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凰已经是第二次问出这个问题了。
因为，她和宁明一样，很不甘心就这样死亡。
这世上本就有两种人。一种是死不死都无所谓的，一种是拼尽全力也要活下去的。
轩辕凰和宁明都背负了很多的东西，要是死在了这里，有太多的不甘和遗憾。
“会活下去的。”
突然间，宁明给出了回答，语气十分的坚定。
这让轩辕凰在临近畸变的关头，都为之侧目，看向了那个青年。
对方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
另一边。
宁明此刻已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可面对的敌人却依旧如汪洋，无穷无尽。
不过，他纵使遍体鳞伤，可却仍未放弃，眸中蕴含有摄人的光华。
自己还有最后的底牌：那就是畸变！
那块菱形黑石来历神秘，居然可以吸收那些黑暗禁忌，并且令自己进入一种更胜于【黑夜永禁】的完全畸变状态。
这点，恐怕就算是那尊不朽生灵也想不到。
因为，黑暗禁忌本就是其用来污染这个宇宙的灾祸之源，任何生物一旦接触到就将化作不详与恐怖。
“这一次，又要崩开一条链条了吗？”
忽然间，宁明心中自语，想到了畸变后的自己被九条神链所束缚。
前面已经崩开了两条，
如今若是再次激发，恐怕就会挣脱第三条，并且更加强大。
一旦那九条神链全都震断，会发生怎样的变化？
宁明并不清楚，只猜测，那样的变化自己恐怕不愿接受。
哗~
与此同时，至星辰内核中诞生出的怪物们，再次铺天盖地地杀来了。
就像是翻起了滔天波浪的黑色汪洋
场面实在太让人绝望了。
轩辕凰也距离畸变不足半步之遥，就算活下来，说不定也要留下严重的后遗症。
看着这一幕，她甚至还在笑，精神格外的刺激。
原本可爱的脸蛋此刻却布满了病态的兴奋
这个灵动的仙家少女此刻就像是魔女化了一样。
“启明星！”
同一时间，宁明咬牙，决定要进入完全的畸变化。
可就在这时——
让宁明不敢置信的一幕发生了。
轰~
只见，上空的宇宙画面突然一荡，像是湖面般，泛起阵阵涟漪。
“是祖星
的祭台吗？是我等的后来人吗？”
下一刻，一道古老的声音至其中响起，充满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厚重感。
“什么？”
宁明大惊失色，怎样也没料到这一变化。
因为，上空真的是发生在过去的战斗画面，是祭台以神光幻化出的虚景，是那支阴兵所投射出来的。
“断绝了我界当代也就罢了，当下竟还要出手扼杀未来？老夫好恨！好不甘！”
突然间，那道声音一变，就像是在嘶吼。
然后，
宁明更加惊骇地看见，原本都黯淡模糊了的画面此刻居然又在逐渐清晰！
并且，伴随着那道不甘的吼声，漫天星斗都在摇动，太过震撼眼球。
“是一个老人？”
宁明忽然看见了那道声音的主人。
那是一个位于宇宙深处的黑袍老人，身躯高大，半边身子像是被墨染得漆黑，并且黑暗还在试图侵染他的全身。
不过，这个黑袍老人的额头有一个金色符文，熠熠发光，拥有一种至高的神道之力在阻止黑暗侵蚀。
在其周围，虚空中漂浮着巨大的星球碎片，以及大量的尸体，甚至还有一根染血的龙角
太过惨烈的一幕，根本想象不出来那些强者到底是怎么死的。
正在这时，
那个黑袍老人再次怒吼，“老夫修道无数载，立于神道之巅，结果走到最后，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命星黑化堕落！多么可悲，多么凄凉！恨啊！”
轰！
瞬间，宁明的胸口就像是被一个巨锤给猛地砸中了一样，从未有过的体验。
万般情绪涌上心头
他鼻子一酸，双眼湿润，张了张口，有无数的话想说，但却又全都堵在了喉咙里。
嗡~
同时，宁明体内的黑石也在震动，像是悲恸。
而就在这时——
宇宙深处突然有颗星球震动，迸发出无与伦比的恢宏大势，穿透无尽的银河，竟垂落到了祭台上！
轰！！！
瞬间，像是有条无形的大河，直接冲荡在了那些漆黑怪物的身上。
宁明震惊万分。
未曾想，己方同样拥有如此强者。
那尊不朽生灵注意到了自己，而那个黑袍老人同样也注意到了自己，并且能够出手影响！
嘭！嘭！嘭！嘭
一条条漆黑怪物炸裂开来，肉身化作漫天迸溅的漆黑汁液。
宁明赶紧将轩辕凰给收进天蚕袋里。
这样的环境太过糟糕，无异于星辰内核，也唯有自己稍微可以抵抗，轩辕凰可不能真的畸变。
而让宁明没想到的是，
轩辕凰居然还在挣扎反抗，甚至猛地一口咬在了宁明的手上，“嘿嘿哈哈！多美妙的感觉，我才不进去！我！不！进！去！”
“糟糕了”
宁明内心微凉，他感觉此刻的轩辕凰就和发病了一样。
这位仙家少女大概和昔日的李正差不多，半只脚踏入了畸变领域！
真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敷衍轩辕家
与此同时。
只短短几息时间，那个黑袍老人身上莫名其妙又多出了诸多伤势，命源近乎于干涸。
老人的胸膛像是被一口鼎给砸击了，深深凹陷，黑袍染满了鲜血，额头上的金色符文也黯淡了许多。
“咳咳”
黑袍老人立于虚空中，周遭全是故人的尸体，无法抵挡的敌人，连命星都被打破了，万般凄凉。
“老夫不甘好悔啊”
忽然间，一道断断续续的神识波动被宁明感知到了。
宁明瞬间就像是被定住了一样。
“今日一战家园就此被毁去后世将是怎样的景象”
老人的神识愈发虚弱，并带有强烈的自责，“只怪我等无力没能抵御住黑暗太过弱小，悔悔悔！”
顿时，宁明心中涌起一股悲意，为这一战逝去的所有生灵感到凄凉。
他们已经是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封绝天地，死战到底，哪怕最终失败了，可又何必要如此自责？
可，宁明感觉，要是自己恐怕也会是死一样的难受。
因为，大家没能守护住这一方星空，世界从美好化作恐怖，后人们全都生活在了诡异的群星下。
这真是一种最大的折磨，难以接受。
“祖星祭台上的孩子他们又降临了吗？”
忽然间，老人竟问到了宁明。
唰！
宁明眼瞳微缩，注意到了祖星二字。
也就是说，这个黑袍老人乃是这个世界曾走出的强者！
“没！没有！”
宁明立马回答，拼尽全力地大喊。
可对方却像是听不见，只发出愈发微弱的声音，“我等都败了神道断绝后来的孩子们又如何能够抵御得了？”
“临死前，都要让老夫看见万古过后的罪孽吗？何必要这样对待老夫
何必啊”
下一刻，
宇宙彻底归于冰冷，画面先是冻结，随后逐渐模糊，最终一切全都消失不再。
看着空荡荡的黑暗，
宁明忍不住泪涌，心脏如同被踩在了脚底下，前所未有的难受。
那个立足于神道之巅的老人，哪怕死，本也该充满了悲壮，乃是冲向不朽的璀璨道火，可以照耀整片宇宙。
可因为自己，
那个黑袍老人最终却是在一个冰冷的虚空中，在莫大的心哀当中，充满自责与悔恨的死去。
后来人的出现，并没有让那些先烈看到希望，反而认为是敌人再度降临，道心彻底被绝望所吞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