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能够说话，并且说的清晰，便肯定是因为这里总会有人来。
而且这里是什么地方？
是洞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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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上一次有人来，已经过了多少年了？怕是要直接回溯到亘古时代了。
那么，这段时间内，他跟谁交流？
他又活了多少年？
还有很多疑问。
只不过这些，陆羽知道自己绝对不能问出口。
他轻轻一笑，说道：“我就是想问一下，这洞穴一共有多少层啊？走到最下面，那里又有什么东西？我们能得到什么？又会失去什么？”
老者想了一下，随后说道：“抱歉，这些问题，我无法回答你们。只有一点可以告诉你们，这一层，不是那么容易就能下去的，你们需要回答我一个问题，回答正确了，你们可以继续前行，不回答，或者回答错误，你们需要离开，按照原路返回，并且此生再也不要进入到这里来了。”
陆羽眼角一抽，看了一眼众人，随后道：“那……请您问吧。”
老者直接问道：“你是谁，你从何处而来，又要到什么地方去？”
这个问题让陆羽差点没被自己的吐沫呛死。
他本以为对方会出一个谜题，或者出一些关于怎么对抗冥界的知识，甚至考验一下一个人是否正义，但真的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道题目。
这题不难，难的是它并没有一个标准的答案。
想要答对，便只能用‘对冲’这种形式，就是回答者和提问者，所想一样，那么就算是正确的，如果不同，即便回答的更加玄妙神秘，那也是白费，不是‘标准答案’。
陆羽便被难住了，因为他不了解这名老者，自然不知道他心中所想的答案是什么。
反倒是其他人确实一阵惊愕，随后一脸的轻松。
尤其达蒙，直接大咧咧的走了出来，大声说道：“我是达蒙！从德尔萨城邦大风城而来，想要去这洞穴的最下层！怎么样，我这个答案你还满意吗？”
听他说完，所有人都后悔了，暗想怎么没有及时把这个家伙给拦住呐？
不但老者不会对这个答案满意，就算是在场所有人，都觉得达蒙的回答有些白痴了。
陆羽苦笑一声，然后说道：“这个问题真的很难，而我们所有人又是一起的，这样……我们其中只要有一个人答对，就当做我们所有人都答对，这样可不可以？说实话，这真的是我这辈子遇到过的最难的问题。”
老者笑着点头道：“自然可以。”
众人这才放下心来，但马上又反应过来，便又更加紧张。
对方能够这样轻易就答应下来，那这个问题的答案……兴许比他们想象中的要难得多。
诺雅思索一阵，然后走上前去说道：“我是诺雅，我来自破灭与废墟，想要去往一片光明与宁静。”
说的有些虚无缥缈，很有意境的样子，但老者仅仅是微笑点头，没有说什么。
诺雅眼角抽动一下，随后退了下来。
两个人都失败了，其他人也想出自己的说法，然后依次上前，可是都没能得到老者肯定的答复。
全场只剩下陆羽和小阮。
陆羽苦笑一声，只得走上前去，然后说道：“我是谁？前世今生，都叫陆羽，也算是一种巧合了，但名字也只是一个名字罢了，我就是一个凡人，如此而已。我从哪里来？我从另一个世界来，应该是灵魂转世投胎吧，在这个世界存活了下来。我想要去往哪里？我一直不明白自己一生追求的到底是什么，有时候因为一点小事，我就疲于奔命，在整个大陆之间游荡，有些事情是自己的，有些事情是自找的，有些事情……却是跟我都没有关系的，但我还是去做了，尽心尽力，甚至忘却生死。但我想，我总有一个追求吧？我求的是什么呐？曾经我无数次的跟自己说，我想要的，是一片安静祥和，一个平淡的生活，一个安稳的人生，为了这个目的，所以我不惜去改变整个世界！但……真的是这样吗？最近一段时间我在想，其实有可能我就是闲不住而已，总想着平静的生活，但平静的生活会变得无趣，而且让我自己也变得毫无价值，没有了价值，自己所珍视的一切，就会离自己远去。我所图的，可能还是金钱利益，高高在上的位置，也许……只是我想给自己找一些事情来做。毕竟，人活着，总要有事情去做，这样才算是活着，不是吗？所以要问我到底想要去什么地方？我也不知道，走到哪算哪吧。曾经听说一个故事，一个人突然想要跑步，然后从大陆的一头跑到另一头，又从另一头折返，再跑回来，如此往复，很多人听说了他的事情，便在他身后跟随着，猜测他各种各样的目的，甚至利用他衍生出很多思考，但他仅仅只是想要跑而已，他不想静着，他不想待着，他只想跑，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做着自己擅长的事情，你问他的目的？没有，做事本身，就是一种目的了吧，也许正因为没有一个目的，没有一个目标，才只能这样了吧。直到有一天他突然停了下来，没有生任何重大的事情，没有任何剧烈的心理斗争，就这样停了下来，也不管跟随着他的人有多么的错愕不解，他仅仅是说了一句……回家。也许我所追求的，想要去的地方，就是一个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
说完，陆羽冲着老者咧嘴一笑。
有些事情憋在心里久了，终究还是说出来了，说完了，就不管这到底是不是问题的答案，也不管是否正确，反正……说出来了。
就如同陆羽所想的那样，老者依然是笑着，然后什么都没有表示。
他错了。
但对于他自己，他觉得还勉强算是对的。
人呐，即便是陆羽，表面上仿佛可以了解整个世界，但实际上，他连自己都不了解。
最后剩下来的，就是小阮。
她轻轻的走上去，然后看了陆羽一眼，点了点头，便转身对老者说道：“我不知道自己是谁，我生在一个农户家中，还没懂事的时候，就被卖进了陆家，妇人给我取了小阮这个名字，少爷把自己的姓赐给了我，所以虽然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身份，但我叫陆小阮。我是因为一个错误而来的，父亲说，是因为一次酒后没有注意，这才让母亲生下了我，我是计划外的，家里也养不起的，所以就被卖掉了。至于要去什么地方？少爷要去什么地方，我就去什么地方，我就是要在他的身边，即便有一天他要赶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