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拱卫司是天子亲军,那么大雍禁军就是天子的贴身侍卫。
整个皇城的安危,都是由禁军管辖的,是以对方的地位可想而知。
随着大门彻底打开,那两排禁军迈着整齐而有力的步子,大步从通天鼓形成的过道之中穿过,朝着吴尚和全彦这边走了过来。
吴尚袖袍一甩,那空中的气墙瞬间消散。
他也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走过来的那两队禁军。
只是几息之间,那两排禁军就走到了吴尚的面前。
领头的将领对吴尚行了一礼,随后沉声问道:“指挥使大人,敲鼓之人何在?”
吴尚瞥了一眼地上的全彦,依旧没有说话。
“带走!”
那名将领见状,对身后的两名士卒使了一个眼色。
两名士卒顿时上前,将全彦给押了起来。
吴尚既没有阻止,也没有说话,更没有什么动作。
因为他虽然说要杀全彦,却不是现在杀,现在弄死对方的话,他可就完了。
毕竟全彦是敲响了通天鼓的人,皇帝必然会召见他询问缘由的。
吴尚也不会怕全彦在皇上面前将什么都抖出来,作为拱卫司的指挥使,在宫里的根基同样深厚。
所以说,他有能力让全彦说哪些话,不说哪
些话。
也正是因为这样,吴尚才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什么。
跟吴尚的平静相反的,自然就是跪在不远处的王佥事等人了。
在看到禁军出现的时候,即便是王佥事,脸色都变成了惨白。
因为如果是全彦的话,他们还能够保几分侥幸,希望对方在得知了全彦要汇报的事情之后,会将这件事压下来。
毕竟,眼下要是捅破了窗户纸的话,对谁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情。
他们毕竟是拱卫司的高层,所以吴尚能够看到的事情,他们也是能够看到一些本质的。
但是,这个前提得是不让皇帝知道。
因为皇帝一旦知道了徐州的和各地的事情,绝对是坐不住的,恐怕立刻就是发兵镇压。
再昏庸的皇帝,也知道自己的手下容不得造反这件事的。
而眼下的新皇又是昏庸至极,不像是历任雍皇那样雄才大略。
所以说,即便是到时候有人进言,分析天下局面,对方都很有可能听不下去。
甚至于,在朝野之中还很有可能有一些企图浑水摸鱼的人怂恿。
到了那个时候,事情就大发了。
反叛势力面对大军镇压,只能够仓促反击,天下大乱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一时之间,王佥事三人的脸
色已经是惨白无比,甚至有种立刻逃离的想法升起。
因为他们很清楚,如果皇帝知道这件事,那么吴尚就不得不立刻动手。
一旦吴尚动手,他们就是首当其冲被诛杀的人!
在三人紧张的注视下,全彦就这么被那些禁军朝着皇城押了进去。
吴尚平静地看着这一幕,其实,他也不知道他仓促之间在宫里安排的后手有没有用。
不过,此时此刻,也只能够听天由命了。
就算是他的权势再大,也不可能从禁军的手中带走敲响了通天鼓的人。
因为,那是皇帝要见的人。
“是谁敲的鼓?!”
就在此时,一个尖细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了起来。
只见一名身穿蟒袍、腰系玉带、面白无须的老人,正带着一群小太监从天听门内朝着外面快步走来。
只是几息之间,这一行人就已经出现在了吴尚不远处。
那名禁军将领见状,脸色一变,连忙恭敬地叫了一声:“老祖宗!”
吴尚一直没有变过的脸色,此时也微不可查的变了变,心中“咯噔”了一声。
眼前这名大太监,乃是宫中二十四监之首,司礼监的掌印太监魏瑾,也是现任雍皇最信任的人。
对方但凡到哪里,绝对是受了皇
帝的示意,对方不管说什么话,都绝对只是传达皇帝的意思。
所以说,说是见魏瑾如见皇帝都没有错。
也正是因为皇帝对于魏瑾的信任,所以他在宫中的势力不是任何一个人能够相比的。
宫内上到各监管事,下到小黄门或者禁军,对他都是以老祖宗称呼的。
即便是长官天子亲军拱卫司的吴尚,都不敢对魏瑾有什么不恭敬。
不然的话,要是对方在皇帝的耳边吹吹风,不比枕边风的效果差多少。
一般来说,就算是有人敲响了通天鼓,也就是由禁军给皇帝带过去就行了呀。
然而眼下魏瑾却亲自来了,这让吴尚心中浮现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难不成,皇帝是想真过问一下?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那些安排就没有了任何作用。
毕竟,宫里可是魏瑾的地盘,他要是想做什么,绝对瞒不过对方的眼皮。
“魏公,您老怎么亲自来了?”
压下心中思绪,吴尚连忙往前走了几步,笑容满面地说道:“不过是一个敲鼓之人,让禁军带给君父不就行了?”
魏瑾微微一笑,并没有回答吴尚的话,而是目光在周围扫了一圈,最后停在了被两名禁军押着的全彦身上。
在看到全彦身上那
一身飞鱼服的时候,魏瑾脸上的笑容就更加灿烂了。
“吴指挥使,这敲鼓的人,是你们拱卫司的?”魏琴笑呵呵地问道,一张老脸挤在了一块儿,就像是一朵菊花。
“是是……”吴尚小心翼翼地说道:“手下人不懂事,因为一些小事情觉得受了委屈,于是就想面见君父,受君父天恩……”
“晚辈因为这件事可算是伤透了脑筋,待会儿见了君父之后,还请魏公为晚辈说几句好话,不然晚辈这脑袋恐怕都保不住了……”
“严重了,严重了。”魏瑾笑眯眯地说道:“吴指挥使乃是拱卫司指挥使,君父身边的大红人。”
“就这么一个小错,向来君父也不会惩罚你的,最多说你两句就是了。”
“借魏公吉言了。”吴尚苦笑道:“话说回来,魏国这些话倒是让晚辈汗颜,毕竟晚辈就算是再怎么红人,也当不得魏公为君父心中的地位呀。”
听到吴尚的话,魏瑾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随后他扭头度身后的小太监们呵斥道:“都学着点儿,人家吴指挥使是怎么说话的,你们好好学学!”
“别整天就知道虚度光阴,往后连个话都不会说,这样的话,又怎么能得到君父喜爱,又怎么成为吴指挥使这样的大红人呢?”