更是惶惶不安,人心彻底涣散。
兵卒们无心战事,众臣担心家眷平安,愁云笼罩着整个营地。
许裴更是借酒浇愁,试图用酒精麻痹自己,韩彧程巡二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稍稍打开军帐,帐内飘出的酒臭味能将他熏晕。
程巡苦口婆心地劝说,奈何许裴根本不想听他的话,他现在不需要虚假的安慰,他需要破敌破局的良策。几番努力,铩羽而归,程巡眉头几乎要打成结,碰见韩彧,二人皆是叹息。
身为主公的许裴都对自己没信心,整日醉醺醺的,他们在一旁干着急也没用啊。
如今正面战场劣势太明显,韩彧是想建议许裴退守山瓮城,稳住形式,再做图谋。
不过许裴根本不愿意这么做,他甚至罕见地呵斥了韩彧,这让韩彧心力憔悴。
有一个猪一样的主公不可怕,怕就怕这只猪还有自己的主见,那真是噩梦。
敌人用几场正面战争打得他们找不到北,现在还在敌人的优势主场打仗,这有多想不开?
程远和秦恭破开鸣沙关,拿下浙郡,姜芃姬身为主公表现也不差,半个沪郡已经落入囊中,逼得他们节节败退。如今,他们只能借助山瓮城的地势扼制姜芃姬的主力,避其锋芒。
奈何许裴断然拒绝,闹得韩彧万般无奈,这几日都没睡好觉。
程巡的意见和韩彧差不多,但许裴连韩彧的话都不听,哪里会听他的?
“敌方士气高涨,如今手中又捏着吾等家眷——”程巡不吝用最恶意的思维去揣测姜芃姬,毕竟她的做法在士族看来就是离经叛道,以前为了钱财劫掠,以后说不定会丧心病狂去挖坟。
相较之下,捏着人质威胁他们,这是再正常不过的。
“主公近几日为此事大伤脑筋,营中兵将无心战事,人心惶惶——长此以往下去——”
韩彧不敢将剩下的话说出来,若是传到许裴耳中又会生出波折。
程巡心神领会,尽管他不愿意承认失败,但姜芃姬的赢面的确比许裴大多了。
若没有弃用韩彧的策略,一怒之下出兵和姜芃姬正面刚,继而损失大半精锐,不至于如此。
一步错,步步错。
玩持久战,拼后勤粮线,姜芃姬那边是拼不过的。
她出动的兵马太多,后勤耗费每一天都是个天文数字,再财大气粗也败不起这个家。
等后勤不济,严重到动摇根基的程度,她绝对会退兵。
那个时候便是许裴东山再起,一步步收复失地的好时机。
不过,很显然许裴没这个耐心,更无法接受自己向乌龟一样龟缩着,避而不战。
韩彧千算万算,独独算漏了许裴的“自尊心”。
“让主公再冷静两日,他会想明白的。”
韩彧只能寄希望于许裴自己想明白,不然的话,说不定下一次开战就是最后一仗了。
相较于愁云惨淡的许裴大营,姜芃姬这边却是气势高昂,精力多得没处泄。
姜芃姬也是一样,外头天气热,她心头的火气更旺。
嗯,毕竟年纪到了,精力旺盛又没有成人生活,难免会碰见有火无处泄的窘境。
帐下几个武将倒了霉,姜芃姬当着校场无数士兵的面狠狠将他们摁在地上摩擦,他们的身躯擦光了每一寸土地。李赟几个起初还不明白,直至军医说自家主公精力太旺盛,众人秒懂。
嗯,毕竟年纪到了。
(╯‵□′)╯︵┻━┻
呸,主公精力旺盛不去找卫慈麻烦,扭头揍他们是个什么理?
武将就没人权了?
他们是人不是沙包啊。
卫先生再不来,他们真心扛不住了。
千呼万唤,卫慈终于带着盟友杨涛和程远等人姗姗来迟。许裴得知敌方援军即将抵达,他再不情愿也不得不听从韩彧的建议退守山瓮城,黄嵩见大势不好,暗地里也做了脱身的准备。
杨涛大军在十里开外扎营,卫慈先一步回来见姜芃姬。
天气炎热,卫慈穿着青葱色的夏衫,让人瞧了分外养眼,燥热的火气也渐渐沉了下去。
人形灭火剂,名不虚传。
“汉美,你的脸是怎么了?”
卫慈见李赟热情迎接自己,心下一热,见对方面颊带着青色,关切问了一句。
最近没有战事,许裴那边屡次避而不战,照理说李赟应该没有添新伤啊。
李赟偷懒解了盔甲,不然整日穿着几十斤重的东西,他不是累虚脱就是热得脱水。
“昨日与人校场比武,不慎伤到了——”
卫慈了然,这伤必然是主公打的。
纵观满营上下,除了驻守大后方的统帅符望,唯独主公有这个武力暴揍李赟。
“主公近日心情不愉?”
李赟身子一抖,问道,“子孝怎么知道?”
“主公极少出现在校场,更遑论与人比武,朝人脸招呼更是少之又少。若她心情俱佳,必然不会做。”综合分析,主公肯定心情不好了,所以借用比武泻火,李赟倒霉地撞了枪口。
李赟苦着脸道,“唉,主公近日来夜不能寐,军医诊断说她精力过剩——”
成人口中的“精力过剩”和未成年口中的“精力过剩”不一样的,前者有内涵。
可悲的是,卫慈这身子还是童子鸡,但他的灵魂却是个持证上岗多年的老司机。
他秒懂——然后装死。
主公精力过剩,那就去干死许裴呗,打仗最能泻火了。
卫慈脑筋动起来,打算推一把,让许裴步上许斐的后尘。
他信道,所以死道友不死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