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觉得应该是安王,因为他是鸿胪寺卿,又是亲王身份,他去的话是最为妥当的。
但是,这件事情,总是透着一股怪异的气氛,这自然是因为之前鲜卑与北唐关系渐趋破裂,虽然说如今鲜卑国已经被肃国取代,可国号可以变,人却还是鲜卑人。
褚首辅看出了端倪,也渐渐明白皇上为什么要先冷落太子,让他戴罪禁足,因为太子是戴罪之身,可以轻易就回绝了肃国的邀请。
明元帝的这份远见,应该是建立于情报的准确精密,而情报的准确精密也建立于洪烈早有筹谋,筹谋了几个月,那就一定不会是一场庆典。
而红叶公子和洪烈兴原先就在北唐布下了探子,所以这场戏必须要假戏真做,当初逼得太子在殿上发难,皇上是自损名声来护着太子,若提前与太子商议好,太子做不来这场戏。
此番心计筹谋和牺牲,褚首辅也为之感动。
果然,皇上召集内阁大臣商议此事,推举出来的人选,安王和睿亲王的呼声最高。
明元帝没下决断,退议之后,留下了褚首辅和冷静言在御书房里。
“两位爱卿,你们有什么高见?”明元帝看了看名单,他们两人也是举荐安王的。
冷静言道:“皇上,臣推举安王
,是根据这两个月的暗查,鲜卑的暗线已经逐渐浮出了水面,他们与安王素有来往,不管这一次肃国憋的什么大招,他们不会轻易伤了安王,因为暗线我们并未揪出来,他们便以为没有被曝光,日后要利用安王的时候多了去了。”
“首辅呢?”明元帝看着褚首辅,问道。
褚首辅道:“臣同意冷大人的说法,肃国这一次的目的不管是什么,可以预知的绝对不是一场庆典这么简单,睿亲王合适,可睿亲王对局势并不十分清楚,很容易受制于人。只不过呢,安王和鲜卑红叶有勾结,此番派了安王去,他们便可名正言顺地商议大事,对我北唐也是一个隐患。”
明元帝眼底深含怒气,“不管筹谋什么,等他从肃国回来,便夺权发放回封地,命人严密监控,周边部署驻军。”
褚首辅躬身,“那就一切遵照皇上的意思去办。”
冷静言道:“皇上,还有一事让人担忧的,那就是如果此番两国关系破裂,或者兵戎相见,可我们兵器尚未造出来,肃国的洪烈兴却已经拿到了兵舆图,如果他们的兵器一旦制造出来,对我们北唐将是一个很大的威胁,而我们虽然与大周结盟了,可大周如今大将军夫妇分别奔赴战场,应付
战事,我们却没有任何的安排。”
明元帝淡淡一笑,“和大周的紧密联系,这些你不必担心,真以为太子这些日子就光在府中禁足吗?他的人早就四出活动,军需物资冷四爷早三个月前就开始准备了。”
褚首辅一怔,“是吗?太子不是终日在府中么?办了这些事……”他竟然不知道?还能瞒得过他?褚首辅这一次真觉得自己老了,看不透皇上,也看不透太子。
“朕让他禁足,离开京兆府,就是让他全然抽身出来去办这些事情的,父子之间,不需言明,他自知危机逼近,毕竟,他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太子啊。不过,眼下最担忧的还是兵舆图啊,也不知道他派出去的人是否已经毁掉兵舆图,而大周那边,也没有新的兵舆图送来,若有兵舆图,以我北唐如今的财力人力,俩月便可赶制出一批来,那么肃国与北漠何足惧怕?”
褚首辅微怔,以北唐现在的财力?是他最近糊涂了吗?今年的赋税财政收入貌似和去年好不了多少啊。莫非他都后知后觉到这个地步了,连国中忽然多了新收入也不知道?
“皇上,这个财力……从何说起啊?”褚首辅小心翼翼地问道,实在是他没记得有这回事。
明元帝看了他一眼,
稳如泰山地道:“朕有女婿。”一个富可敌国的女婿。
“噢……”褚首辅与冷静言对视了一眼,这臭不要脸的!
“国难当前,自然守望相助!”明元帝看出两人的噢的一声里面包含的深意,不满地道。
“噢……”
“退!”明元帝略为恼怒。
安王府今日设宴款待孙王府一家,说是款待,其实就是告罪,兄弟二人早有私怨,后因为老三的事情,让孙王生了安王好一段时间的气,孙王虽然不记仇,但是,这股气却也在心头窝了许久。
安王宴请的理由也很简单,要化干戈为玉帛,毕竟两人如今是同衙门为官,朝夕相见,若有不愉快则影响公务。
孙王是个公事公办的人,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遂同意带着孙王妃一同赴宴。
席间,安王一直劝酒赔罪,说自己混蛋,当初不该这样对老三,导致老三家破人亡,他更说当初老三追杀不过去打他的时候,他没有还手,因为知道自己罪有应得。
孙王见他态度诚恳,自己又是兄长,也不能再这么记恨,便道:“都过去了,以后不要再提,兄弟一场,没有隔夜仇,等老三回来你再踏实地跟他认错,相信老三也不会再怪你。”
安王涕零,又再敬酒,灌得孙王七八
分醉,才道:“肃国庆典,父皇想必是要派我去的,只是,二哥你也知道,我不能去啊,我若去了那就是夺了太子的锋芒,我与太子如今好不容易才平息一些,如果因为此事再起干戈,实在非我所愿。”
孙王自然知晓此事的,道:“老五如今被禁足,他不能去,你也不算是夺了他的锋芒,一切还是要父皇安排。”
安王叹气,“话是这样说,可架不住那些撺掇之人啊,二哥,您也不是不知道,我毕竟是有过前科,就算老五知道我现在没有野心,可他身边的人不知道,这件事情会被无限放大的,到时候老五如果与我生了嫌隙,那我真是水洗不清了。”
孙王喝得有些晕头转向,听了安王这话,竟觉得很有道理,道:“如此说来,你确实不合适。”
“是啊,其实我是很想去的,外交一事我们鸿胪寺主管,我去了合情合理,也能顺带见识一下肃国的风土人情,或者做点什么改变鲜卑人对北唐的看法,可惜碍于这个缘由,我去了不好,二哥,不如你去吧,明日早朝你殿上自荐,臣弟一定极力附议!”
“好啊!”孙王妃在旁边听着,听到安王的提议,猛地就应下来了,且用手肘碰了碰孙王的手臂,让他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