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确实仓促。
范氏心中哪里会不知道呢。
可是事情生的太突然了, 哪里容得她们不干脆。昨天夜里生了太多事情, 如果他们继续留下来的话,那今后给这两个孩子带来的只会是灾祸。
“不说了不说了,也就是这么一提,你这丫头就闹了,要不,等王爷回来, 你再问问王爷, 看他怎么说吧?”
范氏给云招福留下这么一句话, 就不再说这些了。聊了一点点的家常, 范氏就跟云招福提出了离开,云招福送她到门口,还像小时候那样, 拉着范氏的衣袖不肯她离开,范氏无奈, 将袖子抽出, 叮嘱书锦好好照顾云招福, 然后就坐上了马车。
云招福在王府门口站了好一会儿,范氏的马车都离开巷口了, 她还不想进去,书锦只得从里面拿了披肩出来给云招福披上, 云招福裹了裹披肩,又站了一会儿,这才转身回到了主院里。
坐在紫藤架下呆。
魏尧从外面回来的时候, 就看见云招福这副样子坐在那儿,之前他就已经知道了范氏到府里来的事情,斟酌片刻后,走到云招福身前坐下,云招福抬眼看了看他,憋了好长时间的眼泪就这样流了下来。
“岳母和你说什么了,让你这么伤心?”
魏尧对云招福问,伸手将她额前的乱拢到耳朵后头去,云招福靠着魏尧,才觉得空落落的心有了一点着落,闷声说道:“娘跟我说,我爹可能起了隐退的心,他们可能要离开京城了。”
魏尧似乎并不是很惊讶,对云招福问:“还说了其他什么吗?”
云招福摇头:“没有,其他就没说什么了。我也没敢再问。我怕问多了,他们走的更快。魏尧,你说我爹怎么想的,今儿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透露过,他怎么说走就要走了呢?”
魏尧没有说话,有些事情他没法告诉云招福知道。
“可能也不算突然吧,上回我与岳父在书房里说话,岳父就对现在的朝廷有所失望,当时就稍稍提了一句想要隐退,带岳母她们离开京城,四处游山玩水去。”
云招福止了哭泣,抬头愣愣的看着魏尧:“爹早就和你说过了?可你怎么没跟我说过呢?”
魏尧替她擦去泪痕:“这不是没影儿的事儿嘛,我当时以为岳父只是说的气话,可哪里想到,他真有此心呢。”
云招福也觉得这件事情怪魏尧有点冤枉了,魏尧那里知道爹的心思呢。
“他们若走了,那云家怎么办,我怎么办?”
魏尧搂着云招福,轻柔的说道:“你还有我啊,傻丫头?再说了,岳母只是跟你提一下,又不是明天就走了,也值得你这么担心?快别哭了。别忘了,肚子里还有一个呢,若是你哭多了,今后生出来是个小哭包,那可怎么整?”
云招福抚着微微突起的肚子,也觉得最近两天情绪太不稳了,总是动不动的想哭,这样对孩子也不好。
擦干了眼泪,勉强一笑:“人家都说怀了孕之后,情绪容易激动,我开始还不相信,现在信了,比以前爱哭多了。”
“可不是容易激动嘛,一点小事都能让你哭出来。不害臊。”伸手在云招福的鼻尖儿刮了一下,云招福靠在魏尧肩膀上叹道:
“唉,最近京城里实在太乱了。总觉得心里没底。你看宁王就这样下去了,安国公府也没了,不过半年的功夫啊。皇上沉迷炼丹,太子和晋王,如今都不藏着掖着了,你夹在中间,日子不好过啊。”
“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了。”
魏尧将头靠在云招福的肩窝里,若有所指的说道。
“不会太久是什么意思?”云招福转头对魏尧问。
魏尧抿唇一笑:“意思就是,不用过太久,一切就会明朗起来。太子和晋王的争斗不用太久就会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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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婧柔提着一个食盒来到定王府,老远就看见表哥和表嫂依偎在一起的画面,看到这个,她气就不打一处来,表哥对表嫂未免也太好了些,也不看看这表嫂都干了些什么事儿,居然只身一人跟着表哥去了西北,简直是胡闹。
王顺亲自领着进门,因为是福泽县主,所以并没有通传,他直接把人领了进来,魏尧正搂着云招福赏花,给她摘了一朵斜斜插在鬓角,看见王顺领了福泽县主进来,魏尧转过身去,福泽县主瞧见他就兴高采烈的跑过来,给两人请了安,并且送上了手里的食盒。
“听人说,定王妃怀了身孕,外祖父让我来看看表嫂,顺便给表嫂带一些糕点来。”
福泽县主将东西送到以后,就自顾自的坐到了魏尧身旁,紧挨着他,魏尧看了她一眼,福泽县主就对他眨了两下她闪闪亮的眼睛,魏尧蹙眉起身,不顾福泽县主讶异的目光,坐到云招福的旁边去,并不打算与她说话的样子。
云招福见状,不禁笑着回道:“多谢国公惦念,劳烦县主跑这一趟。”
福泽县主看着魏尧,眼里似乎藏了些秘密,比起她刚回京时,魏尧对她的亲近,现在也不知为什么,魏尧竟连一句话都不愿和她说了。
“不过跑一趟,我有什么劳累的,定王妃客气了。”福泽县主原本高兴的脸色忽然变得不太好,目光灼灼的盯着魏尧,嘟起嘴,撒娇道:
“表哥,你就没什么跟我说的吗?”
魏尧抬眼看了看她,摇头:“没有。多谢你跑一趟,没事的话,就回去吧。我定王府不缺吃食,用不着你亲自送来。”
这么一段话之后,福泽县主脸上哪里还挂的住,猛地弹立起来,任性的跺了跺脚,不敢跟魏尧顶嘴,却把愤恨的目光落到了云招福身上,咬牙切齿的看了一会儿后,才愤然转身,连告辞礼仪都没有了,气鼓鼓的离开。
云招福觉得莫名其妙的,这个县主可真是任性没规矩,就算在西北长大,就算家里没有女眷教导,也不该是这样的啊。纳闷的对魏尧问:
“她怎么了?谁惹她了?”
魏尧沉着脸不说话,心情似乎不太好的样子,这表情云招福哪里还看不出来有问题:“到底怎么了。福泽县主做了什么吗?”
魏尧叹了口气:“别理她,她被外祖父和舅舅们宠坏了,不知道规矩。”
云招福看着他,知道魏尧不是个挑理儿的人,所以,一定是福泽县主真的说了或做了什么惹他生气的事儿,所以他才会这副态度,一个小丫头能怎么惹了他呢?云招福百思不得其解,想起之前她还没跟着魏尧去西北,福泽县主来府里玩儿是说的那些话,她说她喜欢魏尧,是当着她和魏尧的面儿说的,当时魏尧也很生气,把她赶回去了,云招福虽然记在心里,但后来生太多事,没机会让她计较太多,现在看来,事情也许还有后续吧。
“她又跟你说那些话了?”云招福对魏尧问道。
魏尧敛下目光,咬了两回下颚,没有回答云招福的问题。他这表现,那就是了。
云招福简直不明白福泽县主到底为什么这么做,是谁给她的底气呢?
“他们到底是觉得我好欺负,还是觉得你好欺负?”
他们指的是裴家,福泽县主能够这样毫无顾忌,三番两次说出这种话来,要么是觉得云招福好欺负,随便怎么着她都不敢反抗,要么是觉得魏尧好欺负,觉得魏尧就是他们裴家的工具,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若是觉得云招福好欺负,云招福还觉得情有可原,可若是他们觉得魏尧好欺负,那云招福简直想说这些人真是疯了。这是把魏尧对他们的仁慈善良当做取之不尽的财宝挥霍着。
魏尧眉头拧着,过了一会儿后才开口:“大约是我吧。”
云招福伸手抚过他的脸颊,心疼死了,别人要是欺负她,她还觉得没什么,可这么欺负魏尧,云招福就觉得难以忍受了。
“不必想太多,这件事我会处理的。”
这件事其实很头疼,但魏尧不想云招福担心,便这样安慰。云招福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复下心情,京城里的日子是越来越没劲了,就算他们不惹事,可是总有事情要惹上门来,想要太太平平的,就这么难吗?
这边云招福在生闷气,而刚刚被人言语赶出门的福泽县主陈婧柔更是气愤不已。
她都已经对表哥那样说过了,他竟然一点都没有触动。她就是喜欢他,从小时候就喜欢,她艰辛表哥也是喜欢她的,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说而已,好不容易等到回了京城,他却成亲了,不过,她明白这些都是形势所逼,表哥形势所逼娶了现在的定王妃,但他的心一定是在她身上的,从前他总是偷偷的溜去西北,每次去都会给她带好多礼物,对她将很多京城的风土人情,奇闻趣事,别的人对她总是缺少耐性,只有表哥,无论她说了多蠢,多笨的话,表哥都会耐心的和她解释,尽管舅舅们也能做到,可是那种感觉就是不一样的。
表哥只是不想承认,暂时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儿女情长上,他是要做大事的人,这些福泽县主都能理解,她也愿意等,可是,让她等的前提是,他必须要和她明确了心意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