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言点点头,也没在意,又开了把游戏。
两个小时以后,下午四点,楼上依然静悄悄的。
喻言脑袋伸过去问the one:“景哥昨天几点睡的?”
the one想了想:“一回来差不多就睡了。”
十几个小时了。
这个人是什么转世的吗?
喻言叹了口气,拉住捧着个杯子刚走过来的浪味仙的袖子:“你上去把江御景给我弄醒,就说他已经睡了一天两夜了马上就要开始下一场比赛了。”
浪味仙低下头,眼镜边反光:“老大,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吗?”
喻言:“?”
“你为什么这么急着把我往黄泉路上赶?”
“……”
推开椅子站起来,喻言直接上楼去,敲门。
里面没声音。
喻言耐心的站在门外喊了他两声,然后等了三秒。
依旧是一片寂静。
表面工作做完了,她直接握上门把手压开,走进房间里去。
这是她第二次进江御景卧室,看起来和她第一次来的时候没什么区别,依旧干净的不像是个职业选手的房间。
左边那张单人床上,被子里裹着一大坨,鼓在床上,一动不动的。
喻言一回生二回熟,更何况掀他被子这事儿她已经做过两次了,非常熟练的走到男人床边,俯下身去刚捏住被角,还没等掀——
江御景唰地睁开了眼睛。
男人刚睡醒的时候眼神没了平时的深浓,一片短暂的茫然过后,他小幅度的眨眨眼,睫毛颤抖着闭合又张开,眼角柔软的垂着看她。
“干什么?”
声音喑哑,沙沙的,非常沉。
喻言眨眨眼,愣了一下:“你醒了?”
他低低嗯了一声,声带震颤,
“被你吵醒的。”
“……”
我还没出声音呢。
男人撑着床面坐起来靠在床头,黑发散乱,长得有点长,发梢垂在耳后脖颈处。前额有点薄汗,额前碎发些微濡湿。
眼睫垂着,看起来有点无精打采。
喻言坐在他床边上,犹豫了一下开口:“你不舒服吗?”
江御景沉默了片刻,慢悠悠地掀了掀眼皮子:“你觉得我看起来像舒服吗?”
“……”
喻言想说你每天看起来都是这样的。
虽然今天好像确实有那么一点和平时不一样。
喻言右边腮帮鼓了鼓,想了一下,问他:“景哥,我能摸你一下吗?”
江御景眼睫一颤,抬头看她。
“就摸你的脸一下,行吗?”她认真的看着他,征求他的意见。
江御景嗓子莫名的有点痒,轻微刺痛,沉默着,没说话。
他软趴趴的半坐在床上,上半身靠着床头,女人坐在他床边,穿着浅色无袖荷叶边薄衫,细白的手臂缓慢伸过来,温凉柔软的手背贴上他额头。
喻言今天没化妆,皮肤白皙细腻,长睫。没了那深色眼线拉长,她杏型大眼形状圆润,眼尾的弧度看起来很温柔。
眼睫垂着,认认真真的。
江御景喉结无声的滚动了一下。
手背试完,喻言又翻过掌心贴上去,好一会儿才道:“景哥,你好像有点热啊。”她说着抬起手,正要从他额前抽回,男人原本自然搭在床边的手倏地抬起,毫无预兆抓住她的手腕。
他皮肤原本就白的过分,一双手更是苍白,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微微用力的时候掌骨凸起,带着柔软又不容置疑的力度。
掌心热度异常,有点灼人,带着一点湿度和粗糙的触感。
喻言一呆,没反应过来。
他也没管,就那么坐在床上抓着她手腕不放,漆黑的眼,眼底有薄雾缭绕。
片刻,才哑着嗓子开口,
“你不夸我吗?”
喻言晃神看着他。
“我赢了。”
江御景唇瓣开裂,渗出一丝血来,唇边有点紧绷,固执的看着她重复,
“你不夸我吗?”
喻言彻底怔愣。
男人近乎执拗地抓着她的手腕,漆黑的眼一瞬不瞬,幼稚又倔强地看着她等。
他掌心温度太高,烫的喻言心里有什么东西一点一点化掉了。
像高温下融掉的太妃糖,棕褐色的甜腻糖浆四下流淌,又黏又稠,怎么也擦不干净。
下午四点的薄光透过拉了一半的窗帘投射进来,浅浅一层覆盖在身后的地毯上,房间里是沉淀下来的浓稠倦怠和带着暖意的微尘。
半晌,喻言叹出一口气来。
人也不动,就任由他抓着,空出来的另一只手抬起,拍了拍男人柔软黑发。
唇片翘起,连带着眼睫微扬,吐字又软又清楚,
“SEER小朋友表现的很好。”
江御景这一病来的快去的也快,当天下午喻言给他弄了药,吃了点东西又闷在被子里睡了一觉,晚上十点半,整个人迅速清醒了大半。
当时喻言正准备回去,男人已经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湿着头发慢悠悠下楼来,就看见女人背起包来准备走人。
喻言看见人下来,挑了挑眉:“醒了?”
他双手插兜,声音还有点哑:“嗯。”
“醒了起来吃点东西,药我放在你房间桌子上了,晚上吃好饭记得吃。”喻言走到玄关踩上鞋,回过头来,“明天下午比赛之前活不过来你这个月的工资都没了。”
她又歪头想了想,好像觉得力度不太够,补充道,“你就跟小炮一起刷厕所,我给你多开500块钱。”
“……”
直到人走,小炮还没反应过来,觉得自己有点委屈:“为啥景哥就连刷厕所都比我多500?”
浪味仙啧了一声:“这是重点吗?”
小炮觉得这很重点了:“这不是重点吗?”
“肯定不是啊。”
“那啥是重点?”
浪味仙揽上白毛肩膀,把他小身子掰正过来,推推眼镜:“看见了吗,景哥的表情?”
小炮眯着眼睛努力看:“只能看见侧脸啊。”
“……”
浪味仙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侧脸就够了,你看不出来他在笑吗?”
“啊?景哥为啥笑?”
小炮持续一脸懵逼,胖子在旁边快笑死了,瘫在椅子上转圈:“知道为什么刷厕所都比你多500块钱吗,老板娘和员工的差别待遇,懂了吗?”
小炮从完全懵逼到似懂非懂到恍然大悟,正要说话,老板娘手里捏着瓶牛奶走过来了。
江御景刚一坐下,旁边的一坨白毛就凑过来了。
刚被一语惊醒的MAK战队中单PIO失望又痛苦地看着自家AD:“江御景同志,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你这叫监守自盗。”
“……?”
小炮继续一脸沉痛:“你太对不起组织对你的信任了。”
“……”
第26章 第二十六颗糖
第二天周六, 比赛在下午四点,MAK战队依然是早早过去做好准备。
休息日喻言店里很忙, 以前颜果在的时候她还可以偷偷懒, 现在则是完全没有这个机会了, 一行人准备出发之前,喻言把他们一个一个送上车, 像个看着儿子远行的老母亲。
江御景依旧是最后一个,男人穿着黑色队服外套, 外设包斜背走出来。
喻言站在车门旁,就差一把鼻涕一把泪了:“景哥, 你们要争气啊。”
江御景表情冷淡,懒得理她。
又往前走了两步, 还是停住回头问道:“你不去吗?”
喻言皱了皱鼻子:“我今天工作很忙啊。”
江御景讶异了:“你还有工作?你不是游手好闲的富二代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