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我们以后一定要低调啊……”
陆羽说出了自己的决定,虽然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能够做到。
小阮点了点头,其实……仔细想一下,小阮好像并不太清楚陆羽和沙国之间的仇怨,这件事陆羽一直当成自己的秘密,没有告诉外人。
“其实……我杀了沙国的大皇子……咳咳,坑了沙国的二皇子,沙国就这么两个皇子,算是都被我得罪光了,嗯,我跟沙国是有那么一点小仇的,不多。”
都这样了,在陆羽口中还是仇怨不多,也不知道在他心中,什么样的仇才是更多,才算大仇。
而小阮对他如此说法,仅仅是微微一笑,轻声说道:“既然不是什么大仇,那就没有什么需要担心的了。”
两人的思维就是这样,有些超脱。
其实仔细想起来,也挺容易理解,沙国就两个皇子,其中必有一位登基,而另一位……绝对是可以预见的悲惨。
大皇子是一只猪,文武百官鲜有喜爱崇敬,但国主就是喜欢他,就要一意孤行的将皇位传给他,而沙国国主的集权程度又远超旁人想象,可以说整个沙国连一个敢于上谏的人都没有,而且也没用。
如今陆羽把他杀了,杀手只来过一次,还是那个七杀。
说白了,未来登基的一定是二皇子,而二皇子真的有理由感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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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两人的思维,总跟旁人不同。
而且不管怎么说,二人所身处的位置还真是不错。
远征军,明明距离沙国很近,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却是距离沙国最远的地方。
如此绝妙的灯下黑,自然给了陆羽一个绝佳的藏身地。
军营,虽不至于用藏污纳垢来形容,但这世间最好事之徒,最勇猛之人,往往都在这里面,甚至很多在某地犯了事,跑到别的地方来当兵,从而躲个地方混口饭吃。
这种情况在远征军中尤为凸显。
也就是说平日里在陆羽面前晃来晃去的那些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家伙,说不定曾经就犯下罪恶滔天的案子,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
但陆羽就喜欢这种地方,让他想起了黑水营,那个他曾经生活生长的地方,那个世间最善良,也最邪恶的地方。
休息,尤其在这种兵伐之中休息,就像是在大雨中撑着伞,将自己裹在伞里,仿佛全世界一切喧嚣都与自己无关。
那是一种……世人皆浑浊,我自独行……的奇妙感觉。
休息的时间总是短暂的。
这一天,所有的军官都突然之间忙碌了起来,火急火燎,如同热过上的蚂蚁,慌乱不见做了什么事。
陆羽看着他们走的心烦,就忍不住问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啊?”
谁知原来这些家伙等陆羽问已经好久了。
如今一问,便如一群马蜂一样冲了上来,将陆羽团团围住。
“小羽啊,你说这可怎么办啊?”
“是啊小羽,这两天可愁坏我们了,银钱也没少使,怎么就是不行呐?”
“要死了要死了!这好几万口子怕是都要料理在那了,我们这是有什么人得罪上面了?”
一群人一起抱怨,如无数只苍蝇在陆羽脑袋旁边乱飞,比那个不停旋转的法宝更讨厌。
陆羽深吸一口气,赶忙伸出手来苦笑的说道:“到底是怎么了你们这是?能不能先停一下?就停一下,对对对……就是你,嗓子好点了吧?之前那声吼还真是不错啊,霸气!就你来说说好了,到底什么了什么事啊?让你们如此慌乱。”
大嗓门吞了口口水润了一下嗓子,先尴尬的表达了被夸奖的谢意,随后说道:“是这样的!之前不是弄了那么大的功劳吗?我们就上报了,本想着这是一件会很麻烦的事,功劳人家认不认同还在两说,即便认同了,能多少奖赏也在两说,我们想要的……当然就是实际的利益,但上面总喜欢给我们虚头巴脑的升职……哎,到不是说我们没有远见,不喜欢权势地位,只是因为那官职的奖赏实在是……哎,这是远征军,官职大多都是虚的,之后能侥幸留得性命回家,这官职大多也是用不上的,听说曾经的远征军大元帅,此时也不过就是个五品的小官,连陛下长什么样都没有见过……我们当然就想要实际的奖赏了。但即便是给了实际的奖赏,这份奖赏还会经过层层扒皮,真到我们手里的能有多少……哎……我们也只能忍气吞声的看命吧……但这一次!功劳被承认了,奖赏一水的都是钱粮土地,一丁点都没有克扣,直接了下来,简直……就是奇迹啊!我们高兴的不得了,但……跟着奖赏文书来的,却是……却是陛下的一纸调令……哎,苦也苦也……竟要我们转头去争讨蛮族一处地区,这就要我们穿过北疆那吃人的地方!这还能留得性命吗?这根本就是要让我们去送死啊!这路途这么长,根本就不可能有补给,到时候被冻死,被饿死,被野兽吃掉,被北疆抓去……我们真是宁可被野兽吃了,也不想让北疆抓去啊!为什么要让我们去那里啊,太奇怪了也,这调令真的太奇怪了!”
“我也觉得很奇怪。”陆羽歪着头,一脸冷漠的说着。
“是奇怪吧?”
“嗯,我很奇怪自己竟然能安安静静的听完你这么一大串废话,我也是变得奇怪了呐……”
陆羽仰望天空,一脸萧索,随后猛地变脸,抬起一脚就踹中大嗓门的大腿根,怒骂道:“他娘的一句派你们去征讨蛮族,这么简单的事,咋就能让你说的这么复杂?不着急了是不是?不害怕了是不是?他娘的,老子就没见过像你这么磨叽的人!”
“我……我不是想着要把前因后果都说清楚嘛……所以就……”
大嗓门感觉自己很委屈,满嘴大胡子的他,如同三岁娃娃一样噘着嘴,看起来别提多恶心。
陆羽全身抖了两下,伸出脚又踢了两下,随后翻着白眼道:“是这样的,这件事……你们想的有点复杂了,既然都想复杂了,何不再想的更复杂一点?”
“更复杂一点?”
“没错,这件事其中最关键的一点,你们都已经忽视掉了,这真是最不应该忽视的一点!”
“我们……忽视了什么?”
“这调令,是陛下亲自布的!你们除了远征这件事情是陛下下旨之外,各种军令各种派兵行进,可有一项是陛下亲命?没有吧?可如今,却是!你们怎么就能把这件事给忽略掉呐?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啊!真是这样!”
所有军官都恍然大悟,一脸的惊讶。
可不是嘛,这是陛下的旨意啊,这偏远的不为人重视的远征军,什么时候得到过陛下的亲命?这该是何等的荣光,也是……何等重要的事情。
它危险。
但身在军中,何时不危险?
它奇怪。
远征这件事都很奇怪了,再奇怪一点又有什么?
陆羽站起身,轻声笑道:“反正……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我们也必须去做,必须去办,不会因为其他事情有任何转变,那么……既然我们没有抗命的心思和本事,那还等什么?等着敌军开个欢送会,恭送我们离开吗?”
这个笑话让所有的军官都笑了起来。
可是第二天,他们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他们真的就看到,对面跟他们争斗了那么多年的敌军,竟然……真的在恭送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