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幸年以为,这个晚上就会这样过去。
但没想到下一刻,顾政的声音又传来,“我可以抱着你睡吗?”
他的问题让沈幸年的眉头皱起,又想起自己后背那一片狰狞的伤口,牙齿忍不住咬紧了,回答,“不行。”
黑暗中,他没有再说什么。
沈幸年不知道他这是什么话。
更不知道他问的契机是什么。
但她并不打算问。
她觉得……没意思。
沈幸年正想着,顾政的声音又再次传来,“当时,是洪大娘将你送到医院的吗?”
沈幸年只轻轻的嗯了一声。
她当时醒过来人就已经在医院中了。
但因为那里的医疗条件并不好,她伤口的面积又很大,两次术后感染都几乎要了她的命,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其实那段时间沈幸年昏睡的时间更多,等她完全清醒的时候,关于过去的那些事情也被忘得一干二净。
沈幸年在独自回忆,那边的顾政却已经说道,“我当时醒来,也是在医院。”
“虽然我烧伤的地方并不多,但也在医院中住了两周的时间,那段时间现在想想……确实很难受。”
“我都如此,你那个时候……是不是很疼?”
顾政的声音很轻。
沈幸年却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好像被揪起来一样!
疼吗?
其实并不。
——都说,她已经忘了。
或许正是因为那个时候太疼太痛苦,所以她才选择了遗忘。
但此时面对顾政的问题,她却回答,“还好。”
“嗯。”
顾政也没再说什么,轻飘飘的回答过后,又再次变得沉默。
沈幸年却是彻底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了,那抓着被子的手也忍不住收紧!
但转念一想,她想这么多又有什么?
可能他只是客套性、敷衍的问一问罢了。
自己想的越多,说明她越是在意他的态度。
但……才不是这样。
沈幸年掐断了自己的想法,紧紧地闭上眼睛开始数羊。
当她数到三百多的时候,人也终于睡了过去。
她原本还以为惴惴不安的自己肯定没有办法深睡,但让她意外的是,那天晚上,她睡的很好。
甚至在村里的时候她都不曾有这样好的睡眠。
半夜的时候,外面好像下起了雨,她听见了淅淅沥沥的声音,手下意识的想要抓住什么东西,而后,便转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那个怀抱就好像一块巨大的棉花糖一样,让人忍不住深陷于此,再不愿意爬起来。
于是,沈幸年便这样再次陷入了昏睡。
她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长的时间。
醒过来时,卧室里还是一片的漆黑。
——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将窗外的阳光全部挡住。
她下意识的想要去看床头柜上的时间,但这一动她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顾政抱入怀中。
他的胸口抵在她的后背上,手则是直接放在了她的胸前……
沈幸年先是一愣,随即想也不想的将他推开!
她的动作过于猛烈,顾政立即惊醒过来,却是茫然的看着她。
沈幸年坐在床上,咬牙看着他,“你这个色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